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萬里覓封侯

第73章 首發晉江原創網

類別︰歷史穿越 作者︰漫漫何其多 本章︰第73章 首發晉江原創網

    鐘宛半跪在郁赦身邊, 他額上不住滲血,血自他眉心流了下來,鐘宛沒顧上管, 聲音沙啞的追問, “你只吃了這個, 沒吃寒食散, 是不是?”

    郁赦微微抬頭,看了鐘宛一眼, 他這會兒神志不清,根本看不明白眼前的人是誰。

    鐘宛心疼的直抽氣,他小心的在郁赦懷中摸索了下, 沒找到什麼,再次問道︰“沒吃寒食散, 是不是?”

    郁赦細細咀嚼著嘴里的茶葉,輕輕搖了搖頭。

    不等鐘宛放下心, 郁赦又自言自語道, “歸遠不讓我吃。”

    鐘宛握著郁赦衣襟的手僵在原地。

    鐘宛死死忍著眼淚,喉嚨口微微哽咽,“沒看到我給你留下的信?你以為我走了?不回來了?”

    郁赦皺眉看著鐘宛, 不明白眼前人在說什麼。

    “我……”鐘宛臉上血液蜿蜒,他怕嚇著郁赦, 起身隨手拿了一盞茶, 他仰頭將茶水澆在自己臉上, 茶水刺的他額上傷口生疼, 鐘宛顧不上管,抹了一把臉,轉過身來跟郁赦低聲道,“先……先起來,我不走。”

    郁赦被鐘宛扯了起來,不忘護著手里的茶葉包,他將茶葉包好,重新放在了衣襟里。

    鐘宛將郁赦拉到了床上,隨便扯了條被子給他裹了上去,郁赦靜靜地由著鐘宛動作,雙眼無神的低聲囑咐,“別動我桌上的東西……”

    “什、什麼?”鐘宛往外看了一眼,忙道,“我沒動,什麼東西?聖旨?替你收起來?”

    郁赦搖頭,“別踫,那是我給歸遠買的泥人。”

    鐘宛嘴唇微微發抖,心疼的要裂了。

    鐘宛隔著被子摟著郁赦,肩膀劇烈的顫抖著,低頭將臉深深的埋在了被子里。

    “我……”

    鐘宛顧不得郁赦到底听得到還是听不到了,他將郁赦摟的緊緊的,輕聲道,“泥人壞了就壞了,沒事,我也沒多喜歡……七年前逼你去給我買,是我當時想家了。”

    “王妃一向縱著我,她前頭沒有孩子,帶我的時候……慣的很,小商販們都知道寧王府小少爺的銀子好賺,那會兒……”鐘宛頓了下,低聲道,“他們掐著時辰,等著我跟林思下了學的時候,就都湊在寧王府角門外的那條胡同上,只要是小孩子的東西,王妃都會讓人給我買。”

    “還有就是……”鐘宛通紅著眼,抖聲道,“我就是故意逗你……長公主看管你太嚴,感覺你小時候日子過的沒滋沒味的,我想讓你也去街面兒上走走逛逛……”

    “那會兒我也是裝的很,有什麼話,都不肯直說……”鐘宛摟著郁赦,艱難道,“我當時清楚自己的心意,但……所有人都說是你父王殺了我父、殺了寧王,很多話,就不能說了。”

    鐘宛呢喃,“後來,我想開了不少,我這輩子……總歸是有負寧王王妃的養育之恩,沒臉再見他們了,我自己不怕報應,但……”

    鐘宛忍著淚看著郁赦,輕聲道︰“但你呢?”

    鐘家列祖列宗在天上,知道自己傾心于崇安帝之子,會不會遷怒于郁赦呢?

    白日里,郁赦走後,鐘宛緩過一口氣來後,死撐著病體,留了一封手書,出了府叫了馬,去了鐘家祖墳。

    鐘宛已經七八年沒去過了。

    鐘宛自認有辱祖先,自己將自己在族譜里除了名,不肯再踏足祖墳半步。

    如今得知當年血仇,不來不行了。

    鐘宛足足在父母墳前磕了幾個時辰的頭。

    鐘宛不敢為自己這些年辱門敗戶的事辯白半句,磕了數不清的頭,血染石階,只求地下的父母宗親要怪只怪自己一人,不要不要不要再遷怒他的子宥了。

    “先動心的是我,勾引你的也是我……”鐘宛隨意抹了一下臉,“若真有罪...,也是我的……”

    郁赦閉上眼,睡著了。

    鐘宛側過身,讓郁赦躺好,自己則和衣躺在了郁赦身邊。

    “子宥……”鐘宛將頭抵在郁赦身上,喃喃,“我也不清楚你這些年受的罪是不是地下的人在討債,我怕他們不清楚,就想去說一說……做錯事的不是你,有罪的也不是你。”

    鐘宛臉上血淚滲入棉被里,靜謐無聲。

    不知過了多久,他就這麼摟著郁赦睡著了。

    天光乍亮時,鐘宛醒了。

    郁赦仍在昏睡。

    鐘宛坐起身摸了摸郁赦的額頭,沒什麼感覺,俯下|身和郁赦額頭相觸,鐘宛吃了一驚,自己竟比郁赦熱許多。

    鐘宛渾身酸疼,額頭更疼,這會兒才察覺出來自己在發熱,鐘宛輕輕吐了一口氣,輕手輕腳的下了床。

    鐘宛也不知道自己是風寒還是什麼,自悔昨晚不該跟郁赦同塌,也不知傳上郁赦沒有,他扯過郁赦的外袍穿上了,出了臥房,一彎腰撈起地上被撕扯的不成樣子的聖旨。

    鐘宛暗暗心驚,這聖旨上……居然還有幾點齒痕。

    鐘宛把聖旨拼好看了一遍。

    崇安帝還算和緩,旨意下的沒那麼石破天驚,只說郁赦是他當年同安國長公主府中的一良家女子所生,當日皇長子皇二子接連夭折,皇三子體弱,年歲不和,崇安帝擔憂襁褓中的郁赦也會遭禍,故而暫奪了他的皇姓,將他養在了郁王和安國長公主的膝下。

    崇安帝旨意上並未正式為郁赦更名,只說擇日要為郁赦加封親王爵,大赦天下。

    沒該姓,沒提立儲。

    鐘宛眯眼……

    這話怎麼說都行,郁赦是崇安帝之子的事雖朝中人早已心照不宣,但真要認回,那必然是要一步一步的來,上來就立儲不太合適,崇安帝如今讓郁赦入內閣,也是為了讓郁赦能有點政績,如此逐步嘉賞,更能服眾。

    這麼想,崇安帝的安排很合適。

    但反過來說,這是崇安帝在拿捏郁赦。

    崇安帝是什麼人,他怎麼可能真信了郁赦是突然將他當父親了。

    多少條命在中間擋著,多年來父子情漸行漸遠,怎麼可能真的一朝回到從前。

    真的立儲了,就郁赦如今的性子,他會不會做出弒父弒君的事來?

    郁赦這些日子的忍辱負重崇安帝全看在了眼里,他會想不到這一層嗎?

    就算郁赦不會做什麼,一旦正式立了太子,郁王和宣瓊會不會狗急跳牆?

    崇安帝兩方都在忌憚。

    鐘宛攥著聖旨,感覺下一封立儲的詔書怕是沒那麼快。

    得再想點辦法。

    鐘宛有點暈眩,他渾身燒的難受,不敢再托大,把聖旨收好,自己去尋太醫。

    走到門口,鐘宛猶豫了下,怕床上的郁赦一會兒醒了,又同昨日一樣,一時找不到自己就瘋了。

    郁赦犯病的那個樣子,鐘宛是真的不想再看一次了。

    鐘宛想了下,嘆口氣,折回來,站在郁赦床前,低頭苦笑了下,脫了外袍,把自己上衣的里衣脫了下來,放在了郁赦手邊。

    看見這麼私密的東西,這人不該再瞎想了吧?

    鐘宛自認料理的周全了,穿上外袍,強撐著去找太醫了。

    半個時辰後,天光大亮,郁赦迷迷糊糊的醒了。

    每次犯病後,郁赦記憶都會很模糊,他坐在床上,反映了好一會兒,依稀記起了昨日的事。

    郁赦悵然的看著床帳,自嘲一笑。

    全完了。

    鐘宛走了,一切都完了。

    郁赦原本以為這已是最壞的情況了,等他坐起身時才明白,世事無常,命途多舛,每當他絕望...的時候,前面總有更可怕的事在等著他。

    郁赦眸子微微發顫,他看著凌亂的床榻,被子上斑斑的血跡,還有手邊來歷不明的一件里衣,臉色血色瞬間褪盡。

    郁赦絕望的起身,低頭查看自己的手臂,胸口……

    完好的,連一道傷口都沒。

    這血跡不是他的,那就只能是別人的。

    郁赦是看過不少話本的人,被子上的血跡在何時才會出現,他心里很清楚。

    郁赦憎惡的看著床上的里衣,怒道,“來人!!!”

    外間的馮管家摸爬滾打的滾了進來。

    “誰……是誰?”郁赦嘴唇蒼白,他指著床上的里衣,壓著滔天怒火,“這是哪個賤人的?”

    馮管家呆滯了片刻,心道兩人吵架了?

    馮管家小心翼翼的準備和稀泥,道︰“什……什麼?”

    郁赦根本就不記得昨晚發生過什麼了,他自己清楚自己有這瘋病,所以根本不敢在府里留丫頭,就是怕自己在犯病時讓人鑽了空子,但不想千防萬防,居然還是沒擋住。

    鐘宛要是知道了,還會回來嗎?

    自己要如何解釋?

    郁赦失魂落魄的想,鐘宛會嫌自己髒嗎?

    馮管家感覺郁赦這神態實在是不對,心驚膽戰道︰“世子……到底怎麼了?”

    “你看不到嗎?”郁赦聲音發抖,“被子上的血,還有賤人的衣服,你看不見嗎?是誰?!”

    馮管家咽了一下口水,輕聲道,“這怎麼弄的,老奴不清楚,但有件事老奴必須得跟您說清楚……”

    馮管家輕聲道︰“從昨晚到現在,只有鐘少爺來過這個房間。”

    郁赦如遭雷劈,僵在了原地。

    床上的曖昧血跡瞬間不惡心了,那件里衣也變得旖旎了起來。

    但是……

    郁赦失神,“我傷他那麼深,他沒走,回來了,來找我了,我……”

    郁赦崩潰,“然後我對他做了那種事?”

    郁赦殘存著一線希望,問道,“他人呢?”

    “很不好,早上起來就說又發熱了,還渾身疼。”馮管家有一說一,“去找太醫了。”

    郁赦︰“……”

    郁赦臉微微紅了,他轉身自己整理被子,馮管家忙要上前幫忙,郁赦擋在被子前面,遲疑道,“這、這不是你該看的……這是鐘宛的那什麼落……算了,總之我自己來收拾。”(www.101noveL.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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