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蘭手捂著眼楮，驚叫著後退，卻再一次摔在地上，她掙扎著往後挪，臉上滿是不敢置信的神色，道︰“你為了陰女教那個妖女，對我出手？我可是許慕姍的師姐！不管怎麼說，你也是從青陽門走出去的人！”
“我並不是青陽門弟子。”
顧辰站了起來，眼底透著寒光，洛蘭一句又一句的“妖女”，讓他覺得很刺耳。
這個時候，洛蘭也感覺到了危機，死亡的陰影就籠罩在她的頭上，那個一向淡定從容，什麼事都不放在心上的顧辰，卻因為楊嬋而對她動了殺機。
洛蘭原本自信滿滿，此時早已方寸大亂，她徹底低估了楊嬋在顧辰心目中的地位，或者該說，她根本一點兒也沒有看懂這兩人之間的關系。
“你不能殺我，我是慕姍的師姐。”
“我說過了，可一可再不可三，你一再詆毀我的朋友，我不能再當沒听見了。”
“你要背叛青陽門嗎？”
“我從來就不是青陽門弟子。”
“但青陽子是你義父！”
這最後一句話，讓顧辰停住了腳步，也讓那不斷刺進洛蘭體內的劍氣停頓了下來。
顧辰眸光深邃，盯著洛蘭，道︰“為了活命，你真的什麼理由都能找出來用，難道這一條修為停滯不前的命，對你來說就那麼重要？”
他看出來了！？
洛蘭驚駭地看著顧辰。
“這十年來，你的修為不僅沒有寸進，反而下跌，艾前輩門下都稱你一聲‘大師姐’，但其實已經有很多人修為都超過了你，只是看在慕姍的面上，對你客氣有加，甚至很少在你面前顯露真實修為，你倒是揣著明白裝糊涂，一再地介入到其他人的私事中，是真的沒有自知之明麼？”
洛蘭的道心被顧辰一點點撕裂，那聲音夾著道韻，直撞她的內心，也讓她看到這十年來自己的所作所為。
“將自己破碎的道心寄托在其他人身上，不向內求，反而向外求的人，是走不了修仙這條路的，哪怕是一條斷路，也走不下去，你又有何資格，插手他人之事？”
破碎的道心進一步被顧辰毫不留情地撕裂了，洛蘭吐出一口鮮血，神色萎頓。
顧辰雙眼微眯，一道神識化為劍意，鑽進洛蘭的識海之中，融入她的道心之中的縫隙里。
洛蘭一臉驚恐地看著顧辰。
“我再饒你最後一次，這縷劍意融入你的道心，你今後最好謹言慎行，一旦你對楊嬋不利，或者僅僅只是詆毀她一句，這縷劍意都會在第一時間絞碎你那已經脆弱不堪的道心，連同你的魂、識一道絞滅，你好自為之。”
顧辰打開門，做出一個送客的動作。
洛蘭咬咬牙，勉強爬起，再沒有多言一句，就此離開，回去之後，還不知道要如何與艾玲交代，而許慕姍也在等著她的消息，她來時說得那麼滿，這一次不知道該怎麼對許慕姍說了。
……
……
楊嬋看著面前高高在上的雲芷，嘴角掛著淡淡的笑意，一絲緊張感也沒有，雲芷旁邊的林楊則恭恭敬敬站著。
雲芷冷聲道︰“你就那麼急著為顧辰出頭？”
楊嬋笑道︰“我只是將我的想法傳下去了而已。”
雲芷眼中透著危險的冷意，道︰“你的想法，就是來與我作對的？”
“師傅不喜，可以再改回去。”
“然後你再改回來？”
雲芷眼中的譏諷很濃，她何嘗不知道楊嬋的小心思，兩師徒如果針對顧辰將命令改來改去，豈不是一場笑話。
楊嬋看了眼旁邊的林楊，道︰“既然師傅不再改了，也請管好投奔的狗，有些事情再擅自插手，結果難免要付出一些代價了。”
林楊將頭低了些，沒有說話。
雲芷皺了皺眉，道︰“林楊是听從我的命令去做的。”
楊嬋的笑聲有如銀鈴，如波紋般向四周擴散，道︰“既然是與我有關的事，至少應該來問問我本人，否則堂堂陰女教針對一件事總發出南轅北轍的指令，未免遭人恥笑。”
林楊的身體晃了晃，雲芷則是皺了皺眉，心念一動，加快了元力的運轉速度，然後對楊嬋道︰“如今你的地位如日中天，其他門派也都看好你，如果想找道侶，選擇多的是。”
楊嬋笑道︰“林楊師姐如今是你的得力助手，如果想要為她尋找道侶，確實不難。”
林楊的身體不由得一顫，暗暗觀察雲芷，發現她竟然在認真思考著，不由得擔心她真的會因為楊嬋這話而起了同樣的心思，暗地里後悔極了，早知道就不去找顧辰了，此時她心中有對顧辰的憂慮，有對楊嬋的忌憚，還有對雲芷的恐懼。
雲芷微微一笑，道︰“確實如今陰女教與以往不可同日而語，要給門下選弟子應該慎重，我看顧辰挺不錯，資質悟性俱是上乘，同時身份也比他人特殊，要是能與林楊結成道侶，對本教實是一大臂助。”
听到顧辰的名字，林楊的後背頓時一緊，也不知道雲芷是故意說給楊嬋听的，還是真的有這樣的想法，但她實在不敢單獨面對顧辰了，再加上，此時楊嬋的目光冷幽幽地瞟了她一眼，讓她仿佛看到了地獄。
“陰女教與以往不可同日而語了嗎？”楊嬋呢喃著這句話，搖搖頭，“其實就是換了掌教，改了門址而已，沒什麼特別的，人才可以做春秋大夢，但繼續走上了修仙這條路，還是務實一點兒好，而且師傅既然知道顧辰身份特殊，一些想法想想就好，說出來就可笑了，畢竟你自己都知道不可能。”
林楊暗暗松了一口氣，看雲芷不說話了，有些佩服楊嬋的勇氣，整個陰女教，也只有楊嬋敢這樣跟雲芷說話，就算雲芷再如何寵這個關門弟子，楊嬋也做得太過火了。
“師傅既然沒事的話，那我就退下了。”
楊嬋可不會一直等著雲芷開口，撂下一句話，轉身就要離開。
“你還想去找他？”
楊嬋頭也不回道︰“找誰是我的自由。”
“你就那麼喜歡他？”
“你剛不是說了嘛，顧辰身份特殊，會是本教一大臂助，那我還不得上趕著巴結討好去？”
雲芷竟然沒有再說什麼，就這麼讓楊嬋離開。
林楊一直待在一邊，沒有說話。
雲芷手一抬，一道波紋在她手心中來回傳遞，正是楊嬋嶄丈 衾鑀賦齙牡澇弦 鸕牟 ?
雲芷皺著眉，輕輕道︰“她的術法，竟然已經可以影響到我了。”
雖然還不是很明顯，但剛剛楊嬋借助道韻發出的聲音，確實引得雲芷心湖泛起道道漣漪，而身邊的林楊只怕更加明顯。
雲芷看了林楊一眼，見她似乎並沒有多少察覺，似乎只是當成是普通的影響了，嘴角咧開一絲笑意，那是對楊嬋頗為滿意的笑意。
只要楊嬋願意，林楊隨時會變成她忠心耿耿的僕從。
雲芷手一捏，將那股道韻給捏滅了。
楊嬋一路暢通無阻地離開了陰女教，眉間擰起的紋路難平，有些想不明白雲芷的想法，專程找自己過去，就只是去說這幾句話？甚至嚴格來說，就是讓自己去頂撞她幾句？
“她什麼時候變得那麼好說話了？”
過去十年，在雲芷這座大山的陰影下，楊嬋一直兢兢業業地修行著，一刻也不敢放松，當時在雲芷簡簡單單一句“不能登仙，那便歸塵”的決定，楊嬋拼了命地修行，就是為了不讓自己淪落到變成青樓里的女修，而那段時候，雲芷對她可是說一不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