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甦笙笙笑得癲狂,旦一想到他下午才和景仁宮那位愛語纏綿,表著忠心,但現在卻來對她剖心說愛。
她只覺得惡心的想吐。
她不想看他,不想再听他任何一句話,哭笑怨罵都無法發泄她此刻內心情緒的萬一。
她只想離開他,遠遠離開,不看不听,干干淨淨。
“從來都沒有愛,那不過是我一廂情願給你的墊腳石——”
“從公主殿到景仁宮,魏懷瑾,我應該恭喜你已經得到你想要的!”
甦笙笙嘶聲力竭,大笑不止,滿面覆淚。
魏懷瑾依然緊緊地握住她的手臂,不論她如何掙扎,他都不松開一絲。
甦笙笙感到兩臂快要斷掉,痛極恨極,她一側身抓起身旁繡盒里的剪刀,用力地刺向魏懷瑾的手臂——
“放開我!”
刀尖入肉再拔出,剪刀上立刻血漬氤氳。
鮮血迅速浸出,暈上青色的袍子,透出一片暗色。
然魏懷瑾卻似渾然未覺,連那剪刀都未看一眼,只死死地盯著著她,暴烈壓在眼底,隱忍繃在面上,他聲音極低地央求道︰“再給我一次機會,笙兒,就一次。”
“不可能了魏懷瑾,永遠都不可能了。”
剪刀落地,甦笙笙眼前陣陣模糊。
她的身體冷得像冰,哪怕現在是夏末之時。
這一刻,她仿佛回到許多年前,那墜入太液池的一瞬。
模糊的視線里,是誰游到她的身邊,扯斷她腳下的水草,拉住她的手臂,將她從冰冷的池底救起。
那是一場孽緣的開始。
是她往後余生嘗盡極樂、極苦、極悲、極慟的人生。
……
第二天,當甦笙笙從昏沉之中醒來,許久許久腦海中都是一片空茫。
她掀開薄被,坐起身來,侯在外間的碧璽听見響動,立刻進屋服侍。
此刻甦笙笙雙眼紅腫,幾乎快睜不開,一夜淚水不知淌了多少,此刻眼楮刺刺的疼,視力也愈發模糊。
碧璽趕緊呈上浸了冷水的巾帕,“公主,敷敷眼吧。”
甦笙笙木然片刻,接過了毛巾。
房間里一片寂靜,碧璽看著一地凌亂,珠花碎玉,沾了血的剪刀,翻倒的矮幾,心中發著怵,卻不敢多嘴一句。
昨日公主在和安門前抽了司禮監首座一鞭子,已人盡皆知。
稍晚若蘭軒走水,公主移駕冰泉宮,掌印大人夜半前來,卻與公主發生了激烈的爭執。
她與幽蘭侯在門外,听不真切,也害怕至極。
西廠的三檔頭汪雨一直面無表情地守在門口,不允旁人踏入半步。
而今晨的這些伺候,也是昨夜接近打更時,掌印大人離開前吩咐的。
碧璽心中惴惴,想到昨夜掌印大人衣袖上的血跡,一路浸濕到手背,今晨進屋又看見地上帶血的剪刀。
除了害怕,碧璽更憂心她家公主。
甦笙笙起後不多時,便有內侍來到冰泉宮通傳,德帝召見。
甦笙笙默了默,隨後便赴了昭陽殿。
“听說昨天你發了脾氣。”
德帝臥在床榻上翻著折子,精神並不見好。
甦笙笙垂下眼,沒有作聲。
德帝看了她一眼,低低一嘆,“你也別怨他,是朕讓他扣下那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