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姑堆里問出的都是零星消息,對找到血書名單沒有用。
城外的護城河還在挖,但是越來越讓人失望,一點目標都沒有,也沒有絲毫線索。
榮吉已經下了大獄,且判了行刑的日子。
凌天成那邊仍然沒有一點葉元裴的消息。
莊思顏耐不住了,也不想再繼續京城這些破事,她甚至想那份名單也沒有那麼重要,找不到就找不到了,先去找葉元裴再說。
反正這群人只人出來做事,必然會留下痕跡,她到時候就追著痕跡,把他們一一找出來就好了。
如果他們不做事,從此蟄伏,那就更好了,等她跟葉元裴回來,一起做事一定事半功倍的。
榮吉的案子,她大略翻過,每一個罪都夠砍他一次頭了,算了算砍十次都不解恨。
尼姑被她放了回去,但把先前買回來的兩個會武的丫鬟混了進去。
護城河邊打撈的禁衛軍也收回了,那些挖出來的骨頭,全部埋到了城外的墳崗。
莊思顏回到宮里給凌天成復命︰“皇上,這次的事沒辦好,一個有用的人都沒抓到。”
她一臉委屈,還帶著撒嬌。
凌天成看到她那個樣子,心就軟的不行,根本沒有怪她的心,反而安慰他說︰“他們蟄伏這麼多年,鋪了那麼大的事,顏兒能做到這步已經是盡力了。”
莊思顏就靠在他身上求安慰。
先示弱,再請旨的話,是比較容易通過的,這是她慣常用的手段,所以盡情地把凌天成的關心調出來。
晚上還精心打扮了,侍了個寢。
好在現在侍寢也沒人再出來找事了,能找事的現在都歇了下去,不能找事的,依然如往常一樣在宮里安安靜靜。
所以軒殿里大半夜的傳出奇怪的聲音,只能使守門的太監們羞澀地再退後幾米,別的事都沒發生。
倒是凌天成,被莊思顏變著花樣折騰了一夜,清晨差點起不來床了。
倒不是他虛了,而是被莊思顏緊緊纏著,沒夠似的還要。
“顏兒,你听我說,你得好好休息了,這麼下去你會累壞的。”凌天成俯在她耳邊,輕聲言道。
莊思顏就趁著他俯身過來時,一口咬住他的耳朵。
沒用多少力,但是足以激起凌天成的興致。
他的氣血上涌,身形一動已經把那小丫頭又壓了下去。
地上丟的都是使用過的,一個個充滿現代感的套套,莊思顏都不敢低頭往下看,太羞恥了。
翻雲覆雨的一夜,也是一夜。
天終將是會亮的,而等待著她的任務已經迫在眉睫。
她穿好衣服,從軒殿出來時,太陽已經升起老高,本來想端莊一點走回去,但是才邁動一步,就全身酸疼。
想了想,便高調一次,讓外面守著的太監,給她調了一乘軟轎進來。
莊思顏從進宮到現在,還沒坐這玩意兒呢,倒是看到過嫻貴妃坐過,範兒十足,往上面一歪,好像就高人一等 。
不過此時莊思顏坐在上面,沒有那種高高在上的感覺,她滿腦子想的是怎麼說動凌天成讓她去喀什族。
而且是不讓他跟去的,還有,要把姜漢義和孫有和帶走。
這兩個人留在京城,絕對是隱患,莊思顏如果在的話,還好一些,如果她不在,會發生什麼事還不清楚。
到目前為止,她都不怎麼相信姜漢義把全部的實情說出來了。
想的太入神,轎子進了宮門她都沒注意,直到听見蘭欣和平兒叫她,這才抬起頭來,發現轎子不知何時已經落下,而她此時就坐在那里,還在神游。
她把手遞給在近前的蘭欣,由著她扶住,往前走了幾步,還是覺得難受的厲害,就干脆把另一只手給了平兒︰“你倆把我架進去吧。”
兩個宮女一听,倒是信心十足,可真正行動起來,才知道他們的主子,根本不是誰想搬走,就能搬走了。
而莊思顏在她們兩人折騰了十幾分鐘,還沒把自己從院子里挪到屋里後,也是一陣陣暈。
“感情我平時不在,你們兩個都不帶干活的,瞧瞧這一身小膘,明顯是長肥了,可就是沒有一點力氣啊。”
平兒跟蘭欣冤死了,還得向她賠罪。
莊思顏抬頭看看天上的太陽,嘆氣說︰“得了,我也不進去了,給我搬把椅子,就在這兒歇會兒吧。”
平兒趕緊進屋去,招呼著小太監們把一個軟榻挪出來,就放在太陽下面,讓莊思顏坐上去後,還給她蓋了薄被,又拿了吃的。
這些事情凌天成一下朝就听說了。
他急急地去了一趟百竹園,果然看到莊思顏坐在一片竹子的旁邊,正在眯著眼楮曬太陽。
“顏兒,是不是……不舒服,朕讓太醫來給你看看。”凌天成是有些緊張的,昨晚他也是過于激動,所以有些用力過猛,但莊思顏是個小小女兒家,被這麼折騰一夜,怎麼受得了?
正在充分享受陽光的莊思顏,臉一下子紅到了脖頸處︰“這怎麼看啊,多羞啊。”
凌天成︰“……”
是有不好開口,但讓他看著莊思顏這樣,也是悔不當初,且很想與他分擔。
然而,面前的小女人,好像忘了自己此時還躺在榻上不能動,反而關心起他來了︰“皇上,你沒事嗎?不會覺得哪里不舒服?”
她說著話,目光就在凌天成的身上 巡,最後停留在身下某處。
看的凌天成差點又出事,忙著說︰“朕還好,那個,你要不要回屋去躺著,朕抱你進去?”
莊思顏搖頭︰“我現在才不想回去呢,一看到你來,我就進屋,那不是告訴別人,我們又要來了嗎?”
這種明目張膽的引誘,對于一向還算矜持的凌天成,簡直是要命 。
他竟然有些手足無措,眼楮看著莊思顏,嘴唇都干了,半天沒能說出一句話。
莊思顏就看著他笑,還拉著他的手,把人一直拉低到她身邊,這才張口問︰“皇上,我有事想跟你說……”
凌天成︰“……”
他知道這個女人每次做事都有原因,但是他相信他們昨夜是情之所至,是彼此的需要,身體的也是心靈的。
然而這個想法,才只把他的心暖熱乎,莊思顏就及時潑了一盆冷水過來。
“我想去喀什族,帶著姜流義和孫有和。”
凌天成有半晌的失神,心里更是翻涌著一些不知名的滋味,他有些想發火,可是看著此時躺在榻上的女子,又覺得那火怎麼樣都不能發。
只能自己活活地吞下去,任由著他們流竄進四肢百骸,燎燒著凌天成的皮肉,以及心。
許久,他才輕聲問︰“你昨晚是因為此,才肯留宿軒殿的嗎?”
當然是,但莊思顏嘴上沒這麼說︰“當然不是,我是昨晚跟皇上歡好以後,才想到我們如今能安然在宮里,你情我愛,都是因為邊疆還守得住,是那些將士們用身體為我們堵了一層高牆,才讓我們得以在此安生。
可是皇止,葉大將軍到現在都沒有消息,你派出去的人也到現在沒有回信。
那里到底發生了什麼?我們一無所知,所以這種安穩能持續到什麼時候呢?
我想想都是害怕的,想想萬一有人真的破了邊疆,來到京城,擾的我們沒有一天好日子,我跟皇上連睡個覺都要被人打擾,那不是很沒興致嗎?”
能把妃子侍寢中邊關打仗完美結合的,也只有莊思顏了。
竟然還說的頭頭是道,很有道理的樣子,連凌天成都被她問的無言以對。
可他真的不舍得讓她去,那里越危險,越是深不可測,她越不是不敢放她去。
不是不想,是不敢,他敢她去了也像葉元裴那樣遙無音信,更怕她有什麼不測。
那凌天成的後半生要怎麼辦?又怎麼過呢?
“朕可以派別人去,應你的要求,讓姜漢義和孫有和隨行。”
“不行。”莊思顏立刻反對,已經從軟榻上直起身子︰“皇上,那兩個人必須由我帶著,別人降不住他們的。”
凌天成不信︰“他們已經叛了兩回,從大盛朝叛到了逆賊那里,又從逆賊那里叛回來,就算是他們要再回去,顏兒覺得那些會相信他們嗎?”
莊思顏則另有一套說詞︰“那些人信不信他,不用我們考慮,但是這兩個現在也屬亡命之徒了,他們的親人已經牽制不了他們的情緒,只要他們不跟我們站在同一邊,就是最大的麻煩。”
她喘了一口氣,接著往下說︰“而且我听說古書新的家人就是被扣在喀什族的,或許姜漢義的家人也會在那里,把他帶過去,沒準會讓他更死心踏地,但如果我不跟著去,萬一情況有變,別人根本就處理不了,他如果在那邊倒戈,我們的將士會死的更慘。”
皇上與普通人最不同的地方就是,他得為家國百姓著姓,而普通人只要想著自己就可以了。
既是凌天成現在已經高高在上了,但有很多事情他還是無奈的。
莊思顏了解他,甚至比他自己還了解,所以每一句話都是在往他的心上扎釘。
現在上面已經血淋淋了,他沒辦法拒絕的,不能說邊關不要了,大將軍不要了,他只眼前的女人。
也不能說自己只想做個小男人,不想做什麼皇帝,不想管這天下百姓,只要能跟這個女人在床上共樂就行。
他說不出口。
莊思顏已經把他堵在那里,一邊是有女人有後宮的溫柔鄉,一邊卻是刀劍相向的沙場。
兩者那麼不同,又是緊緊聯系在一起的,他無從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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