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當空,現已是三伏天,蟬鳴聲不絕于耳,夏風席席,帶來無盡的燥熱,使得蕭何的額頭不斷落下汗珠。
正好放暑假,按照習俗,蕭何今天回祖宅祭祖。
祖宅位于上河村,是一個名不見經傳且鳥不拉屎的村子,而且更是遠近聞名的“鬼村”。
是的,你沒有听錯,上河村就是一個鬼村。
因為上河村居住的人,除了他,現在都已經死絕了,甚至連進城務工的青壯年都相繼傳來噩耗。
蕭何恍惚還記得,自己出生的開始,祖奶奶便瘋瘋癲癲,母親死于難產,父親也被山里的滾石砸死。
村子里其他的人,也陸陸續續死于天災人禍,總之就像是整個村子全都倒了八輩子血霉,著實駭人。
至于年幼的蕭何,打從小開始就被寄養在他的小姨那里,也只有每年暑假祭祖,他才會回到這個地方。
上河村,從名稱上來看,就知道位于某條河的上流區域,事實也正是如此。
而在下流區域也有一個下河村,這里良田滿布,農戶挨家挨戶,各種果樹開花,奼紫嫣紅,將其點綴成世外桃源一般。
因為是要到中午時分的緣故,各家各戶炊煙裊裊,唯有一些忙種的農戶在勞作。
說起來奇怪,上河村是一個“鬼村”,這幾乎是遠近聞名,周遭的村莊里,大都老人居多,比較迷信,所以這些年來也都陸陸續續搬走。
使得上河村成了深山中的禁地,就連蕭何來時的路,都是一路披荊斬棘,靠著自己的記憶勉強識路。
可唯獨下河村是個另類,整個村子沒有一個人搬離,吃著從上河村流下來的水,自給自足,幾乎從不離開村子,到外面的世界看看。
甚至就連青壯年都留守在村子,這一點,令蕭何打小開始就百思不得其解。
…
想要前往上河村,就必須通過下河村。
蕭何走在田埂上,這些農戶與他似乎熟識,皆笑臉相迎。
蕭何也是露出笑容,一一還禮。
然而,蕭何與農戶門卻沒有任何一句對話,仿佛是已經根深蒂固的傳統。
這時,他來到一間相對高大的石屋子前,門口有一個稚嫩的小女孩,約莫七、八歲的模樣,正在髒兮兮的玩泥巴。
“小丫頭。”蕭何面色沉重的叫了這個小女孩一聲。
正在玩泥巴的小女孩突然抬起頭,她的面容十分精致,但卻因為玩泥巴的緣故,顯得髒兮兮,像個小花貓。
“蕭哥哥,你又來啦。”
小丫頭露出可愛的小虎牙,面露期許的望著他,“有沒有好吃的棒棒糖?”
“有!”
蕭何斬釘截鐵的點頭,從背後的包里,取出早已備好的棒棒糖,遞給了小丫頭。
小丫頭美滋滋的舔著棒棒糖,臉上的笑容令人如沐春風,但卻讓蕭何神色更沉。
“以後我不會再來了。”
蕭何突然出聲,緊張地看向小丫頭,仿佛在詢問她的意見。
小丫頭依舊在舔著棒棒糖,恍若未聞。
蕭何暗中松了口氣,緩慢地背過身,打算朝著上河村出發。
“年輕人,進來坐坐吧。”而這時,石屋內響起了一道蒼老的聲音,語氣輕柔,是一個老奶奶的聲音。
蕭何抬在空中的腳步頓了一下,緩緩搖頭,“下次吧。”
隨後他便毅然決然的踏上了前往上河村的陡峭山路。
同時,也因為他的離開,下河村再次陷入了平靜,像一潭死水,不起一絲波瀾。
…
“呼——”
離開了下河村,蕭何長出一口氣,頭頂雖然烈日炎炎,但他卻依舊感到毛骨悚然、心有余悸。
說起祭祖,是從他十歲開始,而現在七年時間過去,他已經發現了下河村的詭秘之處,甚至比已無人煙的上河村更為恐怖。
而按照習俗,祭完祖他便十八歲,以後就不用再來這里。
但蕭何內心始終有一股不好的預感,這次祭祖應該不會像以往那般順利。
前往上河村沒有路,只能跟著山澗溪流向上進發,如若不然絕對會迷路,這也是小姨叮囑萬分的事情。
流溪潺潺,青石滿苔,兩旁雜草叢生,蚊蟲密聚,動物的尸骸隨處可見。
蕭何輕車熟路,就著堅韌雜草,慢慢地向溪流上方進發。
終于,撥開了一大片溪流旁的水草,蕭何的眼前豁然開朗。
眼前是一潭湖水,因為其流動性,所以清澈見底,野生桂魚更是肥美無比,四周芳草萋萋,垂柳依依,輕盈動人。
而在湖水另一頭,便是蕭何此行的目的地——上河村。
這里房屋密布,建築風格是青磚青瓦的古式大宅院,看起來威嚴肅穆,但大多破舊不堪,而且布局十分奇怪,都是背對湖水,面朝大山。
而蕭何家的祖宅,就在這些宅院的中心。
噗通——
蕭何直接跳入湖水中,向著宅院游去,四周的水草,多蛇蟲,所以水路最為穩妥。
上了岸,穿過破敗、幽寂的宅院,蕭何終于來到了祖宅的面前。
祖宅的大門敞開著,里面豁然開朗,偌大的庭院,散落著碎瓦與朽木,兩側立有石質雕像,模樣十分奇怪,人首蛇身,縱使歲月悠長,也沒有絲毫風化。
而除了這些,便再無其他。
接著便是內堂,陰寒的氣息撲面而來,還有一股發霉味兒,陳舊的木門更是吱呀響。
蕭何將早已備好的蠟燭點燃,內堂才完完全全呈現在眼前——一張靈台,上面整齊有序地擺放著靈位,血紅色的字體,顯得觸目驚心。
蕭何的心思並不在這些上面,而是看著飄曳欲熄的燭火,緩緩閉上眼,心中默數。
忽的,某一時某一刻…
蕭何睜開了眼,行三叩九跪大禮。
當他再次抬起頭,眼中突然浮現出暗淡的幽光,仿佛是錯覺,令他恍惚不已。
那是…
這時,蕭何突然發現了令人驚悚的詭秘,靈台之上,漂浮著一幅畫卷。
畫卷上繪著一只白色狐狸,有九尾,媚態天成,仿佛活過來了一般,直勾勾的盯著蕭何,攝人心魄。
鬼使神差,蕭何伸手抓向了這副畫卷…(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