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副將傳來的最新消息,權亦澤也是有些吃驚的。
南梁真的都喝醉了?
這不是明擺著等他們去端老窩嗎?
是故意而為之的誘敵之計,還是真的太過于自大,以為不過幾次奚落,就能完全打滅了大楚的士氣?
飄搖的燭光之下,權亦澤的眉頭擰成了一個深深地‘川’字。
南梁屢次讓人摸不找頭腦的行事手段,讓他越來越發不敢輕易下定論了,一旦錯判,就容易造成不可挽回的重大損失。
“將軍,讓我去吧!”
沈河還是死性不改,一听到有最新消息,便按捺不住心情了。
他就是想去狠狠地敲南梁一頓,讓他們也知道知道厲害,同時,也讓副將以後少說點話。
可是,權亦澤卻好像依舊在沉思著,難以定奪。
“將軍,白天的時候,副將大人不是還說,南梁故意有詐嗎?可是現在,就連他自己也覺得,南梁大概是真的在輕視我們,這足以證明,屬下的猜測是正確的!”
見權亦澤不理他,沈河也不氣餒,堅持為自己帶鹽。
現如今,一切的一切都已經說明了,他從一開始就是正確的。
是副將太過于膽小怕事,總是顧忌這顧忌那,所以一直以來,他們畏畏縮縮的,才被南梁公然戲耍。
一定要討回這筆賬來!
“將軍,您就下令吧!讓屬下去,就算真的發生什麼意外,屬下一力承擔,您在後方,及時做好應對就可以了!”
沈河真是面面俱到,就差連自己身後事,也提前給交代上了。
而權亦澤思考了許久,最後,竟然說道,“我去。”
“那可不行!”
沈河大驚,急忙勸阻道,“將軍,你得留在這里穩定軍心,要是你出個什麼閃失,就全亂了!”
權亦澤皺了皺眉頭,沉默不語。
沈河是從京城、從宮中、從御前,偷跑出來,留在他這里的,宮中那邊有沒有追責,他也不知道。
但可以肯定的是,如果這一次,派沈河出去,一旦發生任何失誤的話,將來統計上報的話,沈河身上的罪名就要加一等。
與此同時,包庇逃犯,還亂用手中的權力,不把這戰役和士兵們的性命當回事,一旦被追究起來,權亦澤自己身上的罪責也不好推脫了。
若是贏了,他們什麼都好說,但若是輸了,所有的鍋一個也逃不過。
他念及沈河忠心追隨的份上,不計較他排擠副將的錯誤,但是,卻也不打算任由沈河這麼胡鬧下去。
所以,他不容置喙的說道,“你給我留在這里,別添亂。”
“將軍!”
沈河大駭不已,而權亦澤便有些厲聲的說道,“你自己是個什麼身份,自己還不清楚嗎,要是惹出了事情,還不是要追究我的責任!”
沈河頓時一怔。
一直以來,他只想著為權亦澤分憂,努力表現和證明,只是想要告訴他,自己不比任何一個人差,也配站在他身邊。
但是卻忽略了,自己留在他身邊,已經是一個不小的隱患。
“沈河,你忠心,我明白。”
權亦澤的眉頭越發像個大疙瘩,又說道,“但正因為如此,我才不能辜負你的一片忠心,讓你去冒險。”
“將軍!”
沈河頓時有些動容,可是,卻再也說不出什麼反駁的話了。
他明白,這一趟自己是去不得了。
要是真的出現差池,就單憑他一顆腦袋,根本無法抵消罪責,只能連累權亦澤更深罷了。
“你在這里留守,密切注意各方的動靜。”
權亦澤又吩咐道。
“……是。”
沈河忽然覺得,這個字要從口中說出來,有些艱難。
但是,他必須答應。
“我帶人去,副將會在wai wei支援接應。”
權亦澤又說道。
“是。”
沈河單膝跪在地上,低低地應著。
“嗯,就這樣吧。”
權亦澤說完,便轉身走出了營帳。
然後,沈河听到他的聲音,正在吩咐人馬集合,夜襲嘛,也不用太多人,只帶一只精銳就好。
很快,權亦澤就帶人抵達了,副將還在繼續觀望著。
“將軍。”
副將急忙行禮,而權亦澤托住他,說道,“副將,你辛苦了。”
“不不不,這是屬下應該做的。”
副將听得出來,權亦澤這話里,有兩層意思。
一是,時間上都已經到這麼晚了,副將卻還是在這里堅守著,的確很辛苦。
二是,沈河之前對他那樣的針對和沖撞,但是副將卻一聲沒吭,反而還為沈河開解,這麼大度的態度,忍耐著沈河的冷嘲熱諷,也辛苦了。
這些事情,副將自己雖然不說,但是,有人會告訴權亦澤的。
“現在情況如何?”
權亦澤知道,他听明白了,于是,便也並不多在這個話題上停留,轉而看向了不遠處的南梁邊城。
此時,那里依舊有濃郁的酒香飄涌過來,火光點點的,像是歡慶熱鬧的余歡還沒有熄滅似的。
“啟稟將軍,屬下們剛剛回來的時候,城頭之上無一人職守,而且,城內的人鼾聲不斷,似乎都已經喝得酩酊大醉。”
之前去探查的士兵立馬上來稟報著。
“嗯。”
權亦澤點點頭,便對自己帶來的精銳說道,“你們都隨我出發,前去一探究竟,副將在這里等著,稍過一段時間,再跟上來等著支援。”
副將听著他這麼說,不禁一愣,忙說道,“將軍,這樣不妥,還是讓屬下去打頭陣,您在這里等一等消息,看情況吧。”
“不。”
權亦澤擺擺手,卻並沒有再多說其他,只是重復道,“本將軍親自前往便可。”
說罷,便輕聲命令道,“全體听令,出發!”
“是!”
精銳們整齊劃一卻聲響很輕的回應著,跟隨著權亦澤離開。
原本,沈河針對副將的事情,已經被很多士兵都看在眼里了,要是這種時候,權亦澤真的派副將出去的話,那就是相當于公然昭示︰副將不如沈河受待見。
畢竟這邊境大軍,一直都是副將在料理著的,沈河無形之中給拉了仇恨,要是自己再不明就里,導致他們自己人之中真的出現了兩極分化,權亦澤還真不覺得,到時候軍令可能會有什麼作用。
畢竟,人心都是肉長的。
如果他一味的讓人都覺著,是他偏袒沈河,那麼,軍心遲早要渙散。
副將知道他的想法,所以即便如何,也不能再跟他爭。
很快的,權亦澤一行人,便抵達了邊城的附近。
此時,他們距離城門處還有百十來米。
果然如同那些士兵們所說,一切都靜悄悄的,如果不是火光還在隱隱的閃耀著,任誰也會覺得,這不過是一座空城而已。
繼續。
權亦澤做了個手勢,帶頭進發,士兵們便緊隨其上。
越來越近了。
果然的,他听見了隱隱傳來的鼾聲。
他再三思索之後,還是決定先派幾個人用爬牆索登上城頭,去查看一下城內的情況。
而被選出來的士兵們也絲毫不含糊,緊接著就從腰後摸出爬牆索來,將那堅硬鋒利的鐵爪子甩上城頭,調整好繩子,最後順著,攀登上去。
夜色下,他們的身影靈活而又詭異,但也非常迅速。
很快,幾個人就都到達了城頭。
然後他們發現,城頭上根本就沒有人,城內遍地都是四仰八叉躺著的士兵,一個個睡的香噴噴的,而城內的酒氣更是尤為的濃郁,甚至,士兵們圍著的大鍋內,還在被底下尚未燃盡的余火燒著,發出輕微的,咕嘟咕嘟的聲音。
狂歡程度,一目了然。
一個士兵飛快的從城頭下來,報告了這一切。
而剩余的士兵,則飛快地從另一端下了城牆,落在城內,轉而去開城門。
城門之內,也有好幾個南梁士兵,但是卻似乎早就醉得不醒人事,此時斜七豎八的倒在一起睡著。
幾人也生怕驚擾了他們,便小心地繞開,去將城門的門閂打開,輕輕地爀禳捊墓J 殉敲鷗 蚩 艘惶跣》 br />
而權亦澤和剩余的人早就在外面等待,見門開了,便隨之飛快的閃身進來。
此時已經深入敵營的他們,放輕著腳步,也不再說話,全部都用手勢和眼神交流著,他們一路向內進行,想要趕緊找到甦珩與南綾墨的所在。
一般來講,主將的住處,都會在最安全的中心區域,但保不齊狡兔三窟,所以,權亦澤先命他們四散開來尋找。
正所謂,擒賊先擒王。
想要一舉搞垮南梁這最外層的一道防線,最好的辦法,就是先找到甦珩和南綾墨,控制起來。
反正,主將都在他手上了,而且,還有一位是堂堂南梁的寶貝公主,屆時,別說是這里的兵將,就算是南梁的當朝陛下,南林川,面對此種情況,又還能有什麼好話說?
但是,沒等一會兒,權亦澤就自己找到了。
果然是不出他的所料,甦珩與南綾墨,還真的就不在城內的中心處,而是在距離中心的不遠處,至于他怎麼找到的——
因為他听見了南綾墨和甦珩的聲音。
而且,還是有些令人覺得很想入非非的聲音。(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