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秋佳節,盛京之中,一派繁華熱鬧,往來熙攘之景。
沒有了宮里的各式規矩,看不見那些諂諛的臉,算計的眼,甦笙笙覺得宮外的空氣都要清甜許多。
一路笑靨盈盈,甦笙笙行走在坊間的市集里,身上穿著魏懷瑾買來的斗篷,遮去了惹眼的公主華衫。
而魏懷瑾身上也穿著同樣的斗篷,掩去一身來不及更換的內侍常服。
兩人行走于熱鬧的街市,甦笙笙一臉興奮地沿街游逛,每一處小攤都要駐足停下,遇上有趣的物件還要仔細把玩一番。
似已忘了方才那宮宴上的不快。
甦笙笙這模樣,容顏嬌美,一雙妙目流轉熠熠生輝,盡管披上了黑色的斗篷,頭上幾樣貴重的釵飾也被魏懷瑾細心取下,可她舉手投足間的一顰一笑,都無形彰顯出尊貴的氣韻,便是沒有眼力勁兒的人,一看也知,這實非尋常人家的女子。
而站在甦笙笙身後的魏懷瑾,更是令人一眼便挪不開。
黑夜中的男子如一樹玉蘭,芳華暗綻。
他身姿挺拔,神色淺淡,長眉微揚如畫,眉間一抹清霜勝雪。
而那雙冰雪寒涼的琉璃玉目,只有在注視著他身邊的女子時,才會露出點點溫和。
那似一層薄煙般不可捉摸的疏離溫和,卻能牢牢吸引身邊一眾女子的目光,這其中自然也包括甦笙笙。
逛著小攤的甦笙笙本還興奮于這些平日里看不見的民間巧物,可惜不意間多瞧了魏懷瑾幾眼,一顆小心髒便“砰砰”直跳,是再也挪不開眼。
他似一尊清風玉樹,又似一株暗夜優曇。
清雋淡雅,也玉色襲人。
此時此刻,哪怕身處這喧囂熱鬧的市集,也是以自己成方圓。
方圓之內,月色澹澹,他睫羽低垂下的一瞬眸光,便能幻出萬彩斑斕,令人難以自拔地沉醉其中。
而方圓之外,已有不少妙齡女子,在偷偷觀望。
更還有些膽大豪放的,主動遞上香囊手帕,自報芳名。
見魏懷瑾拒絕了女子們的贈物,甦笙笙不由有些得意。
他身上所有的東西,都是她贈予的,包括衣衫,鞋襪,手巾,香囊,都是她一件件、一樣樣精心挑選,細心縫制的。
當然經甦笙笙親手縫制的女紅物件,是有些慘不忍睹的。
手巾上的蘭花繡得像雜草,香囊上的祥雲……像一坨翔。
其實她也試過繡一些鴛鴦戲水圖來暗示暗示,可惜她繡出的鴛鴦成了兩只不辨其貌的小怪物。
而更令她喪氣的,正當她準備送出她的小怪物香囊時,卻不意瞧見魏懷瑾丟了別殿小宮女偷贈的香囊。
那正巧也是一副鴛鴦戲水圖,不過那繡工比之甦笙笙的簡直堪稱出神入化。
這不由得讓甦笙笙更加自慚形穢,轉身就將自己拿不出手的香囊偷偷丟了。
可是後來的某一日,她忽然發現他外袍下,在腰側隱秘的部位,露出了一角熟悉的顏色。
她大為驚嘆,立刻去扒他的衣衫,果然看見了那個本已被她丟掉的香囊。
然而正當甦笙笙一顆小心肝羞澀亂顫,欲圖一不做二不休干脆表白時——
卻聞魏懷瑾淡淡道︰“噢,小人不喜那些女子們帶著喻義的贈物,正巧在地上看見一個別人不要的,就拾來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