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良安在報社干了十來年的記者,對人心最為了解,他知道那些孩子對助學金的渴望,于是向她們提出陪睡的要求。
而那些受害者,只能拿到幾百塊錢的助學金,對她們學業的幫助微乎其微,但宋良安在她們身上烙下的卻是一輩子都抹不去的傷痕。
“小芸,沒經歷過的事情,你永遠不會懂得。”
在這個人言可畏的閉塞小山村,受害女孩們想活下去,只能選擇忍氣吞聲。
恐懼、屈辱和仇恨被她們深埋在心底,成為永遠的隱痛。
“萍萍姐,你想听我的故事嗎?”蘭芸伸手撥弄柳樹枝,嫩芽躺在掌心,蔥蔥郁郁,充滿了希望,“一個多月前,我被姐姐賣進了大山,當然後來我才知道,她跟我沒有半點血緣關系,只是在同個屋檐下住了十年的陌生人……”
故事講到最後,“等法院開庭,我一定指認王建國,而且我相信,其他女孩也會出庭,是他犯了法,是我們受了苦,他就必須接受法律的制裁。”
陳萍萍看著蘭芸眼底的光亮。
覺得不可思議。
小姑娘遭受的並不比她少,卻從未對命運認輸。
她好似被感染,一把抹去臉上的淚痕,“小芸,幫幫我們好嗎?我不想英英走上我的舊路,更不想宋良安繼續逍遙法外為禍其他人。”
蘭芸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萍萍姐,我們手里已經有了錄像帶,現在需要多找幾個人證。”
“人證?”陳萍萍為難地皺了皺眉,“宋良安做事很小心,每次都是單獨找我們,除了小雨,其他的我真的沒見過。”
蘭芸突然想起那個害死喬曉的男人,“那晚在卡拉ok帶走喬曉的那個男人,你認識嗎?”
“胡定國!”陳萍萍咬牙切齒地冷哼道,“他跟宋良安玩得很好,還說自己是縣人大官員。”
縣人大官員?
蘭芸冷笑,瞧他長得賊眉鼠眼的樣子,怎麼可能是縣人大官員?
“他應該知道很多內情吧?”蘭芸問。
陳萍萍想了想,“宋良安每次來岩溪村,都是胡定國作陪,四年前我被帶到隆祥縣,也見著了胡定國。”
蘭芸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這幾天欠下的日常,終于找到人償還了。
陸少銘洗完澡走到堂屋就看到扒在門框邊上偷听的陳英英,狹長的眼楮眯了眯,閃過一抹讓人捉摸不透的精光,然後什麼都沒說地轉身走了。
陳英英陷入震驚不能自拔,根本沒注意到陸少銘。
傻傻地發了好久的呆,回過神後就往奶奶屋子跑去。
這麼重要事情,她覺得還是告訴大人比較好。
第二天,蘭芸睡醒就听見有男人在堂屋大吵。
不是陸少銘,而是……
她噌地一下坐起身,這個聲音,沒有錯,就是胡定國。
本想著今天去尋他,結果人家自個兒找上門。
抿唇輕輕地笑了笑,眼底涔出一層狠戾。
胡定國賴在陳家堂屋不肯走,“陳英英,你姐呢?我有事找她,趕緊地,把人叫出來!”
前兩天接到宋良安電話,說那個臭婆娘跳樓自殺了。
干!
管他什麼事兒?
宋良安還叫他這段時間老實點兒,乖乖地待在隆祥縣避風頭。(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