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恩科，你這名字怎麼取的，不管怎麼叫，都覺得繞口。”
“叫你恩科，味兒不對，跟叫個女的一樣；叫你小馬，我還沒那麼老；叫你馬處吧，還感覺你是上級。要不改改名字？”
張小北這是在開玩笑。
能開玩笑，就意味著進圈子了。
“張總啊，您有啥事兒直接說，別繞我行嗎？我吃不準。”馬恩科顯然是有點怕了，還沒有回過味兒來呢。
話說剛才那篇“論文”，就夠“嚇人”的了。
現在，親愛的張總，您又要搞哪樣？
“還是直接叫你名字吧。馬恩科，你覺得給喬婭婭布置的這篇報告怎麼樣？”張小北有點玩味地問道。
“張總，實話實說嗎？”馬恩科反應過來了，這是看你小子說不說實話呢。
另外，馬恩科也實在不知道張小北葫蘆里賣得什麼藥，萬一說錯了，那可又把自己繞進去了。
還不如實話實說。
張小北沒吭氣，揚了揚下巴，意思是你說。
“張總，您這哪是一篇《市場報告》啊，您這純粹就是一篇關于煤炭市場的前瞻性論文。”
“別說喬婭婭了，我听著都頭疼。”
馬恩科顯然已經快被折磨奔潰了。
“噗——”張小北一口煙沒抽好，噴了出來。
“實話，這是實話，連我自己都這麼覺得。”張小北剛才被嗆了一下，現在一邊兒揉眼楮，一邊說道。
“可是，你覺得這樣做，對嗎？你有什麼看法？”張小北收起了笑容，一臉正色地問道。
“……”領導恢復了正色，這就要說正經事情了。
這個就是知道了說，不知道就不說了。
別亂說。
“表面看起來，我是在難為人。實際上，這是兩種思想和文化的踫撞與對抗。”
“北上廣深我們就不說了。馬恩科你是豫省人吧，冠洲相信你不止去過一次。”
“你覺得那里的人是什麼樣的工作節奏，那里的人把工作做到了什麼程度？”
“一問三不知？”
“錯，是舉一反三，是極致。”
“我們煤炭行業現在是一白遮三丑，很多管理的漏洞都被高額的利潤掩蓋了。”
“但是有一天，煤炭堆積如山的時候，怎麼辦？”
“居安思危，煤15塊錢一噸，求著貨車司機來裝貨還送方便面雞蛋的時代，好像才過去了不到10年吧！”
“10年一個行業，你覺得煤炭行業還能興盛多長時間？”
“而且煤炭關聯的行業，鋼鐵、化肥等等，都是周期性行業，都有這個行業的指導規則在里面，超得過10年嗎？”
“一旦行業出現了問題，銀行立刻翻臉，貸款回不來，建設跟不上，貨銷不出去，到時候喝西北風？”
“一個人喝西北風不要緊，難道要這八九千號人一起喝？”
“我們現在這種不求進取，坐吃山空的文化不能再繼續了；我們要向市場探索，向未來摸索，向未知求索。”
“不能等到屎到了屁股眼兒了，才去修廁所。”
這一雅一俗的說法，都是實話。
“喬婭婭，我是在逼她一把，也許就逼出了一個人才，也許就逼走了。”
“就這兩個結果。”
“勞子從來不排斥關系，有關系好啊。說不定金盛集團的發展還能幫上忙呢？”
“你個人成長了，企業發展了，你那‘關系’的臉上也有光，對不對？我們更樂意見到你那關系眉開眼笑。”
“看我給你們金盛介紹的人才，怎麼樣？啥時候拿出來都能吹吹牛逼！”
“可事實會是這樣嗎？”
這個話，也是在點馬恩科。
勞子知道你跟金永利的關系，但是跟金永利的關系那可不是保險櫃，到時候該翻臉，天王老子來了都不管用。
但跟馬恩科說這些，不是主要目的。
主要目的是馬恩科有底子，值得培養，所以接下來，張小北的口風也變了。
“但是馬恩科，你是勞子跟金總要過來的人，要連你小子都做不好，勞子這臉往哪兒擱？”
張小北說道這里，還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臉，當然，沒用什麼力。
“數據和分析，現成的東西多了。北上廣深這些地方，做數據的專門性機構有的是，尤其是煤炭這種火爆的行業，那數據更可以說是鋪天蓋地。”
“沒事兒在網上搜一搜，這些事情有人做，你只需要花錢就可以了。”
“勞子不給你報銷嗎？”
“這個事情，誰也不能說，包括你那姑父。”
現在搞清楚了，馬恩科管金副總裁叫姑父。
“壓力，也許是一個人成長的動力，也許是壓垮一個人的梁柱。”
“20天時間，給勞子拿出一份像樣的報告來。”
張小北說道這里，擺了擺手，意思是走吧。
20天的時間，真心不多。
但也真心不少了。
現在都是e-mail橫行的時代，只要付了錢，電子版馬上就給你發過來了。
話說，你直接復制粘貼都行。
紙質版的隨後給你郵寄過來。
你特麼能費多大勁？
要的就是你要通過這篇報告，把這煤炭的頭頭道道，給勞子弄清楚了。
一線經驗你有，但那是眼前的。
眼光問題，還需要綜合知識來武裝。
逼不出來？
那特麼郭想和李志強都能看到成長速度，你年紀輕輕地，怎麼就不行了？
是不是這麼個理？
話說，遇見一個難伺候的領導，那是領導水平高，比如張小北。
遇見一個好伺候的領導，那是這個領導屁也不懂，比如經六福。
煤礦的人才建設，以後要堅決顛覆那種沒文化、大老粗的形象。
拉出來就是一支由精兵強將組成的隊伍。
話說，現代企業制度的建立，沒有一幫過得硬的人才做支撐，你建立個什麼呀建立。
是的，張小北沒有說錯。
這看似為難人的事情，不是哪個人在為難哪個人。
而是一種新興的思想在為難那些落後的老思想。
是長遠的發展眼光理念在為難落後的不思進取的守舊文化。
是思想的踫撞，是文化的對抗。
這個，是絕對不能讓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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