東望繞開了這個話題,開始和秋君隨口閑聊,問一些秋君在玉京生活的瑣碎,自己也時不時聊一些這一年來遇到的趣事。
不得不說,東望這人,真的是儀表堂堂氣度不凡,一舉一動都令人心折,平淡的故事從他口中說出,都能變得有趣了許多,而秋君隨口胡謅的那些謊話,他也能一本正經的听下去,毫無不耐煩的神色。
秋君忽地覺得,若是這小子不是喜歡那一套,不會動不動就君啊君啊的叫,或許真的是一個不錯的朋友。
茶過兩尋,東望拍拍手,閣樓外自有美酒佳肴送來,與之同來的,還有一位蒙著面紗的嬌娘,身若細柳,眉似望月,盡管不曾看見全面,可光是這一角,便知道,這人定然是極美的。
秋君好奇的看著,僅僅是這眉眼,恐怕只有青玉宮的那人和自己能比得上了。
這臭不要臉的,還把自己也算了進去。
東望介紹道“這位,就是咱們玉京的花魁,秋水姑娘,詩詞彈唱無一不絕,說起來,秋水姑娘這名字,倒是和你有幾分相像呢。”
秋水懷抱著玉琴,輕輕一施禮,柔聲道“秋水見過二位公子。”
聲若清泉,柔美又不失清脆。
秋君點點頭,東望這時候又道“尋常時候若是來了,可是約不到這位大家的,說起來,能請到秋水姑娘,我可還是沾了你的名氣,秋水姑娘,可莫要說我騙你,你眼前這位,便是如今在玉京有小詩仙之名的秋君本人了,可還滿意?”
小詩仙?
噗,這什麼鬼?
詩仙就算了,為什麼要小!
秋君腹誹不已,可是那位秋水姑娘一听到秋君的名字,眸子瞬間便亮了,擺好琴後,便柔聲道“原來您便是那位小詩仙,秋君嗎?”
秋君尷尬一笑道“呵呵,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還有這名頭。”
“您的幾詩詞,如今已經是這十里花街上人人傳唱的名詩了,不知道多少姐妹晚上都抱著您的詩詞入眠呢,若是誰人不會唱,恐是這生意都做不下去了。”
呵,我這麼厲害?
我自己都不知道啊。
秋君心里有些小得意,東望爽朗的哈哈一笑,道“是極是極!君,以你今時的名氣,恐怕去這紅樓花閣,便是連酒錢都不用帶了,姑娘們見了你,定然會欣喜若狂。如今,你可是讓這滿玉京的男人都羨慕的緊吶。”
說完,他看向秋水,打趣道“秋水姑娘,你瞧,我沒騙你吧,今日這酒錢,是不是得給我打個折?”
秋水莞爾回道“這是自然,能見秋公子一面,奴家便是三生有幸了,何況今日還能親自為公子撫琴。”
秋君被這兩人一陣猛夸,覺得自己整個人都快飄上天了,嘴上連連道“不敢當不敢當。”心里其實卻美的很。
男人的人生終極目標,沒想到就這樣實現了。
東望道“秋水姑娘,快讓我們一聞仙音吧。”
秋水輕輕點頭,柔聲道“公子的這一水調歌頭,是個新詞牌,並無樂譜,秋水便自行譜了一曲子,若是有什麼不妥的地方,還望公子能指點一二。”
秋君點點頭,道“指點不敢當,秋水姑娘請吧。”
“那秋水便獻丑了。”
說完,秋水素手撫琴,便彈出了第一個音。
琴聲空明而悠遠,如清泉激流,山泉叮嚀,又如白雲悠悠望之高遠,只是幾個琴音,便讓人的心徹底的寧靜了下來,雜念煙消雲散,唯我空明。
頃刻後,前奏過去,秋水開始婉婉的唱了起來。
這一刻,秋君知道了什麼叫人間再美,美不過你對我說的話。
她的嗓音,像極了前世巔峰時期的天後,卻又比天後多了一份婉轉和溫柔,這一水調歌頭,在秋君听來,仿佛像是這個溫柔的女子就坐在你的身側,對著你傾訴衷腸。
不是情詩,卻有另一番情思的味道。
盡管曲子不同,可是這秋水姑娘既然能坐穩這玉京的花魁,還能當得起大家的稱呼,水平自然可想而知,她自己鋪的這曲子,與這水調歌頭的詞意也是極其相配。
這一曲子,可稱完美。
一曲听完,秋君久久不做聲,片刻後,嘆道“秋水姑娘大才啊。”
秋水莞爾一笑,略顯緊張道“公子覺得這曲子如何?”
“自然是極好的。”
“謝公子夸贊,不過公子既然作了這個詞牌,想必是有曲子的,可否指點秋水一二?”秋水緊張的看著秋君,目露懇切。
看得出來,她的確很喜歡這曲子。
“呵呵,既然秋水姑娘如此懇求,君,你還是莫要藏拙了。”東望笑著道。
秋君倒不是不想說,可是他不懂樂譜,想要告訴這曲子,就得自己唱,他這輩子還沒唱過曲兒呢,萬一跑調,不是聲名盡毀?
可是看著秋水那充滿了期盼的眼神,秋君又心有不忍。
哎呀,他這個人,就是看不得姑娘們受委屈。
算了,豁出去了。
秋君咳了咳,道“既然如此,我便獻丑了,唱的不好,秋水姑娘莫怪。”
秋君害怕跑調,手指輕輕敲著桌子,找了找拍子,穩了穩情緒之後,輕輕開口。
這一開口,他便有些恍惚了。
原來,自己唱歌的聲音,是這樣的。
原來,自己還能听到這歌。
秋君唱的,正是上輩子最廣為人知的那個版本,他這時候才知道,原來自己的嗓音也不賴,當然了,肯定是比不上那些專業的,但是勝在曲調新穎。
秋君唱到一半兒的時候,琴聲響起,秋水素手撫琴,開始給秋君伴奏,她雖然未曾听過這曲子,但是只听了一半兒便已經掌握了韻律,這忽然加入的琴音,竟然沒有絲毫的突兀,反倒是恰到好處。
幾人就靜靜的听著秋君唱完了這歌。
陳阿柳看向秋君的眼神略帶怪異,自己這師傅,除了教徒弟和讀書不行之外,好像其余的都挺厲害?
一曲畢。
秋水緩緩嘆道“先生果然大才,先前我還曾自得自己的配曲,如今與先生一比,果然是相形見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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