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裴的確是愣住了，他完全沒有想到甦笙笙會天外飛來這句話。
他眼前的少女，此時一雙眼眸里盛滿了小心翼翼，看得出她有些糾結也有些緊張，似乎他的回答，對她來說很重要。
“可以啊。”
他回以一笑，人畜無害。
甦笙笙微愣，沒想到宮裴竟會如此爽快。
“那明天晚自習的時候……”
“不，就現在。”
現在？
甦笙笙有些為難，“可是現在圖書館已經快關門了……”
宮裴卻似不以為意，“那就去你的宿舍。”
見甦笙笙明顯猶豫，他瞥了她一眼，又道︰“趁著我今天還想學，明天，可就不一定了。”
最終，甦笙笙選擇了點頭答應。
回到宿舍，晚自習還沒結束，同屋的陸小茜還沒有回來。
甦笙笙將宮裴帶回寢室，關上房門，接著就一板一眼地拿出課本，開始教他。
兩人同坐在一張書桌前，宮裴坐在甦笙笙平日里坐的位置，而甦笙笙則搬了張椅子，坐在書桌側面，給他細細講解。
宮裴安靜地听著，目光不著痕跡地掃過甦笙笙的書桌。
她的書桌很干淨，除了一台筆記本電腦，就是幾本原文書。
而那些書，不出意外的，都和她放在床頭的是一類書籍，醫學的、宗教的，反倒學校的課本，被她放在一邊，似乎不常翻看。
這讓宮裴不由有些側目——
再看此時她講解的課本，上面干淨得連個筆記都沒有。
相對于她床頭的那些雜書，上面密密麻麻的標注勾畫，她的上學基本就是不務正業，就這樣，她也能次次考試名列前茅。
他忽有所感，似乎每次多靠近她一點，他都會發現不一樣的她。
的確，不僅是宮裴，在向陽高中部A班的所有人看來，甦笙笙之所以那般遙不可及，除了外貌家世，還和她的學霸屬性不無關系。
人人都以為她私底下必定十分刻苦，可今日宮裴才發現，甦笙笙根本就沒把心思放在學業上。
她給他講的課本，她所翻開的書，內里一片嶄新，似根本沒有翻看過。
可她卻對其中的內容十分熟悉，幾乎不需要太多思考，就能娓娓道出其中邏輯，教他如何演算。
這些別人眼中的神奇，對甦笙笙而言，只是學了三輩子的東西，早已爛熟于心。
這種詭異的違和感讓宮裴的目光不覺再度落回甦笙笙的臉龐，看她縴長的睫羽在眼簾下落下一排誘人的暗影，直挺的鼻梁，圓潤小巧的鼻頭，還有那一開一合，認真講解的兩片唇瓣。
和她輕柔和緩的聲音……
宮裴微微眯眼，那抹從下午起，看見她和秦欽出現在校門口後，就沒消失過的冷意，漸漸消融。
他看著她，目光越來越深。
待甦笙笙悶著腦袋，一口氣講完了整道大題，口干舌燥地抬起頭時，正好就撞進了他的眼中。
舔了舔干燥的唇，甦笙笙有些局促道︰“講完了，你……听懂了嗎？”
宮裴神情一動，目光落回書上，淡掃了眼，默了默，道︰“差不多吧。”
差不多？
甦笙笙咬唇，想了想，接著又拿出另一本厚重的習題。
“那我把這個類型的題都給你講一遍。”
看甦笙笙如此認真的神情，宮裴心里突然有一種奇怪的感覺——
她不會是真的準備給他講一晚上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