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敢在外面逗留太久。
所以始終以胸口傷勢能接受的最極限速度奔跑著。
到了一處沒人煙的地方，我停下，將那條滿是臭氣和污垢的內褲翻了出來。
雖然因為許久沒有清洗，整條內褲都有些發干發硬，但之前我摸到的地方，卻依然能夠分辨出來。
就在那條內褲擱置私密處的位置，有一張紙，被縫在布料里！
我將內褲翻開，那地方果然有被縫合的痕跡。
我猶豫了一會兒，想到了若是將內褲里的東西拿出來，會不會被游輝母親發現。
最終我想到，方才來的路上，有一個塞滿了垃圾的臭水溝。
待會兒我可以直接將內褲放到那里，就算游輝的母親問起，我也一口咬定我不知道。
接著我才將那條內褲撕開，里面果然藏著東西。
摸起來像紙，但看起來卻像是一張皮，通體發白，上面不知用什麼東西，寫著字，擦不去，整張皮帶著惡臭。
我不知道那是什麼動物的皮，也沒去管。
而是趁著周圍沒人，借月光急匆匆的看了一遍皮上的內容。
皮上的內容讓我震驚。
那應該是一種藥方，也稱得上是一種功法。
用各種材料，搭配用法，熬制出有益修煉的藥湯。
對于斗氣修煉有很大的好處，而且能夠強健身體。
藥方所需要的材料是人心處的血管，人脊椎內的骨髓，以及人大腦下方與脊椎項鏈的柱狀物。
以我的生物學水平，能猜測出來，最後一味材料就是腦干。
而這些，都需要從活著的人，或剛剛死去不久的人身上采集。
後面便是如何取材，如何熬制，以及各種注意事項。
我沒有看完，將那張皮一把攥在手上，感覺像是捏了一個極度惡心和危險的東西。
于是我將之丟掉。
但過了幾秒之後，又撿了起來。
我捏著那張皮。想不起當時我的心中紛雜的念頭里，都有什麼內容。
我只記得我想到了游輝。
我不知道游輝有沒有用過這個藥方，如果他用過的話，他是怎麼用的？
如果他用過的話，他是不是死有余辜？
我對他的死，也就理所應當的不需要保佑任何愧疚？
還是，這事情根本沒什麼？
這個世界本就是弱肉強食，人殺人可以，那人吃人為何不行？
以及，游輝主動接觸我，真的是因為他的善良嗎？
還是其他的原因。
畢竟我可是最好殺的一個人，一個完美的藥材。
然而現在游輝已經死了，這一切我無法找到答案。
我想不透。
當時也沒敢想下去。
最後我想到了我應該早些離開這個地方。
于是我最後看了那張皮一眼，將其塞到我的衣服里，輕輕拍了兩下，貼身收好。
我繼續往老板告訴我的方向走。
我不知道我在那張皮上浪費了多少時間。
理智告訴我並不長，但我卻覺得，我想了很多，想了很久......
之後的路程，我甚至都忘記了要保持極限的速度。
當我終于來到目的地，看著一間間殘破的，骯髒的木屋時，我終于從迷迷糊糊中完全清新過來。
那地方像是根本沒有人住。
一片漆黑，殘破的房子完全不像可以住人的樣子。
但其中一間房子的門卻打開了。從里面走出來一個頭發灰白的老嫗。
這老嫗像是早就在等著我一般，听到我的腳步聲，于是直接走了出來。
她應該已經知道自己兒子死去的消息。
我能夠在夜里清楚看都一切，這應該是被昊改造的功勞。
我看見她眼楮渾濁不堪，周圍紅腫一片，臉上都是污漬。衣杉襤褸，身軀佝僂，看起來好像立馬就要死去。
這老嫗的樣子讓我覺得，或許她死了會更好一些，何必要活著受苦。
但我自然不會這麼說。
我也沒有再看她，將目光投向地面，上前兩步，將游輝的遺物雙手舉起，放到她面前。
我眼角余光看到一雙枯槁與柴的手，巍巍顫顫朝那堆遺物伸了過來。
動作緩慢的好像用盡了對方全部的力量。
這堆遺物對游輝的母親究竟有著怎樣的重量，我無法感同身受。
但我覺得周圍的空氣都凝聚住了。
我的心跳不知為何跳的很快，整個身體好似在被火燒，手中的遺物也開始越來越重，越來越燙！
但那雙干枯的手卻伸過來的太慢太慢，始終不將我從這難過之中拯救出來。
我實在不願意繼續忍受這種折磨。
于是我想著再往前一點兒，將這堆東西交到她手里，然後盡快離開這個地方。
但我又沒這麼做。
我突然感覺，身前的老嫗好像一踫就能碎掉一樣。
我不知道是她真的這麼孱弱，還是我以為她應該這麼孱弱。
總之我沒有動作，深深的吸了口氣，等待著，忍受著。
一雙手終于摸到了遺物上。
“嗚......”
我听到一聲難以抑制的嗚咽冒出來。
之後我很快就離開了。
離開之前，我將身上僅有的一個銀幣塞到她手里，那是我這次出來送遺物，老板給我的獎勵。
我轉身離開之後沒有听到謝謝，只听到哭聲。
這一次我用了最快的速度。
一直跑到胸口更加疼痛，才遠離那片地方之後。
然後原地休息了整整兩分鐘，這才恢復，重新開始邁步。
我不想再看到那悲慘的場景。
我怕我會忍不住還想幫她什麼，或者將那一個銀幣拿回來。
因為那銀幣本是我打算存下來，等成為斗者之後，買斗氣功法的錢。
我不知道我自己內心的想法。
我覺得自顧不暇，心里很亂。
我只想活下來，完成任務。
我承認我的自私。
等我平靜下來之後，我會再好好考慮，我要不要給這個可憐的老婦人一些幫助。
同時我也想到了那些無論如何都不願過來的其它伙計們。
他們也是因為害怕自己看到這些事情的時候，忍受不住而要去幫助嗎？
希望是吧。
我希望世界是好的，每個人都是好的。
這樣或許我自己也會變得更好......
否則，我可能會逐漸失去成為一個真正好人的勇氣。
我突然感覺做什麼事情都是需要付出代價的。
做好人也是。
而此時，我沒什麼代價能付的起。
這種想法讓我的心情輕松了一些。
我應該去修煉了，無論如何，我得活下來，活的好好的！（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