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放學,葉綠神色如常背著書包在門口等葉均,葉均見到她以後,見她臉色和平時差不多,不由松了一口氣。
不知怎的,今天中午他提議讓葉綠別再去撿垃圾賣錢,當葉綠拒絕的剎那,他心里忽然生出一種不安來。
他總感覺葉綠好像在和他疏遠,要離開他似的,這個念頭一閃而過,心口好像有什麼被撕裂開了似的,竟難受得好像不能呼吸。
他小心翼翼看了她一眼,低聲的,有些討好的道,“綠兒是不是餓了?想吃昨天吃的灌湯包嗎?走,哥哥給你買兩個。”
葉綠原本有些漫不經心走路,結果听見他說的話,心里一下就狂跳起來。
葉綠抬頭,一下看見皮膚黝黑,身材高大的葉均正小心翼翼的,一臉討好的看著她。
葉綠知道葉均挺省的,在平時,他自己一分錢都不會花在自己身上,一分一毛都存起來。
記得有一次感冒了,他躺在床上有氣無力,可是卻死活不讓葉綠和葉奶奶去村醫那里給他買感冒藥。
當時葉綠還小,根本沒有存下任何的私房錢,根本沒法給他買藥,只能眼睜睜看著他躺著難受。
三天以後,葉均硬是熬著把感冒最難受的時候熬了過去。
這樣一個平時恨不得把一分錢當成連分錢花的人,此時卻討好的要給她買鎮子上對他們而言,是比較貴的灌湯包。
葉綠抿了抿嘴唇,正要說話,不遠處,王子豪揚著眉毛,一臉喜意的走了過來。
王子豪在兩人跟前站住,道,“葉均,今兒我過生日,走,去我家喝一杯。”
葉均見到王子豪以後,此時神色早已變得冷漠,淡淡的道,“不去。”
王子豪听了這話,嘴角帶著奇特的的笑容看了他一眼,眼角余光好像一縷纏繞的藤,撇向一旁的葉綠,好像要把葉綠牢牢鎖住。
只听他流里流氣的道,“是不是兄弟啊?今天我過生日都這麼不給面子?”
“不給!”
王子豪听了這話,也不生氣,哼笑一聲,道,“如果你不去,我就告訴我媽你又在學校欺負我,到時候,她肯定去找校長。”
葉均臉色冷下來,淡淡的道,“隨你!”
原本垂著頭的葉綠听了這話,抬頭飛快看了王子豪一眼,眼里帶著幾分可憐兮兮的祈求。
王子豪冷哼一聲,最終撇了撇嘴,只能看著葉綠和葉均並排著朝著他反方向走去。
王子豪看著身高到達葉均肩膀的葉綠,此時的葉綠看起來分外的嬌小依人,可惜依的那個人不是他。
心里無端便生出一股子滔天的怒氣,他對著他們的背影喊,“葉綠,你呢?你去我的生日會嗎?”
葉綠頓了頓,冷淡的道,“不去。”
那兩人的身影在王子豪的目光夏漸漸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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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豪在原地站立良久,心里說不出的滋味。
此時,李月月尖刻的聲音忽然傳來。
“人都走遠了還舍不得?可惜了,人家是童養媳,你再看,人也是葉均的!”
王子豪猛然回過神,眼神變得有些陰沉,道,“李月月,什麼童養媳?”
“王子豪,原來你真不知道啊,嘖嘖,葉綠那小狐狸精手段可真了得,她明明是葉均家里養的童養媳呢,倒不知道什麼時候把你魂兒都勾走了。不過他們朝夕相處,听說一直睡一個床呢,誰知道背地里做了多少的齷蹉事?王子豪,你不會喜歡撿人破鞋穿吧?”
王子豪被李月月說得臉色越發陰沉,他惡狠狠等著李月月,道,“李月月,我警告你,你但凡有一句假話,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李月月看著王子豪此時好像一個發瘋野獸的模樣,心里不由變得害怕起來。
不過她想到她說的都是事實,心里就變得理直氣壯了。
“我說的都是事實,你要怎麼對我不客氣?王子豪,你的眼光真是有問題,哈,居然真的看上那個鄉巴佬了?”
王子豪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本著不打女人的規則,他深吸一口氣,轉頭不再多看李月月一眼,徑直走了。
晚上的時候,王子豪的生日會如常進行,他好幾個以前市里的哥們都特意趕來和他過生日,只是他連續喝了幾口悶酒,卻完全沒有心情應付。
至于過來對他敬酒的李月月,他更是絲毫面子不給,看也不多看一眼。
將醉未醉,酒入愁腸愁更愁!
小霸王的性格當然不會這樣算了。
再要徹底醉倒的時候,他再惡狠狠飲了一杯,心里則暗暗下定了某個決心。
……
另外一邊,葉均和葉綠沉默走了一段路以後,葉均道,“綠兒,王子豪還來找你麻煩沒有?如果還來找你麻煩,你一定要告訴哥哥!”
葉綠搖頭,“哥哥,沒有的。”
“那就好!他這種人……你千萬不要理他!他不是什麼好人。”
葉綠垂下頭,依然一副乖巧的模樣,“哥哥,我知道的。”
她從來不會反駁葉均的任何話。
葉均見狀,不由滿意了,心里的疑心便也去掉。
兩人到家以後,葉紅旗依然躺在床上痛苦的呻——吟著,他曾經打人時候的狠毒一點也見不著,听著他痛苦的叫聲,每听一聲,葉綠都覺得心肝兒好像被什麼攪動起來似的。
她很怕葉紅旗再也發不出下一聲的叫聲,因為葉紅旗的每一聲慘叫聲,都好像是最後一聲聲音。
葉綠看了看柴房的黑鍋瞎灶,忙跑進去生火做飯。
葉均正要過去幫忙,葉奶奶在外間叫葉均,道,“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均兒,快出來幫奶奶劈柴!”
葉均是個孝順的,忙道,“奶奶,我來了!”
葉均忙放下手里的活兒走出去。
葉奶奶此時正在葉家的曬谷坪清理柴火,葉均走出來的時候,卻發現干柴火已經劈好了,大部分都分類得整整齊齊的。
葉均不由道,“奶奶,你別太累了,這些活兒等我回家來做就好。”
葉奶奶看著葉均,露出慈祥的笑容,道,“均兒啊,上學辛苦了吧?一會兒給你煮一個雞蛋吃。至于這些活兒啊,奶奶都能做的,奶奶叫你來,不是為了別的,是害怕你太辛苦,給你想了一個法子。”
葉均心里生出不好的預感,道,“奶奶,什麼法子?”
葉奶奶抿了抿嘴唇,道,“葉綠是咱家從小撿來給你做童養媳的,養她到如今,她是時候回報我們家了!均兒啊,如今家里的情況你也知道,你爸得的是癌癥啊,沒幾天活了,他天天慘叫著好疼,奶奶這心口啊,就感覺肉正在一點一點被人挖走,可是……可是奶奶無用啊,他病成這樣,奶奶卻連給他買止痛藥的錢都沒有,均兒……”
葉奶奶說到這里,早已淚流滿面。
畢竟母子連心,葉紅旗再畜生,那也是葉奶奶身子骨上掉下來的肉。
作為一個母親,她怎麼能夠看著自己的孩子受病痛折磨而不傷心?
她真是恨不得這些病痛都由著她替了葉紅旗。
可惜這世上,自己的行為習慣總要自己負責,葉紅旗嗜酒,自應該做好得胃癌的準備。
葉均看著葉奶奶哭得傷心欲絕,心口被人惡狠狠抽起來似的,嘴巴艱澀,良久,竟說不出話來。
葉綠回報葉家?她自己也不過一個孩子,能怎麼回報葉家?左右不過是賣給丑老的男人做媳婦,或者一個駝子瘸子傻子做媳婦去!
“奶奶,你……你不能這樣,奶奶,葉綠她還那麼小,你不能這樣啊!錢的事情我來想法子,總之,你不能對綠兒怎樣,不然,孫兒也沒法活下去。”
“你……你這個死孩子,你也像你爸爸一樣被個狐狸精迷了眼嗎?不過一個女人而已,均兒啊,你爸再有不是,也只有幾個月可以活了,你就不能看在這最後幾個月的份上,讓你爸爸走得安心一點?嗚……”
葉奶奶說到這里,一下蹲在地上,發出如同絕望小動物才能發出的悶哼哭泣聲。
她原本就蒼老,此時瘦小的肩膀不斷抖動,看起來分外的悲愴又可憐。
葉均抿了抿嘴唇,把兜子里的所有錢掏出來遞給葉奶奶,只對著葉奶奶不斷搖頭。
“奶奶,不要那樣對葉綠,算孫兒求你。錢……錢我會想辦法的,奶奶,當是孫兒欠他的!”
說完話,他再也無法面對葉奶奶,一下轉頭跑了出去。
躲避在一個草垛子旁邊的葉綠淚流滿面站著,臉色慘白得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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