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回溯……
雖然代善派去的傳信兵晝夜兼程,三馬連騎,人不下馬,但因為赫圖阿拉距離塔山遙遠,範文程接到代善的書信時已經是三天以後的事情了。
範文程是在傍晚時分接到代善的書信的,當他在書房里打開書信後,他卻是越看越驚。
首先範文程看到的是明軍圍而不打,在範文程這類人眼里,這步棋就極高,可以說是對準了後金的軟肋——兵力不足,後勤難繼。只是這一招就可以說是勝了!
當然這一招給範文程的感覺是歷害,因為這一招需要很大的大局觀才能做到!
而後代善介紹的是壕溝加鐵絲網的組合,令他動彈不得,求破解之法。
不過範文程看到這里,想了想隨即額頭出了一層冷汗——這要是慢慢往前挖,陣地縮小,騎兵無法沖刺……豈不是不攻自破,而且還有火炮!
至此範文程感到不論是戰略上,還是戰術上後金兵都敗了——用此法敗後金兵如探囊取物爾。
當然以範文程的智力也覺出了這套組合的缺陷,那就是不能動,或者說動的慢,在野戰上只要調動巧妙就可以破解。
但此時明軍圍而不攻,不動如山,極好的發揮了這種優勢!
“此人是?”
範文程直覺的感到這個背後之人應該是沈清平,而且感覺代善決非沈清平的對手!
果然信的下面就證實了範文程的猜測,下面寫的是代善想調虎離山,而沈清平居然提前溜之大吉,代善以為沈清平滑不溜手,有先見之明,但範文程認為這不不夠!
範文程認為沈清平此舉為攆豬入圈,而且舉重若輕,不費一鞭一棒之力!
更為可怕的是,如果不退的話,代善生殺宰予可能全部操于人手……
雖然明白代善的用意,想讓他私下教個法兒,但在戰術方面的問題除非他親臨,否則他也想不出什麼法子,而且具體到對伏這種戰術上他也有一種一愁莫展的感覺。
“此人厲害……此事不可耽擱!”想著範文程站了起來,直奔赫圖阿拉努爾哈赤修建的皇宮。
……
而在炮聲響起的時候,火器營里高慧娘正看著沈清平的手抄本,黛眉微微的蹙著……
雖然她原先想著的是隨意一觀,然後就給送回去,但這隨意一觀卻像是打開了一個全新世界的大門,而她的學識更讓她在里面流連忘返!
她從沒想到過數學還可以這樣表示,這樣計算;也沒想到這世界居然沒有一片純淨的物質,更沒想到物質都有一個熔點!
而越往後翻她越覺的這里的學問不僅持之有據,而且博大精深,有些她一時之間居然不能理解!
同時她又明顯的感覺到這種學問和儒學截然不同,好像這才是真正的經濟致世之學……
“真沒想到這人居然……”
想到沈清平的狡詐圓滑,高慧娘很是無言,但有一點她心里誠認,那就是沈清平胸中確實有奇學!
“要不要向他請教一下?”久久不明白,高慧娘心里
……
到了下午時分,一條壕溝再次挖好,隨後曹文詔下令把最里面的一排鋼絲網拆除,安裝在新挖好的壕溝上面,隨之而行的是三門紅夷大炮。
做完這些,曹文詔下令將兵車繼續往前推進五十米……
“報……明軍在安裝鋼絲網!”
“報……明軍往前推火炮!”
“報……明軍又往前挖壕溝!”
一聲聲通報傳來,代善感覺就像是一道道催命符把他的腦袋勒緊……
“你們可有良策?”
無可奈何之中,代善死馬當活馬醫看向了堂下的杜杜、鰲拜、岳托、範文斗等人。
“真是欺人太甚!”
聞言鰲拜忍不住握拳,咬牙恨恨的說了句。
“你有計策?”
見鰲拜出言,沒想到他一個武人居然能計策,代善心里又驚奇又驚喜。
但鰲拜只是在氣憤之下有感而發,他有個屁的計策,因此聞言漲紅了臉回道:“奴,奴才沒有計策。”
這一刻代善心里不論是驚喜還是驚奇都轉為了慍怒,他狠狠瞪了鰲拜一眼,然後瞧向了範文程,範文程趕緊把脖子往下一縮……
……
到了晚間的時分,代善再次登上了城跺,遠處明軍大營燈火通明,借著燈火可以看出明軍營盤龍盤虎踞、進退有據;近處一下午赫然挖出了兩條壕溝……
“這分明是要挖死我呀!”
此時代善已經完全看出了沈清平的作戰戰術,步步緊逼,而逼到城前之時就是大炮開轟之時,而那時騎兵伸展不開,不過是一堆肉疙瘩而已!
想到那三炮打出來的那條血路,代善突然感覺頭皮陰滲滲的發涼……
“傳令下去,今夜連夜撤退!”
最後代善一咬牙說道,但語氣里卻難掩頹敗。
……
第二天清晨,趙武照例給沈清平端來了一小鐵鍋羊肉湯,這次他長了個心眼,多要了兩只碗。
其實他的內心是崩潰的,初時他還以為給這麼多的羊肉和湯,沈清平再能吃也能給他剩些,哪知結果居然是連點湯汁都不剩!
而事情也果然如他所料,當他來到之時,曹變蛟和洪沖山已經等在沈清平的帳篷里了,矮案上己鋪好了一塊暗紅的熟馬肉以及一小壇酒。
“兄弟,你真要和那沒卵子的結拜為兄弟!”
因為感覺大勝己成定局,喝了一口酒,洪沖山信手擦了擦嘴巴問道。
對于結拜沈清平實際是有很多考量的,這些太監的歡娛時刻不過才有三年而己,沈清平還不想自己的魏忠賢陪葬,當初答應是形勢所逼,現在將要勝了卻可以改口了,一句高攀不上即可。
因此,沈清平夾了塊馬肉,笑道:“此一時彼一時也,回頭我去推辭試試!”
“若推辭不掉叫上我,哥哥與你有難同當!”
洪沖山拍了下胸脯說道,他打心眼里感覺和太監結拜是有辱名聲。
而曹變蛟也接話道:“也叫上我……哈哈,如此一來他在我叔叔他們面前豈不是矮了一輩,要得!要得!”
”不必。“
不願拉兩人下水,沈清平出言拒絕,而就在這時帳篷外傳來震天價的呼聲︰“跑了,跑了,韃子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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