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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七五章 飛蛾舞

類別︰其他類型 作者︰姚穎怡 本章︰第八七五章 飛蛾舞

    “郎士文隱身鬧市,伺機而動,以他的本事,定然不會被人發現,鄒尚又是怎麼知道的?”羅錦言問道。

    秦玨微笑著看著她︰“你還問我?你說呢?”

    到了這一步,郎士文應該也想到了。錦衣衛想在京城里尋找一個人,就一定有辦法找到,何況要找他的,是他多年的同僚們,就如在張家園子,他明明易容了,還能被一眼識破。

    可若沒有人暗中告訴鄒尚,那麼在所有人眼中,郎士文早已是個死人,當然也不會有人專門去找他。

    無論是歐陽杰還是王承秋,都會以為郎士文拿了銀子便和家里人一起遠走高飛了,萬萬沒有想到他還在京城。

    知道他一定留在京城的,只有一個人。

    羅氏女要多麼恨養大她的羅家,才會慫恿郎士文後,仍怕有失誤,又將郎士文的事告訴了鄒尚。

    當初趙極要讓郎士文死,郎士文還能最後掙扎,為兒孫留了一條後路,更何況他現在要面對的是錦衣衛,是他最熟悉的一群人,年僅二十多歲的鄒尚也只是他的後輩,有什麼本事他心知肚明。

    羅氏女與郎士文接觸了一段日子,她看透了這個人的本質,到了今天,了無牽掛的郎士文早已是一條瘋狗。

    錦衣衛若是沒有抓他,他可能會不慌不忙,慢慢想辦法從羅家手里拿到這幾封信;可若是錦衣衛開始抓他了,他定會狗急跳牆,即使面前就是法場,他也會做最後一搏,把這潭水攪得更渾。

    時至今日,他要那幾封信還有什麼用,無非就是拉幾個墊背的而已。

    那麼,到了最後關頭,當然要拉得更多了。

    可是只要那幾封信被抖出來,涉及到的幾位大員脫不了私通趙宥的罪名,擁有這幾封信的羅家,十之八、九是要滿門抄斬了。

    羅氏女也是羅家人,她在宮里尚未站穩腳跟,娘家出了這麼大的事,她也只有一死謝罪了。

    羅氏女在把這件事告訴郎士文的時候,就已經抱了去死的決心,她再把這事捅給鄒尚,無疑就是火上澆油......她在宮里一天也不想多等了,她盼著羅家出事的那一天,那樣,她就不用再熬著了,她可以安心去死了。

    死了,就解脫了,就自由了。

    秦玨看到了羅錦言眼中越來越多的悲傷,他忽然也明白了羅氏女的意圖,他真是糊涂,初時,他還以為這女子奸詐,還沒有得寵就想攪起腥風血雨,原來,他想錯了。

    這個十幾歲的小姑娘,心里要有多少仇恨,才會連含苞待放的生命也可以舍去。

    他把羅錦言緊緊抱在懷里,這一刻,他忽然發現,心中原有的那絲膈應已經蕩然無存。

    如果沒有那個生辰八字,如果不是天生的美人坯子,這個同樣姓羅的小姑娘只是生長在鄉野里的村姑,在田間地頭長大,鮮活得如同漫山開遍的野花,現在可能正歡天喜地縫制嫁衣,等著嫁給同村青梅竹馬的小伙子。

    “惜惜,在她出宮之前,我不會讓河間羅家出事,而且,我會讓她活著從宮里出來。”

    河間羅家若是出事,羅氏女也就再也不能出宮了。

    那幾封信,便是郎士文留下的秘密,他要用這個秘密,讓更多的人為他陪葬。

    只是不知道,羅氏女是如何把這個消息傳遞到錦衣衛的,這個小姑娘,有太多令人匪夷所思的地方了,就像當年只有七歲的惜惜一樣。

    秦玨笑了︰“你和她不是一個人,真的不是,她雖然有城府,但總是想著同歸于盡,未免太過陰沉了,而你卻不是。”

    他的惜惜,是一朵開在陽光下的鮮花,自由自在,鮮活亮麗。

    羅錦言苦笑,她當然不是了,因為她重活了一世,這一世她很幸運,雖然幼有殘疾,又失去了母親,可是她有把她視若珍寶的父親和外家,長大後又有了兩情相悅的丈夫,生了一堆可愛的兒女,所以她再也不是前世那個人了。

    為著秦玨的這番話,羅錦言展顏一笑,道︰“這一世官媒羅家也沒能加害她的父母和兄弟,算了,即使羅氏女出宮了,也隨他們去吧,看他們自己的造化,我們不用出手。”

    前世,她把羅家嫡房的男丁全部弄死了,後來從遠親里找了一個連族譜都沒上的小孩,承繼了嫡房香火,下懿旨讓那個孩子襲了彭城伯的爵位。

    已經報過仇了,這一世就放他們一馬吧,不過他們能不能逃過羅金瓶的算計,就看他們的命了。

    她問秦玨︰“那幾封信的事,你要不要和鄒尚商量?”

    秦玨笑道︰“當然要了,沒有鄒尚,這多沒有意思。”

    是啊,缺了錦衣衛,還有什麼意思,就像高蘊的那件事,秦玨都煩了。

    而高蘊,終究還是病倒了。

    這倒不是他自己想透了,而是在他給衛喜送了一千兩銀子之後,衛喜給他出的主意,讓他先告假,在家里避過這個風頭,等到以後皇帝的氣消了,羅氏女的病也治好了,他再復職也不遲。

    有些人就是這樣,自己家里的人說得再多,他也不會听,可是外人明明說的是同樣的一番話,他卻奉為聖旨。

    高蘊便是如此,在家里,無論是幕僚還是他的兒子,誰敢說讓他再裝病,或者致仕,他便會大發雷霆,可是衛喜輕言細語了幾句,他就像是脫胎換骨,言听計從。

    韓前楚見高蘊用病來逃脫這件事,大為不滿,也不知又從中做了什麼手腳,硬是讓高蘊給那個錯抓的“龜奴”賠了一千兩銀子。

    那個龜奴是魯振平和李初一找來的騙子,家學淵源,祖傳就是吃這碗飯的,自是把戲做得十足,拿了銀子後,他便在翠花胡同里擺了十幾桌,號稱是高首輔宴客......

    而宮里的羅氏女依然病著,太醫院里忙成一團,他們全都知道,這個毒一定要解,否則這位天賜神女很可能懷不上龍嗣。

    因為向皇帝說出真相,王寶不但沒有罪,還得了賞賜,並且升到了正五品。相公公把他拎到自己屋里,給了兩個大嘴巴子,他才說出之前那個田莊是秦玨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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