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沙場上火光熊熊,軍士們三五成堆,圍坐在火堆前,各自捧著一晚熱湯,對著架在火堆上的烤羊虎視眈眈。
雖說是設宴,可實際也就只是殺了百十只羊,給軍士們改善下伙食解解饞蟲,酒卻是一滴沒有的。
成林盯著被懸著火堆上,烤得滋滋作響的肥羊,看著杯中的清水不由唉聲嘆氣。
皇甫馳前些日子整頓兵營時,嚴令軍中禁酒。可成林這人一向嗜酒如命無飲不歡。攝于皇甫馳嚴令往日尚且能忍,如今見到這香噴噴的烤全羊,肚子里的酒蟲卻是憋不住了,忍不住小聲嘀咕。
“哎,肥羊當前,可惜無酒啊!”
旁邊的張孟瞪他一眼,警告道︰“主公既下了禁酒令,你我將領自該以身作則。”
成林訕訕的笑了下,舉起酒杯狠狠灌了口清水︰“我只是隨口一說罷了。”
親衛們上前,手腳利落的切開這只足有三、四十斤重的肥羊,分散到各將領桌案前。
成林抓起一塊羊肉狠狠啃了兩口,肚子里的酒蟲越發饞酒。實在按捺不下酒癮,眼珠滿場亂轉。想找個志同道合的同謀,好一起去皇甫馳跟前討碗酒喝。
高旭板著臉坐在一旁,一看便知興致不高。先前皇甫馳讓他去尋丁臨,他帶人到丁臨跌落的地方,卻只見丁臨手下僕人的尸體,不見丁臨本尊。為此,自覺丟了顏面,美味當前也是吃得沒滋沒味的。
成林也不去觸他霉頭,瞥下嘴移開視線。不經意瞄到移到拿著小刀,慢悠悠切著羊肉片的劉悅身上,心中忽然福至心靈。
放下手中啃的亂七八糟的羊肉,油乎乎的爪子在身上蹭了蹭。成林擠到劉悅跟前,厚著臉皮笑道。
“今日既然是設宴給軍師接風洗塵,美酒佳肴當然缺一不可。古人都說,有酒有肉才是宴請之道。如今偏生少了美酒,這肥羊吃起來也仿佛少了許多滋味啊!”
劉悅看他一眼,心中了然。
看來這兩天,皇甫馳對自己表現出的迷之信寵,已然在諸將心中落下了痕跡。這不,成林就湊過來,話里話外都是想慫恿著她開口,向皇甫馳討酒喝的意思。
不過,劉悅可沒打算當眾試探皇甫馳對她的底線。只打著哈哈東拉西扯,一副完全不明白成林話中意味的模樣。
皇甫馳本就一直關注著劉悅,見到成林湊過去打擾,幾乎快要勾肩搭背的模樣,心中就已升起微妙的不爽感。又听見他變著法的想討酒喝,不由心中冷笑。
成林好酒,前世險些因為酒醉延誤了出兵時機。後來戰死沙場更是因為酒後無力導致武力大打折扣,才輕易被敵方將領取了頭顱。
想到這里,皇甫馳招來親衛,低聲吩咐一通。那親衛正是李虎,領命離去路過成林身邊時,還不忘投去一個同情的眼神。
李虎回來的很快,剛往劉悅桌案前一站。原本擠在劉悅身邊,變著法想讓她出面討酒喝的成林雙目一亮。
不等李虎出聲,便起身一把搶過被李虎提在手中的小酒壇,眉開眼笑道。
“還是軍師得主公信寵,我原只是隨口一說,沒想到主公便讓人送上美酒。雖然這一壇子稍少了些,但既然有美酒,我便先干為敬了。”
說著,就不客氣的起開酒封,提著酒壇就往嘴里倒了一大口,那架勢生怕有人來搶。
噗!
成林用比喝下去更快的速度,將口里的液體噴了出來。丟開手中那酒壇,三步兩步搶到自己桌案前,端起滿是清水的酒杯,狠狠灌了好大幾口。
那酒壇落到地上,被摔得四分五裂。一股又酸又澀的味道頓時充滿了在場人的耳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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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哪里是什麼美酒,分明就是一壇老醋。
好容易緩過神的成林,捂著差點被酸掉的腮幫子,齜牙咧嘴的瞪著李虎。
“你小子一雙眼珠長到哪去了?怎的拿了壇老醋過來,還不趕緊下去把酒給我換回來。”
皇甫馳放下手中割肉的小刀,淡淡開口︰“李虎沒拿錯,這醋是我讓他取的。”
成林此時還未轉過念頭,只不解道︰“主公讓李虎拿壇醋干嘛?莫非軍師喜食酸飲?”
听到這話,劉悅嘴角一抽。這成林滿腦子里,大約也就剩下一個酒字了。
看了滿臉茫然的成林一眼,皇甫馳放棄委婉警告之舉,直接明言︰“我下令軍中禁酒,你心中不服也罷了,還試圖慫恿軍師出面與你同罪。如此貪酒已然不顧同僚,不知你心中還有幾分軍法明令的位置?”
成林這才回過神,听到皇甫馳這話,頓時冷汗都下來了。
“末將有罪!末將只是一時糊涂,並非故意觸犯軍令,還清主公責罰。”
皇甫馳飲了口熱茶,壓下心中余怒︰“傷好之後,再領五十軍棍。日後若有再犯,逐出黑騎用不起復。”
成林擦汗,膽戰心驚的走回自己位置老實坐下了,再不敢嚷嚷想要酒喝。
出了這個小插曲,諸將不自覺的收斂了幾分。皇甫馳瞥見劉悅停了筷,便宣布宴會結束。
劉悅和皇甫馳的帳篷挨得很近,此時宴席散去,兩人自然而然的同行。
碩大的明月高懸正空,銀色的月光灑落大地,硬朗肅殺的軍營也被染出幾分柔美。
皇甫馳側目看著身邊沐浴在月色中,嘴角含笑更添風華的劉悅,情不自禁的靠近兩步,喉間微動。
“子安……”
“主公……”
兩人不約而同,同時開口。
皇甫馳的聲音有些暗啞︰“子安且言。”
劉悅奇怪的看了皇甫馳一眼︰“主公既然取了丁奉性命,不知往後有何謀劃?”
皇甫馳微微閉目,收斂起眼中泛濫的情緒,再次開口聲音已經平靜無波。
“我欲取並州牧。”
皇甫馳很清楚,刺史成為州牧後擁有的權力會有多大。前世,後來那些有本事和他爭奪天下的對手,幾乎清一色的州牧出身。
原本丁奉無能,便是升做州牧也控制不了並州,所以皇甫馳並不想傷他性命。可偏偏丁奉被忽然冒出來的丁臨說動,搶先和皇甫馳翻了臉,最後平白丟了性命。
皇甫馳並不擔心朝中追究丁奉死因,只是在這個關頭,並州刺史空缺不是什麼好事。與其讓朝中另外派個不知根底的人出任並州牧,再旁掣肘他。不如趁機謀劃一翻,想辦法將並州名正言順的納入掌下。
劉悅眼中閃過一絲贊賞,目前而言,皇甫馳展現出來的形象還是很讓她滿意的,當即請命道。
“我欲往洛陽,為主公謀劃此事。”
作者有話要說︰ 哎,今天去了趟醫院,從兩點等到5點半,接著回家路上堵車兩個小時。
零零碎碎八點才開始碼字,12點前能更新,我自己先感動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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