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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五章 入境（中）
所謂怪異，有時候見怪不怪，其怪自敗。
總之，眼前的一切，冥冥中的感覺，雖然都讓凌歧有種，終于又撥開雲霧見青天的錯覺。
但不說這是不是事實，就算是的，大概他也不會再有曾經那種震動。
更有甚者，也許還會反過來懷疑，究竟什麼才是真實。
真實，不是你某天來到一個陌生的世界，看到一本關于自己的小說，听到一個關于自己的游戲或者故事，又或者看到什麼關于自己的電影。
真實，也不是似是而非的相位轉移，好像來到了更高的維度，好像跳出了原本的囚籠。
真實是什麼？凌歧也在追尋，他相信，眼前的這個，不是真實！
凌歧循著冥冥中的指引，開始朝著這座城市的某個位置走去。
這是這具身體本能的指引，就好像那里就有他的源頭，那個不知道還該不該叫做“楚銘”的男人！
凌歧冷冷想著，抬頭看了看天，眯起了眼楮。
世上人千千萬，有人害怕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套中有套的循環，有人不經意就在這樣的循環中麻木了自己。
凌歧不喜歡這個，卻也不會害怕它。
比如曾經在某個幻想世界，有個受到命運垂青的人，被固定在了某一段、準確說是某一天的時間里，日復一日，周而復始。
最終，那個可憐的家伙，瘋掉了。
然而，這真的和那個人想的一樣，是一種折磨嗎？
不！
這是上天最大的恩賜，只要不被自己心中的魔障困擾，只要這周而復始不會磨滅你的壽元乃至靈魂，若這真的是時間的輪回，那麼這就是上天最大的恩惠。
每天被重置，被重置的卻不包括自己的記憶，這是多大的恩惠！
這代表著，你可以用無數個同一天，去學習一門甚至幾門很難入門的課程，去探索那一天的奧秘，去深入探索那一天的所有！
不要擔心生活枯燥，那不可能，即便周圍一切都在不停重復，除非從內心深處就開始厭倦、開始恐懼，否則只要想到，就沒有做不到，就沒有什麼是枯燥的！
你可以做一天善事，做一天惡事，你可以用一天的時間，去挑戰自己的極限。
你甚至可以做很多平時只敢想不敢做的事，而不用擔心後果！
一切都可以重來，這給了你無數次彌補過錯，或者故意去犯錯的機會！
所以，只要自身不厭倦，這就是一個無限提升自我和心靈的機會！
當然，這樣的生活，只要不瘋掉，大概對于心靈層次，都會有很大提升。
那種特殊的情況，雖然很少遇到，但這具備著一定的典型性。
還有一些，忽然發現自己是盒子里的人，或者忽然發現盒子里有人的人，只要不是脆弱到動不動就精神崩潰，相信這都未必是一件壞事！
對原有世界觀的顛覆，對于一些弱者來說，就是心靈毀滅的開端，但是對于強者，這是在廢墟中重拾明珠的機會！
所以，現在發生的一切，在凌歧看來，都不是什麼壞事，而是好事、大好事！
這說明，他離真正的真相，又更接近了一點！
至于自己究竟是盒子里的人，還是什麼被幻想出來的人，這又有什麼關系！
有些東西，能打破一次，就能打破無數次。
有著這點念想，人的力量就是無窮的，就是可怕的，就是守序者們最畏懼的，所謂的魔！
從路邊一戶人家走出，隨手關上門，凌歧甩掉了手上淡淡的血水。
手已經洗過了，不然他現在可做不到殺個人滴血不沾。殘留的血腥味，應該要一點時間才能消去，凌歧沒有潔癖，也不在意。
他不是殺人狂，但也不介意偶爾做一下，特別是在有需要的時候，手起刀落，干脆利落。
這個世界的人，身體結構和人類好像沒什麼區別，生命也同樣脆弱，一刀就能斃命。
以凌歧此時的狀態，不說以一擋千，達成百人斬，那是輕而易舉。
就算面對尋常小口徑的熱武器，只要不是被十幾人在開闊地帶圍攻，或者遇上好幾個所謂百發百中的神槍手，那也是一點都不怵。
這就是對自我的基本評估了，在任何世界，這都很有必要，只是根據自身情況不同，世界環境不同，任務目標不同，要用不同的方式去進行。
走捷徑，肯定有很多好處，也會留下不少後患。
但這在目前來說，就是最方便快捷的、最適合的手段，至于過程究竟符不符合一些人的審美觀，這不重要。
有些事情，肯定瞞不了多久，比如他剛剛殺掉幾個無辜的路人，這種事情，一查就查出來了，倒不是不能稍微遮掩，但那太麻煩，真要那麼麻煩，也不用這種手段，他現在很趕時間。
因為他來到了這個世界本身，恐怕已經是最大的禍端，只是暫時還沒有爆發。
他能來，是循著那個人留下的線索。如果那人真有些特殊，恐怕現在已經察覺。
這沒有定論，至少現在還沒有，那人也未必真的對他惡意滿滿，還有能力，讓這付諸現實。
但是有備無患，凌歧不介意多做一番考慮。
至于對方的態度，其實在之前多次接觸的過程中，包括最後一回，附送了浮空城大禮包，都能看出一二。
雙方絕對是敵非友！
橫穿一座城市，靠著步行，肯定不現實。
只要不是超人，或者沒有真正的特異功能，或者類似輕功的手段，人就不可能跑的比汽車更快！
所幸這個世界似乎太平了很久，路人都沒什麼危機意識，他甚至沒用幾分算計，就劫下一部車來，順利抵達了指引中的高層住宅區。
剛剛接近這片住宅區，凌歧就知道，他來對了地方。
讓他微微蹙眉的是，那個人，果然不是普通人。
他在林立的住宅區外，就感覺到了一個特殊的“域”的力量，這和設想中眼前只是普通科技文明世界的設定，略有出入。
好在，這股“域”的力量，非常非常微弱。
基本上，能把他接近普通人極限的身體素質，壓制到世界級全能運動員的水準，也就那樣了。
至于其它，比如對心靈的干擾，那對普通人或許有用，但對他就像是笑話一般。
凌歧隨手擰斷了司機的脖子，推開車門信步離去。
這具身體不過是探路所用，並不需要珍惜。
如果發現這個世界真的有價值，他完全可以加大投入，再來一次。
即使是在自己完全不熟悉的領域，只要舍得下本錢，以他目前的層次，既然兩個世界有著交匯之處，那麼就完全能讓他以更強的姿態登場！
他可不再是當年那個面對著真幻之門，只能隨波逐流，稍微有所覺悟，卻無力做出更多嘗試的凌歧。
轉了個彎，凌歧順利踱步進入了這片還算不錯的住宅區。
他甚至已經做好了大開殺戒的準備，這地方既然存在著“域”，那麼就意味著到了對方的主場。域的力量很微弱，但這個世界的人也很弱小，所以很容易受到心靈控制和干擾。況且主場就是主場，這可是對方經營良久的老巢，即使前面忽然沖出來一群拿著刀槍棍棒乃至熱武器的普通人，他也不會覺得奇怪。
只是，這一切，全都沒有發生。
凌歧藏在身後的，剛剛順手從路邊便利店、和一位巡警身上借來的小玩具，卻是沒起到什麼作用。
門口的保安，很熱情的和他打起了招呼，好像和他還挺熟。
凌歧路過一戶人家，朝著擦得很亮的窗戶里看了看，倒映出的是一個普通中等身材的年輕人，沒戴眼鏡，五官還算端正，只是沒有任何特點，就像是丟到人群中立刻會找不到一樣。
這樣的普通人，因為實在是太普通，所以反而不能說滿大街都是。
但是這種人，十個人里面總有一兩個，或者少些，一百個同齡人里，長成這般模樣的，兩三個還是有的。
對于陌生人，這就是傻傻分不清的節奏。
但對于熟人來講，那並不存在辨識度的問題。
又不是白板臉，怎麼會臉盲，總還是能分辨。
凌歧搖了搖頭。
這次的模樣，雖然普通，完全隨機到的大眾臉，但和之前用過的大眾臉，以及那個人用過的大眾臉，都是不一樣的，細看之下完全能看出來。
要說巧合到正好是這片住宅區中某個和保安還算熟悉的居民模樣，這連凌歧自己都不相信，因為感覺不到命運的那種刻意的力量，所以一般不會有那種事情。
那麼，除非那保安天生是個臉盲，或者看到誰都一副自來熟的樣子，不然就是“域”的力量，在產生作用！
莫非，這是給他開了通行證？
凌歧這樣想著。
走到目標樓下，乘著電梯上到二十一層，在左側2101號門前停住。
一個不一般的人，甚至可以說成是這片區域真正主宰者的人，為什麼要還要住在這樣一套公寓房中，這個問題，對于凌歧來說，真的不是什麼問題。
這世上怪事太多，不走尋常路的人，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