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暖驚訝的捂住嘴,她都快要忘記了,上一次有人背她的時候,那是幾年前的事情了。 一個男人甘願在你面前彎下腰,那該說一種怎麼樣的震撼! 溫暖腦子有瞬間的空白,只覺的一股說上來的感覺在心里不停膨脹著…… 直覺的想要拒絕安逸辰,可身體早已預先做出了行動,趴在他的背上,伸手摟住他的脖頸。 他的背很寬闊,也很舒服,趴在上面,滿滿的都是安全感,好像天塌下來,也不用擔心,會有他撐著,安靜的把臉趴在他背上,不再矯情什麼,任由他背著,走過喧鬧的街頭…… 心底好像有什麼東西快要溢出來了,這種感覺,竟和五年前無異…… “上來吧,我背你!” “你剛才打架都受傷了,還是不要了,我不累,真的!” “叫你上來就趕快趴上來,怎麼這麼多廢話” “打架受傷的是臉,不是腳!我背你回去,回家你就負責親自給我擦藥好了!” “安逸辰,我重不重?” “把全世界都背在背上,你說重不重?” 那一年,霸道的他,別扭的她,還有這些意味深長的對話,如今還清晰的回蕩在耳邊,沒由來的,溫暖的鼻子也跟著酸了。 原來,這些事,她一直都記著。 原來,他們的點點滴滴,她都沒敢忘記。 “如果能夠一直這樣子走下去,那該多好!”安逸辰輕松地托著溫暖往前走,無意識的呢喃著。 溫暖緘默,找不到話來說,干脆就一動不動的趴在他的背上裝死。 靜,詭異的靜默。 沒有得到想象中的回應,安逸辰也不願意再自討沒趣的開口,只要關于類似的話題,溫暖總會選擇沉默,他……似乎又踏到她的禁區了。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也不知道走了多遠,喧鬧的街頭也變成了冷情的小巷,明明剛才還困的要命,可很奇怪的,現在突然就不想睡了。 “暖暖……”低沉且磁性的聲音傳入耳際,溫暖剛想開口回答,卻發現因為長久沒有說話,一時間竟失了聲。 “睡著了?”安逸辰似無奈地嘆了一口氣,隨即用任憑誰都听得出來寵溺的語氣說道︰“我們也快到目的地了呢!” “唉……”悠悠嘆了一口氣,開始自言自語地說,“暖暖,其實啊,我有好多話想跟你說,可現在的你,似乎都不願意靜下心好好听我說說話,大概也只有在你睡覺的時候,我才能跟你說說我的心里話吧。 呵呵,或許真的是我們有緣無份吧,五年前,你小產後重度昏迷,我守了你整整半個月,你都不願意醒來,那天甦茉和洛離吵架,甦茉出事,我趕過去,你就醒來自己離開了,呵,我一直很想問你,為什麼要不辭而別?可又怕這個問題嚇跑你,我其實心里明白,你肯定是不肯原諒我,所以才會選擇離開,可你知不知道,我寧願你打我罵我,或者直接一槍崩了我,就是不想你這樣子用離開懲罰我。 暖暖,這五年,我真的過的好辛苦,我每時每刻都在想你,洛離說,讓我動用關系去找你,總有一天會找到的,可我卻還希望有一天你能心甘情願回到我身邊,我說,不管多久,我都願意等。 終于,你回來了,那條獨一無二的手鏈,還有在酒吧匆匆的見面,你變了,變得好徹底,我幾都要認不出來了,可我知道,你還是我深愛的那個溫暖。 後來,你一直跟我玩躲貓貓的游戲,在我萬念俱灰去賽車發泄的時候,沒想到在半路上遇見你,暖暖,你知道我那時候想什麼嗎?我就在想,我們是命中注定,這不,連老天都幫我追你了。 我死皮賴臉的纏著你,甚至拋棄了以前我最在意的男性尊嚴,你總算松口讓我在你的公寓住一晚,于是,我又小人的趁著你睡著的時候把你帶回了我們以前住過的別墅。 第二天你醒來,我早就料到了可能會有一場腥風血雨,可我沒想到,你站在我面前,就這樣直言不諱的說要報復我,可那又怎麼樣呢?只要你不離開就好。 以前是我犯錯,逼你不辭而別,讓我們之間空白了整整五年,現在我肯定會連著以前的份,加倍的寵你、愛你……” 安逸辰接下來的碎碎念,溫暖都已經听不到了,只覺得耳膜被震得...嗡嗡作響,他……他說五年前守了她整整半個月? 可冷絕明明告訴她,一直是他守著她,安逸辰從未出現過啊,這究竟怎麼回事? 安逸辰現在以為她睡著了,所以才會在這里自言自語,那他肯定沒有理由說謊,聯系前後,溫暖懵懂中似乎懂了一些什麼…… 當初在婚禮上被這麼“隆重”拋棄萬念俱灰的她,才會這麼決絕的用肚子的孩子報復安逸辰,雖然在心里告訴自己,孩子的生死由安逸辰來決定,可她其實早知道,這一次,肯定是凶多吉少。 哪怕明知如此,她還是義無反顧的選擇這麼絕然的方式,以安逸辰這麼霸道強勢的男人,他肯定無法允許她背叛,婚禮上後來被曝光和冷絕曖昧不清的照片,再加上她言語上故意的激怒,安逸辰肯定會失去理智…… 其實,那天去安家,從感覺到孩子的流逝,還有安逸辰的慌張後,她就後悔了,那一刻,她甚至在想,如果婚禮之後,她不要這麼一意孤行,彼此靜下心好好談一談,是不是一切也不會變得這麼糟糕? 一路上,失血過多的她一直迷迷糊糊的,只知道似乎是安逸辰的父親安延風在開車,安逸辰一直緊張的抱著她,而夏青兒,一直握著她的手告訴她撐下去,看見她們焦慮的模樣,溫暖在昏迷前唯一的想法就是,等她醒來後,一定要靜下心和安逸辰談一談。 那時候,她心里還是有那麼一丁點的希冀,她努力說服自己自欺自認地相信安逸辰或許是有什麼不得已的苦衷,再說,女人的第六直覺是很靈敏的,她也能感覺的出來,自從兩個人沖動下去登記,到後來真正坦明心跡後那段時間,安逸辰和她在一起時候,那種開心快樂不是刻意的偽裝,而是真正發自內心的。 這是她昏迷前唯一的想法,後來就渾渾噩噩的不知道怎麼回事了她,只感覺自己好像一直置身于無邊的深淵里,心力交瘁的她已經一點點的放棄了掙扎,可是,她卻一直能听到那個她最熟悉的聲音在深情的呼喚著她,她終于循著聲音找到了方向,一步步的從那讓人恐慌的黑暗里爬了出來。 等她驚喜的睜開眼楮後,看見的,卻是冷絕,火熱的心,似乎一下子從天堂墜入的地獄,冷絕說她昏迷了半個月,安逸辰從未來看過她。 溫暖瞬間石化了,他該有多狠心,才會扔下重度昏迷的她不聞不問? 再後來,她就跟著冷絕一起去了法國。 說是受了傷跟冷絕去法國療傷,到不如說,半個多月安逸辰的不聞不問徹底傷了她的心。 到了法國之後,飛機的顛簸,外加孩子流逝的打擊,她精神狀態一直都不好,但面對孩子的流逝,她並沒有全怪安逸辰,更多的是自責。 或許是那段時間的生活真的太糟糕,又一直心心念念著安逸辰的狠心,無形之中,就把錯誤全怪在安逸辰身上,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想要蛻變後去報復他,成為支持自己生活的理由,久而久之,對安逸辰的恨就刻入了心底…… 其實,之前在訂婚宴上被拋棄其實只是兩個人之間的隔閡,那孩子則近一步加深彼此的誤會,而促使溫暖離開真正的導火線,則是她醒來之後冷絕的那番話。 如今,她蛻變了,也如願展開自己所謂的報復,可他突然告訴她,當年,他從未狠心的扔下過她,這究竟算什麼? 這些年一直脫韁的恨意,似乎一下子被拉了回來,讓溫暖無措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她早已習慣了以報復安逸辰為生活的重心,可一下子,全部都變了…… 如果當年她醒來看見的第一眼就是安逸辰,那她又怎麼會跟著冷絕離開? 如果彼此都冷靜下來談一談,那她們是不是也不至于走到這一步? 溫暖只覺得腦子亂亂的,所有的思緒都跑了出來,心底某種一直被壓抑著的感情,在這一瞬間全數噴發而出,讓她措手不及。 或許……她需要一個解釋,不僅僅是冷絕,還有安逸辰。 “呼……終于到了!”安逸辰大松一口氣,仰頭看著天空的繁星,萬分愜意地說著,一路上自言自語的碎碎念,雖然知道背上的人睡著了,听不到他說的話,可把悶在心里的話一股腦兒全說了出來,這種...感覺別提有多爽了。 “暖暖……”試探性的叫了一聲,卻發現背上的人毫無反應,無奈的扯了扯嘴角,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在一旁厚厚的草坪上。 這是山頂上的一塊平地,這是他在一次偶然的情況下發現的,不僅遍地都是柔軟的雜草,這里還是看星星的絕佳地點,漫天的繁星,似乎只要一伸出手就都抓到手里一般,美的不像話。 可惜,身邊的小女人已經睡著了…… 如果時間能停留在這一刻多好,就這樣在漫天的星光下依偎在一起,沒有恩恩怨怨,沒有吵鬧,沒有報復,只有彼此…… 這些年,他帶著溫暖的心願,走遍世界各個地方,可這些都還遠遠不夠,他不想再一個人,下一次,他想帶著她一起,去那些她夢想著想去的地方。 他記得,溫暖以前說過,她喜歡看海也喜歡下雪,他們一起看過海,卻從未一起看過雪,如果有機會,他一定要帶她去北海道看雪景,兩個人包裹的跟粽子似得,手牽手漫步在大雪之中,然後,一不小心就一起白了頭…… 翌日。 當明媚的晨光透過厚厚的窗簾射進房間的時,床上的人嚶嚀一聲,不安的翻轉了一個身子後,繼而習慣性的轉醒。 溫暖坐起身子,伸手揉了揉惺忪的頭發,打量著熟悉的房間,才猛然意識到自己不知不覺原來已經回到了別墅。 她記得昨晚…… 听了安逸辰自言自語的那番話後,腦子里亂亂的,後來稀里糊涂的好像就睡著了,伸手揉了揉太陽穴,頭痛的要命,鼻子好像也塞住了,難道感冒了? 她承認,自己身體的抵抗力是不怎麼樣,可現在是六月的天,怎麼會感冒? 溫暖如果知道,身體不舒服的原因,是昨晚和安逸辰一起在山頂的草地上吹了一夜的冷風,估計直接殺去公司找安逸辰興師問罪了。 試圖深呼吸幾口氣,卻發現鼻子完全塞住了,難受的要命,喉嚨也干啞的不舒服,看來她要去找張姨拿幾顆感冒藥了。 也不顧身上還穿著絲質的睡衣,打開門,直接就往樓下走,空蕩蕩的大廳,沒看見張姨,反倒看見了一個她最不願意見到的女人 這間別墅真正意義上的女主人,淺褐色的卷發柔順地垂下,溫婉卻又不失優雅,溫暖知道,她就是安逸辰的新婚妻子,歐氏千金大小姐,歐念。 平時跟這些千金大小姐沒有什麼接觸,印象里,只知道這些豪門小姐都是難伺候的主,溫暖也明白,自己不能一票子打死一桿人,再說,算上這次,她和歐念也只見過兩次,甚至還談不上認識,她沒有立場去批判什麼,可潛意識里,因為安逸辰的關系,她排斥這個女人。 前妻和正妻同住一個屋檐下,這種關系,怎麼看怎麼別扭吧。 她都快要忘記這個人了,如果不是鼻塞感冒實在太難受了,溫暖斷然是不會下樓讓自己難堪的。 歐念身上有種很多嬌滴滴的大小姐沒有的大氣,再加上現在兩個人尷尬的身份,溫暖總感覺自己站在她面前會無所遁形。 溫暖恨不得這一刻自己成為隱形人,可很不幸的,她下樓拖鞋摩擦著木質地板的聲音,已經引起了歐念的注意。 兩個人大眼瞪小眼,誰也不先開口說話,溫暖尷尬的站在原地,也不好意思走開。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在歐念注視著自己的時間,也只能沖著她扯出一抹微笑。 “那個……張姨呢?”終是受不了這樣子詭異的氣氛,終是溫暖開口打破這個僵局。 歐念似乎詫異溫暖的出聲,似乎還沒從中反應回來,只是下意識地伸手指了指廚房。 溫暖禮貌的點了點頭,轉身走向廚房,忍不住嘀咕一聲,這個女人是啞巴嗎?難道不會直接開口告訴她嗎?拿手點什麼點?做作!! 溫暖跟張姨拿了兩盒藥後,幾乎是逃離似得回到了樓上房間,這個別墅,還真是該死的令人窒息!! 23 手機站:(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