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亭下安靜了好一會兒，鳳九兒抬眸看著正看天空失魂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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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後娘娘，既然你過得如此不如意，為何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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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後收回視線，看著她，臉色淡然“本宮該回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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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西國。”鳳九兒抿了抿唇，“那兒，可還有您的雙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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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後搖搖頭，拿著茶壺倒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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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說，我皇兄也病入膏亡，此時，宮里一團糟，都是為了皇位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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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來生。”皇後再次眺望遠方，“我希望自己能生于平凡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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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哪個國度，後宮都不可能和諧，切勿因為眼前的一點利益，讓自己卷入這種是非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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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後看著鳳九兒，嘴角微微一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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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後娘娘是在擔心我嗎？”鳳九兒也淺淺一笑，“小人已是有夫之婦，這輩子都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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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皇後挑眉，“還真看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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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能看得出，小鳳過得很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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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九兒抿唇，低頭夾起一塊糕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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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行吧。”她小臉微紅，點點頭，“他對我很好，我也很愛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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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皇後娘娘當年喜歡之人，現在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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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後臉色慘白了幾分，唇瓣輕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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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鳳西國的大將軍，英勇之士，可惜終身未娶，沒有一兒半女，是我耽誤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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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那太可惜了！”鳳九兒長吁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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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抿了抿唇，繼續說道“要是大將軍還在等皇後娘娘，皇後娘娘大可以一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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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後嘆息了聲，捏起杯子，喝了一口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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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的。”她無奈搖頭，“我是鳳族的皇後，不管去到哪，這個身份都不會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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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一聲，皇後將杯子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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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間就是如此不公平，有人希望一輩子捧在掌心的東西，卻被人踐踏在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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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鳳九兒第一次在皇後的眼底，看到了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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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往前一湊，輕輕握上了皇後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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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後娘娘，只要活著，就有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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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連死都不怕，為何還怕活著？更何況，皇後娘娘明明知道將軍還在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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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皇宮，離開鳳族，或者你們要過上逃亡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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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人生在世，必須要為自己活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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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能死在心愛之人懷中，總比一輩子在不珍惜你的人腳下苟存，要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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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九兒放開皇後的手，站起福了福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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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人逾越了，請皇後娘娘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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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皇後伸手要扶的時候，鳳九兒往後退了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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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一件事情，小人希望能得到皇後娘娘寬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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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後眉頭輕蹙了下，輕聲問道“是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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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皇後，其實欣貴人手中的藥粉也是出自我的人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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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人沒想到，藥粉會流到後宮，甚至害了皇後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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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九兒曲腿，跪下“請皇後娘娘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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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來吧。”皇後親自扶了鳳九兒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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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九兒站起，和皇後一同在自己的位置上坐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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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後娘娘不生氣？”她低聲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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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不容易，只要你不是一心害人就好。”皇後搖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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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九兒微微松了一口氣，她肯定不會一心害人，她想救爹爹，才不得不用點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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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皇後娘娘。”鳳九兒再次拿起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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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後看著吃糕點的姑娘，沒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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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光不見了身影，天，真的沉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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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後要回宮，鳳九兒跟著她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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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宮很安靜，好像今天的事情根本沒有發生過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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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九兒和皇後道別，坐上自己的馬車，由劍一帶著離開了皇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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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鳳九兒再次去了那座寺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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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回，跟隨她去的人，除了劍一，還有喬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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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名黑衣人，在後院劫持了一位小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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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九兒的短刀，抵在小僧的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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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你們寺里平常給皇後娘娘做糕點的僧人住什麼地方？”鳳九兒低沉的聲音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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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給皇後娘娘做糕點的僧人有兩位，小的不知道你們說的是……”小僧嚇得哆哆嗦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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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長一點的。”鳳九兒繼續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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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年，年大哥了，他、他住在那邊的第三個廂房里。”小僧指著不遠處的一排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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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俠饒命啊！我什麼都說了，不要傷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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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九兒往前一看，收回短刀，在小僧的後脖頸上劈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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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僧應聲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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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九兒離開之時，將一個藥粉灑在小僧的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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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醒來，他不會記得剛才發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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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一，你在外面把風，我和喬木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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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一頷首，輕輕一墊腳尖，人飛起來，穩穩落在不遠處的屋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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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九兒和喬木同時抬眸看了他一眼，兩人才舉步往小僧所指的廂房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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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靜，廂房被推開的時候，里面一片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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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九兒和喬木對視一眼，正想靠近，榻上傳出中年男子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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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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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十分淡定，對突然夜闖之人，都沒有半點畏懼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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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聞三十年前，你在宮里的御膳房當過差，有這回事嗎？”鳳九兒壓抑著聲音，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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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男子淡淡回應，“那些不過是自我夸大之言，要是真的進宮了，我為何還要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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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你知道了不該知道的事情！”鳳九兒語氣重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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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不做聲，房間里，一片靜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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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會兒，鳳九兒沉聲問道“你是默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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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男子淡漠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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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王爺都快被逼死了，你還想裝糊涂到什麼時候？”鳳九兒一甩短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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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風過去，將簾子掀開，掛到床沿兩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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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臉上和腦袋上都有疤的光頭男子，出現在鳳九兒和喬木的視線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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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灑進來，鳳九兒能看清楚男子大概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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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看著手持短刀的鳳九兒，輕聲說道“你們還年輕，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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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一個安靜的地方，好好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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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怕死！”鳳九兒盯著他，“你也不怕死，不是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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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怕死，三十年前你就不會改頭換面，藏著這個危險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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眨眼的功夫，鳳九兒已經來到床邊，將短刀抵在男子的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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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你在等誰？究竟知道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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