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莉愣愣地揉了揉眼楮。
旁邊的小眼鏡摘下眼鏡一個勁的擦。
戴維張大了嘴忘記有反應。
連雷戈仰躺在地上都在思考人生。
……
護衛隊全員陷入詭異的沉默，震驚于什麼都不行的德蘭星來的貴族小少爺居然有這股怪力，只有蘭斯洛特大爺似的翹腿喝著茶，心里得意。
路西忍不住指出來︰“蘭斯洛特，你得意什麼？”
蘭斯洛特臉皮厚實，從不怕被人指責，微笑答︰“小西澤爾真是太棒了。”
路西在他肩上，鳥性化的扇扇翅膀︰“但是單兵作戰能力放到戰場上並不能起多大作用，您的單兵作戰能力也很強，但是一年前如果不是冒險嘗試同時入侵幾百架機甲，也不會大獲全勝。”
蘭斯洛特淡淡道︰“我也沒想讓西澤爾上戰場。”
“那您為什麼還要教他？”
“技多不壓身。”蘭斯洛特悠閑地喝著紅茶，嘴上卻說著傳出去讓人恐慌的話，“聯盟早晚有一天會大亂，被獸族人打上德蘭星就印證了這一點，說不定還會直接散架，到時候兵荒馬亂的，就算我想保護他，也免不了會有什麼意外，學學這些，遲早用得上。”
他的神色帶笑，說話時瞳孔里的神色卻是冰冷的，說著聯盟可能會玩完的話也輕描淡寫的，仿佛毫不在意。
但路西知道，一直在勉力支撐聯盟虛幻的繁榮的正是如蘭斯洛特的這些人，嘴上有多不在意多嫌棄，心里就有多難過。
沉默間，雷戈已經從地上爬起，皺著眉重新審視西澤爾。
沒有言語，他沉默地拉開架勢，將剛才被西澤爾蹬飛的事劃為猝不及防下的失手。
西澤爾的動作迅捷得有點嚇人，一般動作輕快的人在力量上會吃點虧，但看起來無辜無害的西澤爾卻每一拳每一腳都有恐怖的力量，動作干脆利落，沒有花哨的架勢，難以想象這具看起來單薄的身體居然蘊藏著這麼一股怪力。
雷戈的身形高大，但不代表他的動作笨重遲鈍，在聚精會神的情況下，也只能不斷後退，格擋著西澤爾的攻擊，雙臂被巨力打得劇痛，像是即將碎裂。
他終于無法忍耐被一個“廢物”壓制得這麼喘不過氣，怒吼一聲想抓住西澤爾的腳踝，動作稍一停滯，腹部們猛地傳來一股撕裂的劇痛，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他已經忍不住嗆出了一口血，呼吸顫抖著單膝跪到地上。
西澤爾利落地收回動作，垂頭看著他︰“抱歉。”
雷戈緩了好一會兒，懷疑自己的腸子都斷了，捂著嘴咳嗽了兩聲，目光復雜地抬起頭︰“你……”
蘭斯洛特就著這場不到十分鐘的比試喝完最後一口紅茶，慢悠悠開口︰“一直忘記告訴你們了，西澤爾患有先天性精神力衰弱癥，聯盟一直找不出辦法治療這種病。精神力他敵不過你們，但是近身戰我和他對上也夠嗆。”
一直以來，西澤爾在基地測試的都是有關精神力的項目，不偏不倚的保持著要麼及格要麼差點及格的水平，在全是精英的隊伍里，相當于滿分一百拿了個十，他本人也沒什麼“努力奮斗”鍛煉精神力的表現，這才是護衛隊其他人對他不滿的原因。
天降一個德蘭星來的貴族小少爺，什麼力氣都不費就進入千挑萬選才能來的元帥護衛隊，還精神力低下不肯好好努力……簡直就是平民階級最仇恨的對象。
但是天生有病就……不一樣了，何況人家小少爺單兵作戰能力強得恐怖。
一瞬間連莫莉都有點懵，蘭斯洛特看看時間，起身準備離開︰“西澤爾，下手還是輕點，別把人打殘了，我去看看獸人朋友，和他聊天解解悶。”
西澤爾點點頭。
戴維把雷戈扶去醫療艙躺著，回來和西澤爾對視上，挺翹的金毛都似乎耷拉下來了，訕訕地笑了下，趁其他人竊竊私語著沒注意，小聲道︰“看在咱倆曾經是校友的份上……打我你往死里打，留口氣就行，和莫莉對上的話，能不能輕點？別跟蘭斯洛特那個禽獸一樣，是男是女都當騾子……”
西澤爾意外地看他一眼。
戴維趕緊抓住他的手︰“我皮糙肉厚，但是莫莉不一樣啊……”
正巧蘭斯洛特掉了東西回來，走到門口就見戴維抓著西澤爾的手不放，嘖了聲︰“戴維！你是想來個混合雙打還是想再上天漂幾天？”
西澤爾掙開戴維的手，沉吟了一下，點點頭。
戴維趕緊得寸進尺︰“莫莉在旁邊看著呢，別打臉啊……”
西澤爾疑惑︰“打不打有什麼關系嗎？”
“鼻青臉腫的多難看。”戴維摸摸鼻子，有點小害羞。為了能在莫莉面前一直保持風度翩翩的，戴維上校就差拿個鼓風機在自己旁邊每天吹著。
西澤爾對這種少男心不太理解，只好點點頭，覺得揍人也是門技術活。
對護衛隊員的“制裁”到下午近黃昏時結束，六個正式護衛隊員全部躺進了醫療艙。
在精神力控制機甲戰斗的時代，單兵作戰能力被很多人忽略，這些隊員有的特地學過格斗技巧，有的沒怎麼學過，對上西澤爾只有挨打的份。
一排醫療艙整整齊齊的，西澤爾蹲在莫莉的醫療艙前，歉意地眨眨眼。
雖然對莫莉已經手下留情了，但還是一不小心把她的手打骨折了。
旁邊的小眼鏡哼哼唧唧︰“痛死我了……哎，西澤爾，你有那種病怎麼不早說，是我誤會你了，這段時間在背後說過你壞話，抱歉。”
西澤爾心虛地搖搖頭。
其他隊員紛紛表達了歉意，躺著又不老實了︰“好無聊啊，為什麼醫療艙里就沒有什麼娛樂設施呢，要是能一邊躺著一邊玩黑洞多好……”
“還玩黑洞呢，平時訓練都用這個，我倒是想看看元帥安利的電視劇。”
“元帥大人的品位你還不知道，也不知道他為什麼對資產階級強取豪奪戰貴族階級充滿了熱情……”
西澤爾︰“……”
西澤爾听他們七嘴八舌地偷偷說著蘭斯洛特的壞話，或者討論軍部最新送來的設備的手感，默默打開個人終端，摸索著連接上醫療艙。
沒過多久，滴的一聲，成功連通了游戲平台和醫療艙的智能系統。
躺在醫療艙的所有人都听到熟悉的一聲“歡迎來到黑洞游戲”，瞬間全部被封住嘴了似的，安靜下來了。
西澤爾仰起頭︰“莫莉，試試能不能登錄游戲。”
莫莉趕緊試了一下，成功連進黑洞平台，不可置信︰“小西澤爾你……還是個技術宅啊。”
西澤爾謙虛地道︰“艾莉很擅長這些，都是她教我的。”
小眼鏡歪過頭︰“艾莉是誰？”
“我的……”西澤爾猶豫了一下，覺得“後媽”這個詞多半會讓人有不好的印象，換了個說法，“我父親的新妻子。”
莫莉一直以為西澤爾是泡在蜜糖罐子里長大的，聞言嘶了一聲︰“那你媽媽呢？”
西澤爾沉默了一下，輕輕摸了摸懷里毛球毛茸茸的小腦袋，道︰“她……在我剛出生時生病去世了。”
護衛隊再次陷入沉默。
嬌生慣養屁事不懂的小少爺印象完全顛覆，每個人內心都很復雜。
西澤爾把人全部打進醫療艙了，還是有點小愧疚的，偷偷摸摸地又給小眼鏡連接上娛樂平台，小眼鏡眼淚都要下來了︰“哥，等我爬出來了教教我，我也想這麼玩。”
人類從遠古時代就追求長壽，幾萬年過去，不斷進化的人類也確實越來越長壽，如今聯盟的人均壽命四五百歲，身體發育與心智成熟的速度也變得很慢，議會前幾年已經將成年年齡推後到二十六周歲，西澤爾到哪兒都是最小的，這還是頭一次被人喊哥，愣了愣，微微笑了︰“好。”
一頓毒打反而讓護衛隊的隊員們感情加深，有了進一步的了解，蘭斯洛特回來時看到這群其樂融融的人，簡直懷疑他們是不是有什麼受虐分子在血液里瘋狂膨脹。
莫名其妙地看了眼躺在醫療艙里笑得喜滋滋的一群人，蘭斯洛特趕緊把西澤爾從里面扒出來，帶出訓練室外，盯著西澤爾看了半晌，語氣怪異︰“雖然不知道為什麼……西澤爾，那個獸人想見見你。”
西澤爾的眼皮微微一跳，旋即神色如常地點點頭︰“好。”
聯盟人一直不知道，其實血脈相近的獸人之間，會有微妙的、難以解釋的感應。
那種感應沒有別的用，但是能夠告訴獸人，這是同類。
西澤爾跟在蘭斯洛特身後，在兜里捏著米迦，漠然地想，如果這個不長眼的獸人敢在聯盟人……在蘭斯洛特面前多嘴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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