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芸心里窩著火氣,越洗越來勁兒。
然後,“嗤啦”一聲。
手帕被她扯壞了。
蘭芸愣在那兒。
“女施主?”
窗外響起臭和尚不冷不熱的聲音。
蘭芸緩緩抬起頭,漲紅了臉道歉︰“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喔?”臭和尚把尾音拖得很長,有點陰陽怪氣,听得人頭皮發麻。
“我就是沒控制好力道。”蘭芸繼續解釋。
臭和尚不說話了,就那樣站在窗外,目不轉楮地盯著蘭芸。
“那個,口子不大,洗干淨了,我幫你縫上吧?”蘭芸不敢看他。
“你知道彼岸花嗎?”
“啊?”蘭芸抬頭。
不偏不倚,正好對上和尚那雙縹緲深邃的眼眸。
他說︰“你幫我繡一朵彼岸花吧。”
“哦。”蘭芸收回目光,落到手里滿是泡沫的帕子,絲綢般柔軟,就像捧了一手的冰雪。
為什麼要在雪一樣的手帕上繡上一朵死亡之花?
坐在庭院里的蘭洛,看著兩人隔著窗戶聊天,雖然听不清他們說什麼,但這樣的畫面對他來說,已經很刺眼。
轉過臉看向別處,撫摸小白兔絨毛的手,一點一點地捏緊。
眼里的光,也變得陰冷。
蘭芸做事麻利,手帕很快就洗好,晾在太陽底下隨風輕揚。
半小時後,手帕晾干了,她取下來在上面繡花。
彼岸花。
花色妖艷如血濺,花瓣反卷如龍爪。
和尚站在她身後,仔細地瞧著她落下的一針一線。
紅色的線條蔓延,就像從她指尖溢出來的血絲。
在這一瞬,他的心,好似被什麼蟄了一下,十分不舒服。
但是什麼,他自己也說不清楚。
一個小時後,彼岸花終于成型。
蘭芸展開手帕,對著太陽欣賞自己的繡花。
秋日溫和,給彼岸花籠上一層光暈。
手帕的繡花,好像跟活了一樣。
她仿佛能听見花開的聲音。
“大師,這花您還滿意嗎?”蘭芸驀然回首。
萬萬沒想到,臭和尚的眼眶竟然紅了。
那是一種詭異的紅色,仿若帕上的繡花。
她不敢相信地眨了眨眼。
然後,和尚眼里詭異的紅色就消失不見了。
是她看久了繡花,所以眼花了嗎?
和尚接過手帕,眼神淡淡地,就那麼看著她。
什麼也不說。
過了好久,用很輕很輕的聲音給她說︰“明天出發。”
“啊?”
等人已經走到大門口,蘭芸終于反應過來,提高音量︰“大師,明天我等你哦。”
“姐姐,你們明天要去哪兒?”蘭洛一派溫柔地撫著小白兔的絨毛。
蘭芸過去蹲在他邊上,看著可愛的兔子,也忍不住地伸手過去摸了兩下,“去找何小雅。”
“我可以……”
話剛到嘴邊,就被蘭芸一口拒絕,“不可以,路遠,而且危險,我不會帶你去的。”
“姐姐”
“小洛,你放心,剛兒那個和尚厲害著呢,我不會有事的,你就乖乖待家里等我知道嗎?”
“那你一定要注意安全,還有,早去早回。”
“嗯,知道啦!”蘭芸揉了揉蘭洛柔軟的發頂,輕笑著,“你有時候嗦得真像我老媽。”
蘭洛感受到蘭芸手心的溫度,滿足地眯眼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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