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空性手里數本經書。
有一半封皮寫的是梵文。
那些甦大為不認識。
但是他認識其中一本上寫著篆體《愣伽經》。
提起愣伽經,我可就不困了啊。
這玩意是不是金大俠倚天里發現什麼《九陽神功》的經書?
甦大為隨手抽出,在手里翻了翻。
自然,在夾縫里沒發現有僧人留下的小字,也就更沒有什麼九陽神功了。
空性見甦大為拿過《愣伽經》,立刻高念佛號道︰“佛陀慈悲,此經為天竺達摩入東後,以心印相傳,縣公果有慧根,與我門有緣。”
“停!”
不喊停你是不是要說與你西方教有緣,要度老子去西方啊?
要去您自個去吧。
甦大為擺了擺手,隨手把《愣伽經》收起。
雖然上面沒記九陽神功,不過拿都拿了,就收下吧。
說起來,這本經書自己雖用不上,但或許對慧能有用。
這本經書上詳示五法、三自性、八識、二種無我,而這些法門,又是法相宗、唯識學主要研究習的對象。
尤其是經文中︰依他起性、遍計所執性、圓成實性,以及八識:眼、耳、鼻、舌、身、意、末那、阿賴耶識。
法相宗,即唯識宗,是玄奘法師所創立的,道場便在長安大慈恩寺。
當年在大雁塔中,甦大為曾不止一次,在玄奘譯經之余,听到法師解釋三自性和八識等諸法門。
對了,如今大唐最出名的法門派別,有法相宗,即玄奘所創。
研究一切法、相、性,強調不許有心外獨立之境。
另外還有三論宗,是由鳩摩羅什師承須利耶甦摩,專弘般若性空之教。
天台宗,隋末智 所傳,誦法華、無量義,講說四安樂行。
華嚴宗,祖庭是長安華嚴寺,該宗依《大方廣佛華嚴經》立法界緣起、事事無礙的妙旨,以隋代杜順和尚為初祖。
淨土宗,亦稱“蓮宗”,
唐初善導創立,祖庭在長安香積寺。
善導念佛時,常有光明隨口而出,被認為是阿彌陀佛的化身。
這些念頭在甦大為腦中一閃而逝。
他掌有都察寺的情報網,這些年佛門影響日益東擴。
他對佛教各宗派也有所耳聞。
相比之下,道教那幾位大能,當真是廢拉不堪。
光顧自己修行,講求個出世煉丹求長生。
最多也不過是伴在李治身邊,幫著李治煉丹什麼的。
比起大肆滲透唐朝各階層的沙門,差得不是一點半點。
果然是遠來的和尚會念經,道門在擴張影響力方面簡直是個弟弟。
“縣公?”
空性雙手合什,有些不確定的看向甦大為,頗有些擔心。
“那我們的約定……”
“哦,聖人命我主持幾日後佛道兩門辯經,銷案之事,你急嗎?”
“呃,不急,不急。”
空性心念一轉,額頭上幾乎滲出汗來。
好險,差點就踩坑里去了。
聖人居然令甦大為主持佛道兩門辯法之事。
這寵幸豈是一般?
此時與甦大為和解是對的。
只要聖人一天不斷了對甦大為的信任,哪怕白馬寺眾僧都光起膀子跳起來噴。
也絕不可能動搖甦大為的地位。
空性心里這一瞬間想到了許多。
甦大為主持辯法,是極重要的信息,看來自己得趕快回去,與寺中諸法師商議應對之法。
相比而下,撤銷案情,反而不那麼重要。
眼下的局面,甦大為不可能以此扳倒白馬寺。
白馬寺也不可能以此撼動甦大為。
最後多半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但是態度要有。
白馬寺施壓,追責,那是維護沙門利益。
是面子。
私下和解,讓步,那是為了里子。
“縣公既要主持辯法大會,想必諸務繁忙,貧僧就不耽擱了。”
正要離開,突然听到甦大為說了一聲︰“慢著。”
空性一怔︰“縣公還有何事?”
……
粗礪的陶杯中,涌起飄緲的煙霧。
水柱隨著茶香四溢。
一只白皙整潔的手端起茶杯,輕輕吹了吹氣。
“多謝果老送的茶,我很喜歡。”
李敬玄手捧著粗陶,好像怕冷似的,從溫暖的茶湯中汲取的熱量。
盤膝坐在他對面的老道張果,雪白的眉頭微微一揚,點頭道︰“你喜歡就好。”
“果老打算回蜀?”
“這次長安和洛陽的風景都看過了,再待下去,似乎也沒什麼意思。”
張果淡淡道︰“此時仍不是老道出山的時候。”
李敬玄欲言又止,仿佛想問他怎樣才是出山好時候。
不過終究沒說出口。
輕輕嘆了口氣,他揮了揮手道︰“再有幾日佛道兩門辯法,此次盛會,前所未有,果老不妨待法會開過後再動身。”
張果端起茶杯,輕嗅著茶香,雪白的眉頭微微蹙起,眼中亮起碧幽幽的光芒。
“就憑白馬寺那幾個和尚?”
他呵呵笑道︰“葉法善和羅公遠之流,雖然不是什麼大才,但是應付此次法會當無問題。”
“如果只是白馬寺倒好了。”
李敬玄放下茶杯,袖手站起身,輕微踱步︰“甦大為一怒殺了無塵,又殺了空玄聖僧,無論他的初衷是什麼,都是幫了道門一個忙。
白馬寺元氣大傷,此次辯法,當無做為。
我所擔心的另有其人。”
“哦?還有誰?”
張果啜吸著茶水,發出含混不清的聲音。
老道喝茶很有趣。
不像是別人怕燙。
他的唇撮尖,仿佛鳥喙一樣,在杯邊唏溜一吸,那茶水便源源不斷吸入他的喉中。
“三論宗、法相宗、天台宗、華嚴宗、淨土宗,這五宗都來了。”
隨著李敬玄的聲音,張果喝茶的動作微微一頓。
白眉揚起,臉上微現驚訝。
“五宗齊聚洛陽?佛門此次出動這麼大陣仗?”
“葉法善他們也不差,呼朋喚友,能叫的人都叫了,大有一言不合,辯法變斗法的架勢。”
李敬玄細長的眉梢如柳葉般揚起。
眼中隱透鋒芒︰“幸虧甦大為把白馬寺給廢了,否則此次辯法,道門只怕還要吃點小虧。”
白馬寺建自漢時。
屬于比較古老的上部座,也就是小乘佛教。
如果白馬寺四聖僧在,道門的壓力會更大。
“佛門五宗齊聚……”
張果的聲音幽幽的,變得虛無飄緲,仿佛從極遠處傳來︰“這次辯法,想必會非常有趣。”
“的確很有趣。”
李敬玄的眼神透過煙霧,變得越發神秘。
他的聲音也漸漸低沉。
“據我所知,白馬寺此次還特地請了一位神秘人物……有此人在,甦大為只怕……”
“今日朝會,你沒彈劾他?”
“敵人的敵人,便是朋友。”
“有趣,當真有趣,如此說來,老道還真應該見識一下,此次法會盛景了。”
……
空性心事重重。
在一眾僧彌的陪同下,回到白馬寺。
一場大火,將寺中毀去無數佛塔和寺廟。
再加上甦大為施展神通,又損毀了泰半。
好在白馬寺佔地廣大,雖然毀壞嚴重,但還剩下一半的建築。
所謂虎死架不倒。
穿過廢墟時,看到寺中僧人和洛陽城內信眾,已經在自發的組織清理。
見到空性,眾人無不雙手合什膜拜聖僧。
空性一一見禮,加快腳步向內殿走去。
光是清理只怕都得數日,而要重新修膳恢復舊觀,還不知要等到什麼時候。
就算寺廟重修好。
死去的人也無法復生了。
這一切的損失,除非真個將那開國縣公納入本寺。
以他為護法金剛,才算能補充回來。
否則一下子少了數十異人,包括本寺方丈和空玄。
就算白馬寺底蘊深厚,也等于被打斷了脊梁,沒數十年的培養,根本恢復不了元氣。
“空性師弟。”
前方傳來空見粗獷而響亮的聲音︰“你回來了?情況如何?”
“已經見過甦大為,暫時將他穩住,不過……”
空性的話還沒說完,迎面走來的空見和空聞便大吃一驚。
從他倆的角度看過去。
正好看到空性一只眼楮腫脹淤青,活像只熊貓一樣。
“你的眼楮……”
“誰人打傷你的?”
“還能有誰。”
空性雙手合什,苦笑一聲︰“開國縣公說要出口惡氣。”
“這……”
“這惡賊!”
空見與空聞險些把牙咬碎。
空性此去,必然是將姿態放得極低,才能將對方穩住。
都認慫了,還被甦大為一拳打眼楮上。
太欺負人了!
“兩位師兄先別動怒,我有重要事情要瘋議。”
空性壓低聲音,左右看一眼︰“且隨我來。”
……
狄仁杰看到甦大為的時候,這位新晉兵部尚書,昨夜剛大鬧過白馬寺的異人,就如沒事人一樣。
正坐在臨街的酒館二樓,靠窗的位置。
在他左右手兩邊,安文生、甦慶節、尉遲寶琳、程處嗣等環桌而坐,還有一個蕭規陪坐在末位。
蕭規是蕭嗣業之子,與甦慶節等人同輩,往日走動不多。
這次甦大為把他帶上,也算是吸納入圈子。
狄仁杰之前久在外地任職,與甦大為身邊這群官二代也不太熟悉,這次甦大為約他來,本以為是單獨聚一下,誰知還有其他人在場。
先是一愣,好在他與甦慶節也是姐夫阿弟的關系,也知安文生、尉遲寶琳、程處嗣與甦大為關系匪淺,旋即放松心態。
“阿彌。”
“大兄你來了。”
甦大為主動站起身,讓出主位,請狄仁杰上座。
狄仁杰推讓了一番,被甦大為和甦慶節強行按在位置上。
“這里你最年長,既是阿彌的大兄,也就是我等大兄,還請上座。”
程處嗣外表粗豪,但基因里繼承了程咬金的圓滑,一句話說得滴水不漏。
狄仁杰只得笑笑,不再推辭。
“阿彌,今日找我來是?”
“大兄,昨晚不是說過了嘛,要請大兄聚聚,也算為大兄接風了。”
甦大為招呼一下眾人,一齊舉杯,與狄仁杰共飲一杯。
“嘶,這酒夠烈。”
狄仁杰只覺一股火線從喉嚨直落入腹,精神一振。
依稀記起,好像听獅子說過,阿彌這些年做了不少生意,其中有一樁,就是烈酒。
對了,據慶芳說,獅子也跟著投了些錢,獲利甚多。
他看了一眼桌上眾人,心中忽有明悟。
能將這些高門貴子聚在一起,除了甦大為深受武後和聖人器重,大概也與他善做生意,聚財有道分不開。
“大兄,今日就是眾兄弟聚聚,不必拘謹。”
甦大為舉杯笑道︰“本來還有薛禮、阿史那道真一幫兄弟,不過他們有軍務在身,現在能聚起的,也就我們幾個了。”
尉遲寶琳在一旁插話道︰“阿彌,我听說今日早朝,又有人彈劾你,你昨晚真殺人了?”
這話,令席間氣氛瞬時一變。
安文生揉著圓臉,兩眼微微眯起。
甦慶節舉杯的手略為遲疑。
程處嗣舉起筷箸的手微微凝固在空中。
蕭規昨夜是親歷者,整個人左右搖動,頗有些坐立不安。
現場一片沉默。
甦大為輕輕搖動酒杯,灑脫一笑︰“是殺了,怎麼?我甦大為殺不得人嗎?”
�V br />
甦慶節在一旁用力一拍桌子。
桌上的杯盤隨即跳了起來,發出叮鐺響聲。
把眾人嚇了一跳。
只見甦慶節咬牙冷笑,身上透著一股子煞氣︰“有什麼殺不得,戰場上殺得敵人多了,我看那些和尚也不是什麼三頭六臂。”
“噓~”
蕭規嚇得臉色微變,忙做手勢道︰“慎言!慎言啊!”
見鬼了,甦大為身邊這群人是腫麼回事,當真不知道白馬寺和尚的厲害?
在這洛陽,人家可是存在六百余年了。
比咱們大唐,不,比前隋的命都長。
人家才是土生土長的土著,枝繁葉茂,根深蒂固。
在這洛陽,最強的勢力絕不是那些世家高門,而是佛門啊!
這里可不比長安。
尉遲寶琳一臉愕然,還不知自己說錯了什麼,訥訥的道︰“呃,我是不是問錯了?要不就當我沒問過。”
噗哧~
程處嗣摸著頷下虯須,忍不住笑了出來。
“哪有這麼多屁話,咱們是什麼人?在座的一個個不是國公就是將軍,狄大兄是大理寺少卿,獅子是邢國公,阿彌是縣公,真當那些和尚是老虎的屁股摸不得?”
程處嗣輕輕拍了拍桌子︰“我素知阿彌為人,輕易不會與人為難,但誰要惹到他,那也是自尋死路,阿彌,我說的對不對?”
一句話,頓時令現場氣氛緩和。
尉遲寶琳哈哈笑道︰“是了,必是那些和尚不開眼,去惹阿彌,結果踢到鐵板了,也不看看,阿彌什麼身份。”
甦慶節也冷冷笑道︰“正是如此,昨夜我與阿彌,還有狄大兄去看什麼沐佛節,誰知遇到白馬寺失火,我等好心去救火。誰知那些寺僧居然襲擊阿彌,還劫持了聶甦。”
�V br />
尉遲寶琳聞言大怒,一拳險些將桌子打翻。
“賊你媽!這些賊禿瞎了眼了,敢欺負到咱們兄弟頭上了!”
說完,又瞪圓了眼楮向甦大為大贊道︰“阿彌,殺得好!要是我在場,我也替你殺!”
這番話,听得蕭規又是一陣心驚肉跳。
直恨不得裝醉從桌腳溜下去。
尼瑪,這些都是什麼人啊?
我老子是蕭嗣業,我都沒這麼囂張,怎麼你們動不動就殺人殺人的!
媽的,看來都是平日橫行慣了的。
個個都是大爺,就沒有能吃虧的主。
狄仁杰忍不住嘆了口氣︰“你們夠了!最後闖出禍事,全堆到大理寺的頭上,我夾在里面,當真頭大如斗。”
“哈哈哈~”
甦大為大笑起來,舉杯向狄仁杰道︰“讓大兄為難了,我自罰一杯。”
當年因牛二侮辱柳娘子,甦大為便潛入水渠,伺機一刀將牛二斷喉。
後來狄仁杰臨離開長安時,將此事挑明了。
但也沒有為此去為難甦大為。
他是大唐神探,但同時也是人。
是甦大為的生死之交。
法理不外乎人情。
只是夾在當中,狄仁杰確實有些頭痛。
一直沒說話的安文生,此時長聲嘆息︰“阿彌,你倒是不受辱,一口氣出了,但是洛陽畢竟是沙門的根腳,在這里,道門都被打壓,何況是你,不怕今後麻煩?”
“沒想那麼多。”
甦大為淡然一笑︰“再說人都死了。”
噗!
這話,令剛喝一口酒壓驚的蕭規直接噴了出來。
他還不熟悉甦大為的風格。
常會有一些驚世駭俗之語。
比如什麼,來都來了,大過年的,還是孩子。
再加上這次,人都死了。
一句話,開國縣公也很無奈啊,但是人都死了,那便沒辦法了。
“若是那些和尚真的找麻煩……”
“不怕,陛下令我主持佛道兩門辯法,我看這是個好機會。”
甦大為的話,令狄仁杰、甦慶節、安文生等人都不由好奇的豎起了耳朵。
“辯法的事我听說過,這與你殺那些寺僧有何關系?”
“你們沒听過一句話嗎?”
甦大為輕咳了一聲,在眾人探詢的目光下︰“唯有魔法可以打敗魔法。”
“魔……魔什麼?”
狄仁杰一臉懵逼︰“你說的是天竺來的詞嗎?沒听過。”
“咳,只有道門可以打敗佛門,讓兩邊斗去吧。”
“哦哦,這句听懂了。”
“總之不要為我擔心了,既是接風洗塵,兄弟聚會,且吃喝起來。”
甦大為舉杯道︰“來,繼續舞,繼續跳。”
舞你個頭啊。
我們根本沒召舞姬啊!
尉遲寶琳瞪眼。
安文生無語的扶額。
甦慶節嘿地一笑,知道甦大為是見了兄弟高興,這不,嘴巴里又開始往外蹦奇怪的話了。
“說起來,洛陽這里野狗甚多啊……”
“唉,是啊,看著好可憐啊!”
尉遲寶琳一臉悲天憫人︰“前日我看到一只野狗被人打了,淚水不爭氣的從嘴角流下來。”
程處嗣跟著長嘆一聲︰“誰說不是呢,前幾天我也遇到了,我是含著淚水吃了十大碗。”
“咳咳,你們倆個說的是一回事嗎?”
“是啊!”
程處嗣和尉遲寶琳一齊回頭,一臉正氣。
“說起狗肉,我可就不困了。”
“你知道洛陽最好吃的是哪家嗎?”
“就是白馬寺旁邊那家東大狗肉鋪子,听說店主是新羅棒子,他們家鄉的屠狗手藝乃是一絕。”
“我還听說那家鋪子有白馬寺的背景……”
“喲,這些和尚不老實嘛。”
听著程處嗣和尉遲寶琳兩人眉飛色舞說著洛陽見聞,甦大為低頭揉了揉額角。
都是寶藏男孩啊。
說段子的功力又見長了。
酒菜方才被尉遲寶琳激憤之下,差點把桌子給揚了。
喚來店家僕人將桌子重新收拾過,又重新點了些酒菜,邊吃邊聊。
酒過三巡,突然听到窗外一陣喧嘩。
甦大為驚訝的探頭向外看去。
只見無數百姓正聚在一起,從街那頭沿街走來,一邊走還一邊有人在振臂高呼什麼。
側耳傾听,竟然是“嚴懲放火凶徒”,“朝廷定要將殺白馬寺聖僧賊人審之于法”,“殺僧燒寺,天理難容”等等。
同樣趴在窗邊的尉遲寶琳喃喃道︰“阿彌,你好像捅到馬蜂窩了。”
捅你個頭啊。
甦大為無語的橫了他一眼。
白馬寺大火對百姓造成的影響,朝廷各機構一起出手平了。
見到異象的百姓,已經被緹騎百騎、都察寺和太史局逐一洗去記憶。
用行內話叫做︰給灌了孟婆湯。
萬無一失。
能知道當晚詳情的,只有朝中重要人物。
這些百姓卻不知是被誰煽動的。
安文生在一旁聲音陰冷的道︰“看他們的穿著,都是尋常百姓罷了。”
顯然安文生也看出這點。
“有人鼓動?”
簫規舔了舔唇,感覺喉嚨有些發干。
甦大為舉起酒杯抿了一口,嘆道︰“都是韭菜,居然如此為國事操心,讓人韭韭不能忘懷。”
“什麼?你說九什麼?”
一旁的甦慶節動了動耳朵,以為自己听錯了。
“不要在意這些細節。”
甦大為擺擺手,把頭縮回來︰“沒什麼好看的,繼續喝吧。”
那些百姓不過是被有心人鼓動上街的,什麼也不知道,就被人當槍使。
除了說一聲韭菜,還能說啥。
……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突然從樓梯傳來。
狄仁杰剛舉起的酒杯不由一凝。
眾人轉頭看去。
剛好看到風塵僕僕的高大虎,正火急火燎的從樓梯處跑上來。
“見過幾位郎君。”
他叉手行禮,又向甦大為嘆道︰“阿彌,我們在為你的事奔波,你倒好,還有閑情在這里喝酒。”
“來了?”
甦大為向他舉了舉杯︰“過來喝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