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是明軒閣的人，而沈國師是明軒閣的主人，奴婢站在這里等主人是理所應當的，沈國師何必大驚小怪？”
這個宮女先向紅孩兒行了個很合乎規矩的大禮，然後抬起頭，不卑不亢地回道。
這個回答居然讓紅孩兒啞口無言。
！
這個宮女真是有意思啊！
跟我說話的時候，竟然一點兒也沒有做奴才的樣子。
在宮里，這種宮女應該是非常稀少吧！
至少，我來了這麼長時間，如此不卑不亢的宮女，我還真是第一次見！
“哼！”
紅孩兒心中有些哭笑不得，不想再與其說話，便冷哼了一聲，上樓休息去了。
誰知，他剛躺下不久，明軒閣的掌事宮女燕惜姑姑就帶著這位宮女來報到了。
“沈國師，這是明軒閣來的新人，奴婢把她帶過來讓您瞧瞧。”
燕惜姑姑微微彎著腰，一臉諂媚地笑道。那眼角的皺紋都笑得開出了花。
她在這宮里待了十二年了，也算是宮里的老人了。前幾年被調到這明軒閣做掌事宮女。她原本以為明軒閣因為長期不住人，沒有什麼靠山，自己這下半輩子必定會落得個死一般的清淨，無人捧，無人損。
那幾年，她從不奢望自己會得到上天的眷顧，讓自己有一個不平凡的人生，她以為自己這一輩子就會這樣平平淡淡地度過，其他人的風光是其他人的，與她沒有半毛線關系。
然而，直到有個叫沈千塵的年輕人住進明軒閣，她覺得自己的人生變得不一樣了。因為，從此她有一個受人追捧的主人，所以她也跟著雞犬升天了。這宮里宮外，不知道有多少達官貴族，想要讓她的主人沈國師在皇上面前為他們自己美言幾句。
他們拿著精美而貴重的禮物來拜訪她的主人沈國師，而這個沈國師並沒有拒絕，反而照單全收，沈國師自己留了一部分後，便把剩下的禮物都分給了明軒閣的宮女們。當然，她作為掌事宮女，肯定是拿得最多的那一個。
很多人都想巴結一下沈國師，可是沈國師不是那麼容易巴結的。沈國師越難巴結，她拿的就越多，在宮里眾多宮女面前便越是風光。那些從前都不正眼瞧她的宮女們，如今對她也是刮目相看，擠破腦袋地想來明軒閣做事。
毫不夸張地說，沈國師就是她的財神爺。財富，榮耀，都是這個財神爺給她的。
她平常在這位財神爺面前說話做事都很小心，甚至為了討好財神爺，不喜擺出一副卑微的諂媚之態。
“不用瞧，本國師已經瞧過了。”
紅孩兒看都沒看一眼，道。
“啊？”
燕惜姑姑有些吃驚。這宮女早上才來，沈國師可就已經見過了。
對，我今天早上把她送過來之後就被皇後叫走了，肯定是我不在宮中的時候沈國師踫見她的！
“這件事是奴婢失職，今天一早，奴婢把她剛送來，還未來得及帶她跟沈國師您報到，奴婢就被皇後娘娘叫走了，請沈國師責罰。”
燕惜姑姑低著頭，跪在地上，一副準備領罪的樣子。
“有什麼好責罰的？你快起來吧。”
紅孩兒不喜歡動不動就懲罰宮女。
“謝沈國師恕罪，奴婢斗膽問一句，這位宮女，沈國師是否滿意？”
燕惜姑姑試探性地問道。
這位宮女是她幾天前回老家的時候認識的，她收了這位宮女不少禮，便答應讓其入宮在明軒閣侍奉。
然而，她今天幾乎一天都沒在明軒閣，對這位宮女也沒照顧到。
不知道這位宮女給沈國師的印象如何。
隨後，燕惜姑姑給這位宮女使了個眼神，好像在告訴她︰我只能幫你到這一步了，之後怎麼樣，就看你的造化了。
“她叫什麼名字？”
紅孩兒沒有直接回答滿意不滿意，而是問起這位宮女的名字，
“她叫玄煙，是我一個同鄉的閨女，她家里遇到些困難，便讓她隨我入宮做個宮女，也好獨立。”
燕惜姑姑編了一個故事，說話間，臉不紅心不跳，好像跟真的似的。其實，這故事是她之前就和這位“同鄉的閨女”商量好的。
“玄煙，呵呵，這名字倒是和她這個人一樣奇特。”
紅孩兒輕笑一聲，道。
燕惜姑姑見紅孩兒笑了，心里踏實了一半，她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
“沈國師，您是不是已經打算讓她留下來了？”
“留！這種奇特的人才一定要留下來！要不然，放在外面多浪費呀！”
紅孩兒的笑意越來越濃，重重地點頭道。但是，他的笑容卻讓人無法捉摸其中的含義。
燕惜姑姑听紅孩兒說把玄煙留下來，可算是松了一口氣。
畢竟，她收了人家那麼多好處，這事情若是再沒辦成，既傷自己的面子，又傷了大家的和氣。
“玄煙，別傻站著了，快謝謝沈國師。”
燕惜姑姑見玄煙似乎在發呆，于是輕輕地拍了玄煙一下，催促道。
“哦，”玄煙回過神來，趕忙對著紅孩兒行了個禮，“奴婢謝過沈國師，今後一定盡心侍奉沈國師。”
這說話完全不失禮貌，讓人听起來很順耳。
每個宮女都有盡心侍奉自己主人的義務和責任。
“本國師年紀輕輕的，倒不用你像伺候老頭兒老太太那般伺候我，只要平時乖巧點兒機靈點兒，本國師自然不會虧待你的。”
紅孩兒直直地盯著玄煙的眼楮，說道。
他發現，玄煙的眼楮如同一汪潭水，他無法看到潭水的底部。
這個玄煙如此與眾不同，她的心里究竟都在想些什麼呢？
紅孩兒對燕惜姑姑講的那個故事深表懷疑，但他也不想去追究這件事了。
干脆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這件事就當翻過去了。
可是，紅孩兒放過了燕惜姑姑，可不代表放過玄煙。
“這個人需要多多觀察一下。”
紅孩兒在心里自言自語道。
和剛開始見到玄煙一樣，他總感覺這個人很奇怪，莫名的奇怪。
“奴婢知道了。”
玄煙只說了簡單的五個字。
我什麼樣就是什麼樣。
至于他所說的乖巧和機靈……
愛咋咋地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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