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翻撕咬,村長的兒媳婦終于說出實話。弄死張寡婦的,是村長的老婆,她的婆婆!
原來村長暗地里,也想要佔張寡婦的便宜。無意間被村長的老婆發現,一氣之下,到河邊找張寡婦理論。
原本是想給她一個教訓,誰知用力過度,把人推倒,張寡婦的腦袋嗑在河邊石頭上,一下子閉氣。
村長的老婆嚇得要死,情急之下把人拖進河里。盼著河水把人沖走,誰知尸體漂到下游,因為河水淺,露出來,被沖到岸邊。
眾人的撕咬,不僅說出了張寡婦被害的真相,也暴露出張寡婦平時為人正經,卻偏偏被村里人流言蜚語,敗壞名聲。
若是她受欺負的時候,大家不是看熱鬧,而是像張大魚一樣站出來幫把手,又哪里會有後來的人命案?
“真相大白之後,張寡婦得了清白,村民給她重新造墳,日子才安寧下來。張大魚夜里做夢,夢見張寡婦換上了干淨的衣服,對他磕頭感激,轉身投胎去了。”
“那後來,他的眼楮還能看到鬼怪嗎?”雷半州又問。
易才基聞言搖搖頭“這卻不得而知,事情一了,我爺爺就離開小村,回家去了。”
屋子里忽然一片沉默,幾人對于這個事件倒是各有所思。
還是酒爺打破沉默,開口調笑雷半州“雷公公,這麼說來,你若想擺脫噩夢糾纏,唯有努力一把,破了這案子。想來這也是緣分,別人都沒有看到,唯獨你踫到照片,不能听到那孩子的求救。”
雷半州真不知道說什麼好,他本就是刑警,破案抓犯人,還受害者一個公道,那是理所當然的事。
可如今他身份特別,胖子特意交代他不能暴露,否則招來殺身之禍,那就麻煩了。
他不是怕麻煩的人,更不會怕那些罪犯,他是怕他的老爹被牽連。
“是啊,雷哥!”易玄經在一旁附和“王叔來這麼多回,我都沒給他找著檔案,可你一出手,檔案就自動出現,這可不就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人人都勸說,只有徐弈霖不贊同。“這件事古怪的很,張大魚跟張寡婦那是有關系,這才有這一連串的事兒!可雷半州跟失蹤的周泉,分明連面都沒見過!你們憑什麼確定,只要他破了案子,就不會再見到這些鬼怪?”
雷半州難得贊同他的話,這里面肯定還有其他問題。
易才基微微搖頭,一副得道高人模樣。“徐主任,這你就不懂了!”
“人說有因才有果,這因若不在今生,那就在前世。這世間,還有托夢求助喊冤的事。照我看,小雷前世必然與這孩子有緣,所以今生人家才托夢給他!”
“可....”雷半州苦笑“我也不是警察,拿什麼去破案?”
這話一出,酒爺的神情便有些微妙。徐弈霖則保持自己懷疑的態度,“我還是認為,這不符合科學。”
鬼力亂神,實在是封建迷信!
酒爺笑問“徐主任倒是有意思,剛剛還說檔案館里夜里不干淨,讓雷公公不要逗留,怎麼現在又認為不科學?”
明明前後矛盾,自己打臉,徐弈霖卻一點也不窘迫。淡定回答“檔案館是老建築,夜里難免有蛇蟲鼠蟻,自然不干淨!”
(☉o☉)啥?雷半州無語,主任你可真能瞎扯,蛇蟲鼠蟻跟妖魔鬼怪,完全是兩個概念!
易玄經調侃“主任,您這不干淨,分明是故意誤導雷哥。”
徐弈霖不在意,淡定從容“中國語言博大精深,他想偏了,我也沒辦法。”
好吧,無論如何都是你有理!雷半州眼下只發愁,這噩夢到底該如何了結。
酒爺想了想,難得勸慰他“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讓老易給你畫道符,回去安心睡一覺,要是夜里再做夢,那再決定要不要查這個案子。”
雷半州深以為然,興許真的是他想太多,什麼孽鏡台,什麼鬼怪纏人,他還是覺得不可信。
這世上如果真的有鬼,那他當刑警這麼多年,怎麼從沒遇到過?
老易一本正經給他畫了四五張符,囑咐他貼在何處。
說來奇怪,那幾張符貼在床頭,到了夜里,他果然沒有再做噩夢!
第二日精神奕奕去上班,幫忙整理檔案,連著一兩日,都十分順遂,可第三天,又出事了。
那天下班後,他走路回家!路上遇到一位中年男子,與他擦身而過之際,一輛單車迎面騎來,差點撞到那人。
雷半州立刻伸手拉了一把男子,男子客氣的感激他,雷半州卻愣在當場,盯著男子遠去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
他剛才,分明看到有人舉著棍棒走向周泉。少年無路可逃,嚇得跪在地上求饒。
他看不清拿棍棒的人是誰,可他分明听見,凶手說了一句,怪只怪你命不好!
等雷半州從這一片段回過神,中年男子已經消失不見!
他焦急的跑向男人離去的方向,那里還有他的身影?
孽鏡台前無好人,難道說,他的眼楮里真有鏡子的碎片,所以才能一眼看穿世人的罪惡?
荒唐!
雷半州還是不肯相信,但夜里,噩夢再次來襲!那個失蹤的少年,這一次就站在他的床邊,慘白著臉,一言不發,死死盯著他!
雷半州很想說話,想要問問他,為何糾纏自己,到底想讓自己做什麼,可她驚恐發現自己猶如鬼壓床,不僅難以動彈,而且說不出話來。
眼看著少年一步步走近自己,伸手要觸踫他,雷半州才終于自噩夢中醒來。
一身冷汗,枕頭都濕了,雷半州覺得,就算他再不相信鬼神一說,這個案子他也得去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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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哥,我查了一下,你說的那個手機信號,是從西郊這片區域的信號基站發出!”易玄經秉持好奇心,還有兄弟仗義,主動幫雷半州查找。
“這是什麼地方?”雷半州剛剛來到安城,對這里的情況不熟悉。
“這就是馬甲弄到的那塊地,但這里人跡稀少,要不是政府要修大公路,從這里路過,這一塊的地皮都不會漲身價!”易玄經提起馬甲,還是有點鄙夷。
馬甲?雷半州想了想才問道“說起來,你還沒告訴我,你們為什麼那麼怕姜寒酒,就是酒爺!”
他早就想問了,可是連著幾天易玄經都沒來上班,徐弈霖又是外來的,對此地的事情,哪里比本地人清楚。
易玄經愣一下,拉過椅子,坐在他眼前,驚異到不行。“真的假的?雷哥你不知道?你倆不是老同學嗎?應該比我更清楚!”
雷半州無語,老同學就應該清楚嗎?同學關系差的多了去,畢業之後不聯系的更是數不勝數,他為什麼要清楚姜寒酒的事?
一想都是噩夢!
當然,這些他都不會告訴易玄經,只是咳嗽一聲,尷尬笑笑“高中同學而已,分開很多年了,那時候她只是在我們學校借讀了一年,我們沒有多少交集!”
易玄經顯然不信,昨天晚上酒爺的態度看來,這兩人肯定有什麼與眾不同的關系!不過看雷半州這眼神,自己逼是逼不出來了,來日方長,可以慢慢套話。
“說起酒爺,那就不得不提到她的家族,姜家!”
據說,姜家在安城的歷史,可以追溯到唐朝。話說那時候,這里還不是安城。而是一片荒涼之地,很多罪犯被流放此地,久而久之,此地便成了一座小鎮。
姜家的祖先,便是從這里發家的。
太長遠的扯不清,就說明清時期。此地曾經有好些少數民族聚居,但因為不同的民族習性,難免產生摩擦,久而久之毆斗不斷。
安城人本就是罪犯的後人,又經常面臨各種戰斗,骨子里都是彪悍的民風!打起架來不要命,一言不合能砍死對方全家!
駐守這里的官員,真是急白了頭發,卻無可奈何!恨不得多花點錢,立刻調離此地!
有一年,兩個少數民族男子,因為口角之爭,在街上打起來,出了人命!一石激起千層浪,引發了兩個民族的混戰事件。
眼看安城天天死人,血流成河,朝廷官員束手無策之際,姜家人站出來了。
“話說姜家祖先,帶著南家徐家兄弟,從天而降。手持青環大刀,憑一己之力打敗數百人,狠狠震懾住兩派人馬,讓他們心服口服,再也不敢生事!至此,姜家,南家,徐家,在安成徹底立威,成了土皇帝一般的存在!”
易玄經說的口若懸河,雷半州卻無語的退後一些,避免被他的唾沫星子噴濺。
“你這也太扯淡了,演武俠片呢?”從天而降,青環大刀?呵,呵呵!
易玄經撓頭笑笑,“哎呀,既然是傳說,那自然是要夸張一點。不過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爺爺的爺爺的爺爺的爺爺說,從明朝末期開始,這三個家族就是本地最有勢力的家族!”
“哪怕後來滿人當家,朝廷來的官員都不敢輕易得罪這三個家族!”
“到了民國時期,這三個家族又領著本地人對抗RB,可以說實實在在是安城人心里的神!”
雷半州無語,他想問的不是這些陳年舊事。“你可以直接說重點嗎?”
“別著急,我這不就跟你說了嗎!”
易玄經擺手,讓他安心听下去。
“據說,這三個家族在這里扎根之後呢,之所以能夠延續數百年而屹立不倒,就是因為這三個家族相輔相成,做事守規矩,將公道。他們很聰明,從不會跟朝廷對著干,大部分時候他們都是和事佬,幫著維護本地的治安和平!”
“但我听說,他們有一套自己的規矩,是安城暗地里的行刑人!”
這是個什麼說法?雷半州听的迷糊。
“這個事情很隱秘,知道的人不多,我也是知道一點皮毛。听我爺爺的爺爺的爺爺說,這三個家族腳踩黑白兩道,表面上從不輕易插手本地的事,除非踩到他們制定的規矩!”
“什麼規矩?”
“禍不及家人!”說到這個,易玄經十分佩服“你也知道,有些混道上的人,做事起來心狠手辣,搞不死對手,就會去搞他的家人!千百種法子弄的別人家破人亡,仇恨一代代累積就成了世仇!”
“這三個家族立下的規矩,極大程度保護了很多人!遠的不說,就說那天晚上,如果酒爺沒有來,那馬甲肯定下場淒慘!他一出事,他的老母親跟老婆,怎麼逃的過?”
“尤其是,馬甲的老婆還誣陷與人通奸。安城這個地方,是很多很多家族世代融合居住,才形成的!”
“但凡是本地土生土長的,總能在城里遇到七拐八拐的親戚。各家的祠堂里,族譜完整的很,一查就知道。”
“馬甲的老婆如果背上通奸罪,法律是管不著,可私下里,這道德缺失的名聲,那就麻煩了。”
易玄經嘖嘖感概,雷半州還是不懂“這都新時代了,能有什麼麻煩?”
“要不說,你們這些外地來的不懂呢!我們這里,老家族自有老家族的族規。雖說新時代很多族規都廢棄了,可有些道德標準那還是沒變的。”
“一旦馬甲的老婆背上這個罪名,她不僅會被家族除名不說,還再也無法在安城立足。”
“別的地方就算了,但是對于我們這種家族思想觀念特別重的地方,除名之後,那死後都是入不了祖墳,進不了祠堂的。”
“雖然現在都是火葬,可咱們這里,還是很堅持進祠堂的事。否則死後成了孤魂野鬼,那就慘了!”
雷半州搖搖頭鄙視他,“你這都是封建糟粕,政府不管?”
“這也不是犯法,政府想管也管不著!況且被家族除名後,這種人只能被連夜趕出安城,再也不能回來。將來不管你是興旺發達還是餓死路邊,本家都不會認你。可以說是徹底斷了根,任由外人欺負!”
雷半州不以為意,這個時代很自由,這種封建觀念,委實沒價值。
“你還是告訴我,姜家的事吧!”
“說起姜家,因為種種歷史原因,他們家是這里最後的行刑人。可以說,也是維護安城穩定的特殊存在。”
“維護穩定,不是靠法律靠政府嗎?”雷半州不信,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難道說,姜家就是本地最大的黑社會勢力?”
“不不不,姜家怎麼能是黑社會?恰恰相反,因為有姜家的存在,那些亂七八糟的黑社會勢力,才不敢在本地搞事!不信你可以去查,這里的犯罪率,是什麼水平!”
“那我就不明白了,姜家靠什麼維護穩定和平?”既不是黑社會,又不是政府,那姜家有什麼?
“這要是觸犯了法律,自然有警察管,姜家不插手亂搞。姜家管的,是道德上的事!”
易玄經拿著兩個杯子,放在雷半州眼前,道“姜家跟法律,就好比這兩個杯子!”
“這人跟人相處,有摩擦,有仇恨,自然就有犯罪。可是殺人放火,偷盜搶劫法律能管,那家族間明爭暗斗利益之爭,甚至道德缺失,踩了做人的底線,法律上,卻又算不得犯法,這件事誰管?姜家!”
“歷史原因太復雜就不跟你表述,你只需要知道,姜家人的存在,便是住持這些事情的公道。就拿天晚上的事來說,如果沒有酒爺出面,我保證那天晚上一定出人命!”
“就因為酒爺處置得當,大家服她,這事才算平息下來。哪怕馬甲跟金爺依舊討厭對方,可也絕不會因為這件事再掀波瀾!”
雷半州以為,姜家的這種身份,更像是大家族的族長,家里孩子們吵架,她來主持公道!
可,姜寒酒還不到30歲,怎麼就會成為這些人的大家長?這些人,年紀比她大的不少,憑什麼听她的?
“憑什麼?”易玄經呵呵一笑“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不是說過這里是很多家族世代盤踞之地嗎?既然世代聚居于此,那就難免互通婚姻,日子久了,相互間有個親戚關系,自然是要論資排輩。”
“到如今,酒爺別看年紀小,她的輩分比我爸還高。除了少數退休的老人,凡是本地土生土長的,都得叫她一聲姑奶奶!還有的,直接得叫她太姑奶奶!”
還真是姑奶奶!
雷半州嘆笑“這....你們這些家族還真是,厲害的很!”
“他們家沒有其他人嗎?怎麼就輪到她做這個行刑人?”
“當然是有,可就她輩分高,本事大,扛得住事兒。那天的事你也看到了,我們還沒弄明白呢,酒爺一回來,就把那金爺的套路心思摸透了。短短幾句話,連消帶打,又是立威又是給甜頭。該罰的罰該給的給,雙方都滿意。這事兒不就平了?”
這倒也是,不過記憶里的那個她,不是這個樣子!那時候,她就是暴力傾向的女霸王,誰敢招惹,打的對方鼻青臉腫。
實力演繹,什麼叫做能動手絕不bb。
“那你們為什麼叫他爺?她可是個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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