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了眼前的桐桐,婆婆微眯的眼楮一下睜大,臉上也有了精神。
“婆婆,我……哇……”桐桐站在原地,忌于法海的缽,不敢前進,坐在地上開始哭起來。
見了眼前這陣仗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定是眼前這兩人欺負了桐桐!婆婆腰板也直了,三步作兩步,站到桐桐面前,母雞護仔一樣,雙手伸開將他護在身後。
“桐桐還是個孩子,有什麼你們沖我這個老太婆來就好……”
君緣尷尬地摸頭,看看不善言辭的法海,還是硬著頭皮解釋︰“婆婆,您誤會了,我們沒想傷他。”
“小姑娘、小和尚是好人,老婆子明白,只是桐桐也從不作惡。若是誤會還請給婆子個面子,進屋里再談,可好?”
兩人吃了人家的,還在人家家里睡,能不給她這個面子嗎?
這兩人兩妖便都進了屋,坐下來。
“有什麼誤會就告訴我吧,桐桐還是個孩子,不懂事,若有得罪,我代他道歉。”
君緣連連擺手,“沒有沒有,是我們失禮了……”
“他是妖。”法海突然一語道出真相。
君緣轉頭瞪他一眼,又對著婆婆點頭,嚴肅道︰“桐桐就是門口那顆枇杷樹。”
桐桐低頭,不敢說話,能感覺到婆婆的眼神放在他身上,他們說的沒錯,他確實是妖。
哪知婆婆摸著他的腦袋,依舊親切慈祥。
看婆婆眼神平靜,君緣不得不相信,她肯定早就知道這事,哪里需要他們來保護她?
感覺自己有點多管閑事的君緣有些不好意思了,眼前一老一小,儼然就是普通人家的奶奶和孫子。妖又如何,人又如何,拆穿了又有什麼用?
似乎看出她所想,法海不再沉默︰“妖離人太近有礙壽命。”
什麼意思?有礙壽命?君緣身為一個快千年的妖都不知道,更何況是眼前的小枇杷精。
“你們相處越久,婆婆壽命越短。”
“怎麼會?”桐桐不可置信抬頭,“婆婆身體明明很好的!”
君緣也是頭一回知道這種說法,明明她也是妖,也沒見金山寺那些和尚早死的啊?
“桐桐修為不到家。”而且,“你們修煉方法不同,你算佛修,他是妖修,妖氣四溢而不自知。”
桐桐嚇得連忙逃一般離婆婆遠遠的,“我離她遠一點是不是就不會有事了?”
“不會。至多半年,她的身體會慢慢衰敗,直至死亡。”
婆婆氣得手都在發抖,推著他們往外趕,“你這個小和尚,我留你吃飯,留你住宿,你卻在這里胡說八道!你出去!你們都出去!老婆子這麼幾年都沒事,怎麼你們一來就要死了!走走走,你們都走!”
“桐桐乖,別听他們的,婆婆身體好著呢,不會有事的。來,過來婆婆這兒來,婆婆還給你留了塊米糖呢。”
君緣和法海也不好意思跟老人家動手,只能出去,“小和尚,你說的是真的嗎?”
“出家人不打誑語。”
“那你就放任他們,不管了嗎?”
法海不語。
過一會兒君緣又在後面追問︰“你不是很厲害嗎,你也沒有辦法嗎?”
婆婆是好人,桐桐也是好妖,真要收了他,那他們和錯斷冤案的昏官有什麼區別?
“他只要在缽里轉一圈,暫時除了妖氣便無大礙。”
君緣︰……
“你剛才為什麼不說?”
法海︰“我說了,他不願意。”
他說了嗎?君緣想起來,他確實是說了,還是親自問過那枇杷精的意見。只是那時枇杷精估計和她一樣,以為法海是要收了他,嚇得哭還來不及,怎麼可能答應自己進缽里。
不過,明明一句話就可以解釋清楚的,現在卻要繞這麼一大圈,他是故意的吧?絕對是故意的!
反正也不會出什麼事,等過兩天她再來解釋清楚就是了。想罷她便放心拉著法海找住的地方。現在還是半夜呢,不休息明天怎麼有精神收妖。
待得天亮時,君緣仍舊隱去身形,跟在法海後面和他一起化緣。鎮上大多數人還是很和善的,一個大爺給了他一個素包子,另一個大娘給了他一塊煎餅,還有個小孩子表示要把自己的橘子分他一半。
快正午時分,法海找了棵大樹,在樹蔭下打坐,君緣在樹上教墨風修煉。突然見一個孩子遠遠跑過來,走得近了才發現是婆婆家的枇杷精。
“嘿,小和尚?”君緣甩了下手里的藤蔓,從法海頭頂滑過,“桐桐過來了?”
法海仍舊閉眼,數著佛珠,念著經文。
“大師,大師你救救婆婆吧!”桐桐見了這兩人 一聲跪下來,這一下君緣听著都牙酸。
“婆婆怎麼了?”君緣把他扶起來,問道。
“婆婆昨晚睡下,到現在還沒起來?”說著便哭起來,“都是我的錯,大師求您舅舅婆婆吧。只要您救她我心甘情願被收。求您了大師!”跪下來磕頭。
“起來說話。”法海手放在他額頭上,阻止了他磕頭。
“走吧。”
婆婆躺在床上,呼吸急促,一邊桌上放著盆子和毛巾,是小枇杷精學著人類的法子給婆婆用冷毛巾敷了額頭。
法海給她把了脈,老人掙扎著不願意,迷糊間還惦記著桐桐,喃喃著著“你走”“不準抓桐桐”……
這一老一小之間的感情君緣如今才真正體會到,也慶幸,法海還不是白娘子里面那個見妖就抓的法海。
她每穿越一個世界總會盡量讓自己避免想起人物那些“劇情”,只有這樣她才會把這些人當做活生生的人,而不是只是一部小說或電視劇里面塑造的某個人物。
現在回想劇情里面那個法海,只覺得眼前這個人有多麼真實,多麼的有血有肉,法海是法海,卻不是那些劇本里設定好的,死板的法海。
桐桐握住他的手,“婆婆,我找人來救你了,你不會有事的。”眼淚不住地往下流。
婆婆眼楮睜開一條縫,嘴微微張合︰“不,不要,不要他們……”
君緣站一邊摸摸鼻子,看一邊的法海依舊淡定,慈悲而祥和,一點沒有不好意思,果然,她還是臉皮太薄。明明她都是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妖怪了,有些地方還是比不上那些被她攻略的男人。比如臉皮,比如腹黑,比如……智商。
喂,智商是誰說的!
【我。】
系統這種東西除了傳送她進入下一個世界,就是用來打擊她的吧。
就在系統出聲的瞬間,法海似有所感,看了她一眼,很快移開,松開婆婆脈搏,起身。
【你出來,我智商哪里不如他們了!】
【喂,系統!】
【你有本事出來啊!別躲在空間不出聲,我知道你在!】
……
然而再說多少次系統都不會出現的。它還是低估了佛教天龍八部之一的大蟒蛇神,即使是轉世投胎的,其能力也不可小覷!
“可有紙筆?”
桐桐掉著淚珠搖頭,“沒有。嗝∼”哭的太久,一不小心打了個嗝。
找不到系統,君緣也把心思放在眼前,手上一伸便多了支鉛筆和白紙。紙白如雪,筆也長長一支,筆尖竟是硬的?
待要變回去法海已經放桌上,要不是看他拿筆的姿勢,君緣還以為他也是穿的。即使是第一次用鉛筆,他的字也十分好看,讓人移不開眼。
“按這方子抓三劑藥。”把寫了藥方的紙遞給君緣。
“我?”
法海不解看她一眼。
君緣沒脾氣地抓在手里,出門抓藥去,“我去就我去。”
小和尚一分錢沒有,桐桐出去要惹人懷疑,重點是,這兩人都沒有錢!除了她還能誰去?
鎮上總少不了小偷小摸,更少不了紈褲子弟,君緣挑了個看得順眼,一看就小有錢財的悄悄拿了他一塊碎銀,便徑自去藥房抓藥。
等提著藥回去桐桐已經從法海缽里走了一遭,妖氣盡散,如今一眼看去就是個普通孩童。
婆婆還在昏睡,桐桐鄭重地對著法海磕了個頭,“多謝大師!”
君緣找到廚房生了火熬藥,三碗水熬成一碗,端出來時濃濃的藥味只聞著就知道該有多苦。
正好婆婆也恢復了些意識,便把她扶起來,用勺子喂她喝下去。說實話,君緣一直覺得喂藥簡直是種酷刑。本來藥就夠苦的,捏著鼻子一口灌下去就不錯了,還非要一勺勺喂,這不是折磨是什麼?這種浪漫只適合小說里的男女主,不適合吾等凡人。
藥喝下去婆婆又睡了下去,現在離開君緣也不放心,總不能指望桐桐一個孩子生火熬藥吧?婆婆還要吃飯,這些又該怎麼辦?
這兩天她便把桐桐帶進帶出,教他燒火做飯,一些簡單的家務用完學著做,他陪著婆婆又不是為了給她增加負擔。
墨風多了個小伙伴也挺開心,和桐桐玩得很開。不過桐桐可比它聰明多了,一天就學會生火做飯,簡直是天賦異稟啊!反觀墨風,這都快兩個月了,該不會修煉。
“君姐姐,會不會是你們修煉的方法不同啊?”桐桐年齡雖小,卻很聰明。
“修煉不都是一樣的方法嗎?”不是吸收天地靈氣就可以的嗎?
听到這話,法海個桐桐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