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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鐵從家來到醫院,已經是下午四點多了,瞳瞳正坐在病床上翻看一本雜志,安鐵走到瞳瞳身邊坐下來,然後把瞳瞳的畫夾子和幾本書放下來,說︰“丫頭,肚子還疼嗎?”
瞳瞳把手里的雜志合上,說︰“好多了,剛才醫生還給我吊了一瓶葡萄糖呢,我現在怎麼覺得我成一個大瓶子了,又裝血又加葡萄糖的,呵呵。”
安鐵笑著說︰“生病了都得這樣,對了,你餓不?要不叔叔下去給你買點吃的。”
瞳瞳說︰“叔叔,我不餓,你要是有事你就去忙吧。”
安鐵剛想說話的時候,大強就打過來一個電話,安鐵一看,走出病房接起了電話。
大強︰“老大,你那邊借到錢了嗎?”
安鐵︰“今天還有點收獲,又籌了十萬。”
大強︰“太好了,這麼說咱們就差二十萬就行了是嗎?”
安鐵︰“對,你那邊呢,情況怎麼樣?”
大強︰“別提了,踫了一下午的壁,磕了滿頭包,這幫孫子,平時跟我稱兄道弟的,一到關鍵時候就給你臉色看,他奶奶的,這回我可認識他們了。”
安鐵︰“唉……現在的人就是這麼現實,你抓緊點,可別忘了當初你是怎麼說的。我這邊再看看,時間也不多了,咱們盡量把老馬說的那筆錢湊齊吧,就算這樣老馬還興許不滿意呢,回頭咱們得商量一下怎麼跟老馬再維護一下關系。”
大強︰“行,老大,我知道了,那我先掛了,明天我再找幾個人試試。”
安鐵與大強結束通話,心里又開始擔憂起來,听大強那邊的口氣,剩下這二十萬還是沒有著落,安鐵也知道借錢的難處,再加上大強這幾天也確實是挺上心,也就沒對大強多說什麼。安鐵又在心里盤算著怎麼找人借錢的問題了,事實上,像劉大麗這麼夠朋友的人實在是太少了,想到這里,安鐵深深地嘆了口氣,轉身進了病房。
安鐵在瞳瞳的病床旁邊坐下後,腦子里全是那二十萬的事情,眼楮有些發直地盯著窗外,瞳瞳看了一會安鐵,似乎看出了什麼端倪,輕聲問︰“叔叔,你怎麼了?我看你好像不太高興啊?”
安鐵不自然地笑著說︰“我沒事,丫頭,要不我下去買點吃的上來吧,我有點餓了。”
瞳瞳有些懷疑地點點頭,說︰“好。”
安鐵回避著瞳瞳疑惑的目光,快速走出病房,把病房的門關上以後,安鐵靠在旁邊的牆上,心里有種說不出的壓抑。
安鐵晃晃蕩蕩地下了樓,在醫院草坪的長椅子上抽了一根煙,這時,已經接近黃昏了,在草坪上偶爾有幾個散步的病人,他們穿著藍色條紋病服,臉色蒼白地經過安鐵,安鐵感覺自己此時也是一個病人,一個愁容滿面的病人。
安鐵走出草坪,來到醫院的停車場,打算買點吃的東西再上去,安鐵來到自己的車前,發現白飛飛的車也在,安鐵一想,估計是白飛飛過來了,便給白飛飛打了一個電話。
安鐵︰“白大俠,你在瞳瞳的病房嗎?我看到你的車了。”
白飛飛︰“對啊,我剛到,你在哪呢?听瞳瞳說你買吃的去了。”
安鐵︰“我在樓下,還沒去呢,你吃了嗎?要是沒吃我一塊帶上去。”
白飛飛︰“不用啦,你沒去正好,我都帶來吃的了,你現在上來吧。”
安鐵掛了電話,搖頭笑了一下,道︰“這個白大俠還真是夠賢惠的,呵呵。”
安鐵走進瞳瞳的病房,看到白飛飛把帶來的東西擺了一桌子,而且都是一些補品,什麼海參、魚湯之類的東西,安鐵看了笑道︰“白大俠,這些也太補了吧,會不會流鼻血啊?”
白飛飛瞪了一眼安鐵,說︰“切,我這主要是給瞳瞳補的,反正瞳瞳就缺這些,你沾瞳瞳的光吃點得了,至于你會不會流鼻血那我就不管了,嘿嘿。”
瞳瞳看看安鐵,偷偷笑了一下說︰“白姐姐,叔叔最近身體也不太好,應該不至于流鼻血,呵呵。”
白飛飛道︰“不會吧,看你叔叔那塊兒,還身體不好?誰信吶,好了,別管身體好不好,咱們今天都補補吧,我都整了一下午了,你們嘗嘗味道怎麼樣?”
三個人吃完東西後,又閑聊了一會,瞳瞳的身體還是有些虛弱,漸漸地睡著了,安鐵和白飛飛坐在病房里一起看著躺在床上的瞳瞳,似乎都在想著各自的心事。
兩個人沉默了一會,白飛飛開口說︰“安鐵,你最近是不是有心事啊,我看到你好像強顏歡笑的樣子。”
安鐵淡淡地說︰“也沒什麼,就是公司的那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挺煩人的。”
白飛飛盯著安鐵看了一會,說︰“真的是這樣?不過也是,這段時間你的事情的確是多了點,再加上瞳瞳還得了這麼個病,也真難為你了。”
安鐵說︰“呵呵,看你說的,好像我成了倒霉蛋似的,沒事,我就是最近情緒不太穩定,類似你們女人的生理周期,哈哈。”
白飛飛啐道︰“靠!你還生理周期吶!哎?要不咱倆出去喝點酒吧?反正瞳瞳也睡了。”
安鐵說︰“好啊,去酒吧嗎?”
白飛飛豪爽地擺了一下手,說︰“去什麼酒吧呀,我都膩歪了,咱們就在醫院附近找個燒烤店,最好是路邊的那種,那多有滋味啊。”
安鐵道︰“行,白大俠干啥不行啊,走吧!”說完,安鐵和白飛飛輕輕退出病房,下了樓。
到了樓下,安鐵和白飛飛並排在馬路上走著,夜晚的風涼爽地吹拂著兩個人的臉,月亮在深藍色的夜空散發著一種蒼茫的味道,安鐵感覺這幾天的陰郁將在這個夜晚之後晴朗起來。可是,不知為什麼,在安鐵的心中隱隱有一種不安的感覺,仿佛天氣晴朗之後,許多你不願意面對的東西就會被陽光照得更加刺目。
安鐵和白飛飛走了一會,找了個路邊燒烤攤坐了下來,白飛飛孩子一樣高興地坐在小馬扎上,然後大聲叫著︰“老板,來五個雞胗,兩條烤魚,兩個雞翅,十塊錢的小串,再加上四瓶啤酒。”
白飛飛點完東西沒一會,四瓶啤酒就拿上了桌子,白飛飛遞給安鐵一瓶啤酒,說︰“來!咱倆先喝一口!”
安鐵拿著啤酒瓶與白飛飛踫了一下,然後對著酒瓶吹了一大口,抹了一下嘴,說︰“還是這樣的地方吃著舒服,呵呵。”
白飛飛道︰“那當然,這種地方雖然髒了點,可自在啊,這人啊就是不能太講究,你看普普通通的老百姓,誰得那些矯情病啊,這叫不干不淨吃了沒病,嘿嘿。”
安鐵看著白飛飛一副男人婆的樣子,說︰“操!你怎麼老跟個爺們似的,有時候我還真沒把你當個女人,嘿嘿。”
白飛飛捶了安鐵一下,道︰“靠!你也太打擊我了,我怎麼不像女人了?”
安鐵笑了笑,沒說話,拿起酒瓶子又喝了一口酒,才慢悠悠地說︰“我這不是打擊你啊,哪個漂亮女人不喜歡去高級的場所喝洋酒什麼的,你卻喜歡這樣的地方,比爺們還爺們,我這是夸你巾幗不讓須眉,哈哈。”
白飛飛說︰“這是哪門子歪理啊,你當女人都是花瓶嗎?在高級的地方擺著才顯得貴?我倒是覺得你們男人比較自以為是,想破腦袋也不知道女人的心思。”
安鐵說︰“怎麼講?”
白飛飛也喝了一口酒,賣關子似的說︰“其實是你們男人的那些錯誤的審美觀點把女性給誤導了,誰不知道隨性好啊,在路邊攤上一坐,拿著個酒瓶子一邊喝酒一邊吃點好吃的東西,這才叫自在呢。假麼假事地坐在櫥窗里,拿著高腳杯,穿得跟粽子似的,你以為那好受啊?”
安鐵听了哈哈大笑起來,說︰“高見,白大俠高見,可你這麼說也不完全對,比如說我第一次見一個美女,人家穿得跟赴宴會似的,結果我把人家帶到這種路邊攤上來,人家肯定說我不解風情,沒準還把我臭罵一頓,你不覺得女人在這點上比較虛榮嗎?”
白飛飛趕緊說︰“錯!你剛才說的那是禮貌的範疇里的,人和人在最初的邂逅中是有距離的,絕對的尊重是一種誠意,比如說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我喝得雲山霧罩的,如果你要是跟我要酒錢,我也會臭罵你一頓,興許還抽你一巴掌呢。”
安鐵打趣似的說︰“哎?你怎麼知道我沒向你要酒錢來著,我倒是想啊,可我不是酒吧老板,酒吧老板是海軍。”
白飛飛瞪著安鐵說︰“所以啊,我這不是經常罵你嘛。”
安鐵拿起酒瓶子說︰“是,白大俠說得是,我們男人就是狹隘,你們女人才偉大,來!為女同胞們喝一口!”
兩個人一邊喝酒一邊閑聊,等到桌面上擺著一堆空酒瓶的時候,安鐵和白飛飛似乎都有點醉了,也不知道為什麼,今天晚上兩個人的酒量似乎小了許多,安鐵大著舌頭說︰“白大俠,今天能跟你喝酒我很高興,真的,非常高興!”
白飛飛笑道︰“小安子,你高興什麼呀高興,我看你是郁悶吧。”
安鐵听了,頓了一下,嘆了口氣說︰“我郁悶嗎?我怎麼郁悶了?”
白飛飛哈哈大笑,用酒瓶子指著安鐵說︰“對!你他媽就是郁悶,看你那樣!像別人欠你錢似的。”
安鐵嘿嘿一笑,說︰“沒人欠我錢,我欠別人錢,我欠我認識的每一個人的錢!操他媽!”
白飛飛把酒瓶子往桌上一摞,說︰“靠!不許說髒話!你都欠誰錢?跟我說說。”
安鐵說︰“我誰都欠,連自己老婆的都欠,哈哈。”
白飛飛說︰“你吹牛吧,誰是你老婆呀,你還沒結婚呢,哪來的老婆,做夢吧你!”
安鐵醉眼朦朧地看看白飛飛,沖口說︰“ 下個月,知道嗎?下個月秦楓就是我老婆了,我要結婚了!白大俠,嘿嘿。”說完,安鐵好像舒了一口氣似的,把手里的那瓶啤酒一口氣喝了個見底。
白飛飛听完安鐵說的話,一下子愣在那里,看著安鐵眼楮都沒眨一下,等安鐵的那瓶酒喝完以後,白飛飛喃喃地說︰“結婚啦啊,結婚好啊。”說完,白飛飛放聲大笑著說︰“靠!你怎麼不早說,新郎官,來!再走一個!”
安鐵突然沉默了下來,靜靜地看著白飛飛說︰“飛飛,婚姻是什麼東西?你知道嗎?”
白飛飛平靜地說︰“我還要等你告訴我呢,你怎麼問起我來了?”
安鐵听白飛飛這麼一問,酒立刻清醒了大半,有些尷尬地看著白飛飛,說︰“操!喝酒!怎麼說起這些玩意來了。”
白飛飛微笑了一下,拿起酒瓶子,與安鐵踫了一下說︰“安鐵,恭喜你!真的,听到你結婚我真是很高興,秦楓不錯,你應該好好抓住她。”說完,白飛飛把酒瓶里的酒一飲而盡,然後用手掩了一下嘴巴,低下頭沒說話。
安鐵也猛地把酒瓶里剩下的酒全部喝光,然後跟著白飛飛一起沉默了起來。
這個時候,馬路上的車偶爾從這個路邊攤旁經過,刺眼的燈光把安鐵和白飛飛的臉色照得有些蒼白,安鐵拿出了一根煙點上抽了起來,在淡淡的煙霧中,白飛飛顯得有些模糊,安鐵心里的壓抑感覺並沒有隨著煙霧擴散,反而在這團煙霧里又多了一絲迷離。
兩個人沉默了一陣,白飛飛抬起頭,笑著看了一眼安鐵說︰“好啦,今天喝得差不多了,咱們回去吧。”
安鐵看看白飛飛,緩緩地說︰“好,我開車送你吧,你先把車擱這,明天再過來取。”
白飛飛說︰“不用了,你也喝了不少酒,最好別開車了,我打車回去,你上去吧。”
安鐵神色復雜地看了白飛飛一眼,說︰“那也行,走,我看著你上車我再上樓。”
安鐵看著白飛飛神情落寞地上了出租車以後,注意到燒烤攤的人早就散了,馬路邊上還留著一些剛才吃燒烤的痕跡,地上有幾片遺落的餐巾紙,白花花地在這個夜晚隨著晚風在地面上滾來滾去。
安鐵感覺自己就是其中的一張白紙,被風這種東西左右著,總是不能選擇自己想去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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