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存順出門沒一會，就有村民前來找他。“二狗，咋，有消息了？” 王二狗喘著粗氣說︰“叔，我們找到鐵棍了。” 張存順和李二根心花怒放，接連詢問，“人在哪里？” 王二狗說︰“在山里，你們快去看看。” 張存順轉身對周芳說︰“你先回去，我和二根過去看看，先不要對海娃說。” 等周芳走後，張存順邊走邊問王二狗，“二狗，到底咋回事？看你遮遮掩掩的。” 王二狗說︰“鐵棍可能被毒蛇咬過，估計沒命了，現在昏迷不醒，我們找過很多地方，但沒發現羊群。” 李二根氣得直跺腳，“他死了不要緊，關鍵是我的羊啊！” 張存順瞪了他一眼，“人總比羊重要，別說了，我們趕快去山里。” 三人一前一後往著後山跑去。 王滿意身邊圍滿了村民，越來越多的人听到消息也往這邊趕來。 此時王滿意躺在山溝下，灰頭土臉，嘴唇發青，臉色蒼白，渾身抽搐，已到了毒發身亡的最後時刻。 圍觀村民冷眼旁觀，誰也不想髒了手腳，只是站在一旁冷冷觀望，時不時地與其他人竊竊私語，關心的竟是羊群下落，對他的死活一點也不在意。 “村長來了……” 人群紛紛讓開一條路，張存順擠進去發現王滿意躺在地上奄奄一息，大驚失色，“鐵棍，你咋了？” 王滿意已經陷入重度昏迷，氣息微弱。 張存順沖著大家喊︰“快送醫院，快……” 有了張存順一句話，大家才不情不願地抬起王滿意，緩緩向羊腸山路行進起來，身後跟著一大幫人。 李二根走在人群後面，步子越來越慢，最後竟在原地坐下來，不走了。 走在後面的村民見李二根坐在地上，以為受了打擊，也不理睬，繼續往前走去。 等大家走後，李二根反其道而行，以剛才的現場為中心，開始搜尋起他的羊群來了。 一萬元足以買得下十六只羊，但他舍不得，對那群羊有感情。 在去衛生院的路上，王滿意斷氣了，但還是被送了過去。 衛生院一下進來上百號村民，驚動了鎮政府和鎮派出所的領導，聞訊趕來，得知事發經過，開始安排王滿意的後事。 王滿意孤家寡人一個，只有兩個兄長一對嫂子，關系鬧得很僵，幾乎沒怎麼來往，父母雙亡，喪葬事宜便成了村里大家的事。 在張存順的主持下，第二天下午，村里人把王滿意入土下葬了。 李二根連續找尋了兩天，還是沒有頭緒，漸漸死心了。 那天中午，王滿意是打算回村的，但秦如海當時讓他代管一上午，怕錯過找不見，躺在山坡等他回來，等著等著便睡了過去。等他醒來已是下午三點多了，而那些羊已經吃草吃到別處去了。 王滿意沒吃午飯，餓得頭暈眼花，四處搜尋一陣，在山腳懸崖底下發現一群羊擠在一起，放下心來，爬到半坡發現一只野兔鑽進洞里，迅速找來干草在洞口點燃，想燻逼它出來。 在這方面，他是老手，干過不少這樣的事。 沒過幾分鐘，那只黃毛野兔迷迷糊糊到了王滿意的手中。 王滿意就地剝皮，掏出內髒，不顧鮮血淋灕，用棍挑著架在火上燒烤起來。 他的午飯就這樣輕易解決了。 這時才過三點，混飽肚子的王滿意跑下山，躺在山溝樹林底下做起了美夢。 就在他熟睡時候，一條毒蛇從石縫鑽出，叮了他一口。 王滿意瞬間被疼醒，才想起這里是村民傳說的蛇窩，大家都繞著躲著走路，而他直接睡在了亂石雜草中，十分後悔，心驚膽戰，但身體很快有了中毒反應。 傷口慢慢滲出紫黑色鮮血，周圍開始發青發紫，已經向手臂上下延伸擴張了。隨後，腦袋犯暈，嘔吐不止，渾身痙攣，漸漸地沒有了意識。 因為村里人都听說過這個凶險地方，基本沒人敢去，所以，王滿意在地上昏迷了一天一夜，終于中毒太深回天乏術了。 而在他燒烤野兔時候，羊群已經遠離了視線，擠在一起跑出去很遠，基本出了榆林鎮的管轄範圍。 羊群是被其他鄉鎮村民連夜趕到縣城賣掉的，賣了一萬四千多，還是賤賣處理掉的價錢。 王滿意被毒蛇咬死，秦如海作了賠償，這件事算是完全過去...了。 而李二根經受不住打擊，病倒了，看起來有些嚴重，不吃不喝已經有一天兩夜了。 秦如海守在一邊，已經勸過好幾次，讓他想開些，羊沒了還可以再買，丟了就是丟了，急也急不來。 張存順听聞李二根臥床不起，也趕來勸說，“二根，羊沒了還可再買，你這算啥？” 李二根哭喪著臉說︰“我知道你們是好意，這事也不怪海娃，怪只怪鐵棍吊兒郎當，沒把羊看守好，但人已經不在了，你們先都回去，我緩過這一陣就好了。” 張存順沒再說什麼，帶秦如海出了門。 “海娃，你去醫院檢查了沒有？” 秦如海支支吾吾，一時找不到借口。 “跟我走，檢查一下我們都放心一些！” “叔，明天我就去檢查，現在要回家一趟，曉麗還在家里等呢？” 秦如海打小就很怕張存順，現在被他突然氣呼呼問起，一下慌神說了實話。 張存順眼楮一轉，笑著問︰“她找你干什麼？” 秦如海嘟嘟囔囔地說︰“我也不知道，估計是有什麼急事吧？” 張存順也不好追著問，便說︰“記得去縣醫院檢查一下，把檢查單給我看一下，這事不能再拖了啊！” 秦如海沒有去醫院的打算，隨即應付說︰“知道了叔，明早就去，你放心吧，我本來就沒啥事。” 張存順瞪了一眼，背著手走了。 秦如海等他走遠，一路小跑返回了家。 在回去的路上，張存順心想︰“身上有點錢就是不一樣，看來這小子的桃花運快要到了。”秦如海弄不清楚李曉麗最近總愛纏著他的原因，有些緊張，也有些自卑。(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