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二，蘭芸約了姚勇吃飯。
在西清鎮的一家火鍋店，照顧姚勇的口味，蘭芸點了鴛鴦鍋。
包間挺大，就他們兩個人，還好火鍋咕嚕著沸騰翻滾，讓氣氛不是那麼尷尬。
蘭芸一邊涮菜一邊跟姚勇聊天，“大姚哥，這兩天怎麼樣？”
“很好，趙大哥對我很照顧。”姚勇臉上沒什麼表情，吃著清湯鍋里的青菜。
“大姚哥也準備開店嗎？”蘭芸順著話題繼續問。
“有這個打算。”姚勇抬頭看她，“怎麼怕我搶你的生意？”
“那倒沒有，”蘭芸笑了笑，“有錢大家一起賺嘛。”
“蓉城這邊情況我不太熟，尤其是貨源方面。”
“沒事兒，你找趙大叔，他給你介紹。”
“你對競爭對手很仁慈啊。”
“我沒當是你競爭對手啊。”蘭芸說。
姚勇頓了下，抬手想要……
然後摸上自己鼻子，才恍然想起自己沒戴眼鏡。
而他這個動作，蘭芸正好看到。
兩人面對面地坐著，中間隔著一口沸騰的火鍋，有淡淡的煙霧縈繞。
那一瞬，蘭芸想起厲封。
他就這樣扶自己的金絲眼鏡。
姚勇若無其事地收回手，一臉憨厚地笑著，“怎麼了小芸？”
蘭芸收回思緒，“突然想起一個人。”
“誰啊？”
蘭芸目不轉楮地盯著他，“厲封。”
“厲封啊？”姚勇擱下筷子喝了口涼茶。
“大姚哥認識？”蘭芸問。
“不認識，只是听說過。”姚勇笑。
男人神情自若，蘭芸抓不出半點破綻，難道是自己想多了？
“大姚哥，前兩天我看到小卿臉上……”蘭芸轉了話題。
姚勇仍是沒什麼過大的反應，“她不小心踫到的。”
“女孩子別留疤就行。”
姚勇抬頭看她，“怎麼你覺得是我打了她？”
蘭芸沒直接回答，轉而問，“大姚哥，你要吃牛肉丸子嗎？”
姚勇搖頭，“我不怎麼吃肉。”
蘭芸夾牛肉丸子的手頓在半空。
厲封也不怎麼吃葷菜。
“怎麼又想起厲封了？”姚勇輕笑一聲，“厲封的事情，我听說了些，沒想到你還認識那種人？”
他說那種人的時候，跟其他人不一樣。
沒有一點感情波動。
可不管怎麼說，厲封在m國可是響當當一號人物。
“萍水相逢。”蘭芸把牛肉丸子倒進鍋里，然後站起身去開窗戶，“有點悶，透透氣。”
厲封擱下筷子，“我跟前妻也是萍水相逢。”
說這話的時候，他的語氣終于有了起伏。
蘭芸在他邊上停下，“大姚哥很愛她？”
姚勇掀起眼皮看她，“準確說來，是又愛又恨。”
“恨她什麼？”
“恨她離開我，”姚勇說，“她答應我的，但沒做到。”
蘭芸對上姚勇的視線。
有那麼一瞬，渾身都不太自在。
仿佛他的那句話，是對她說的。
“生死有命，這不是她的錯。”蘭芸說。
姚勇收回目光，“我知道。”
蘭芸看向姚勇的發頂，五十歲的男人，頭發已經花白。
她抬腳往回走，腳下突然踉蹌，身子一陣搖晃，眼看著就要撲進翻滾的火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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