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列6練氣士。
    這是傳承至第二紀元的修煉體系,與這個大荒世界有天然的契合度。
    從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乙小川便已然知曉,在給神農療傷之時,便更加的肯定。
    所以,他答應了神農的所托。
    準備會一會這個大荒世界的強者。
    驗證驗證自己科技與道法相結合的神通,看看自己道法宇宙規則的力量。
    青帝居玉屏山青帝苑,這是乙小川的第一站,挑戰的對象有點棘手。
    近乎等同于大荒至高戰力。
    但通過推算,冥冥之中的感覺,自己此行絕對見不到那個靈感仰。
    那封血書,也必須送給蜃樓城的城主喬羽。
    所以,先會一會青帝的小弟們,見識見識木族的神通,也是極好的。
    “小白,不急著登山!”
    站在玉屏山仰望了一會兒,此地雖然木屬性的靈氣濃郁,但也未到洞天福地的地步。
    選擇這樣一座山當洞府,有點草率了。
    或者,這其中有故事。
    這時候,小乙耳朵動了動,忽然听見遠處傳來馬蹄之聲,蹄聲密集,隱隱還有呼喝之聲。
    只見北邊塵土飛揚,蹄聲越來越響,一行玄衣大漢駕著龍馬如疾風般席卷而來。
    這是一種漆黑如龍的大馬,在南際山的寒潭邊上也看到了一些!
    可以說神駿異常,通體如潑墨,馬頭之上還有兩個小小的凸起,好像要長出角來一般的勢頭。
    而大馬的腿部腹部,居然是一片片的肉質鱗片!奔跑起來,感覺到有一股洪荒猛獸朝自己沖擊的壓迫感。。
    白龍鹿聞得龍馬氣息,頓時昂首長嘶。那群龍馬听得叫聲,奮蹄驚嘶,原地亂成一團。
    為首一個黑衣少年大為惱怒,揚鞭呼喝,其他大漢也紛紛揮鞭策馬,龍馬群驚懼之下,方才小步前行。
    “按照書中所寫,水族崇黑,愛穿黑衣,這是水族的人!水族不是要覆滅蜃樓城麼?而蜃樓城原本屬于木族……p,這關系怎麼這麼亂!”
    好在神農所書的大荒經也記載了大荒編年史,可以一窺這個世界的脈絡。
    大荒490年前的某年,青帝因為在蟠桃會上與黑帝一語不合,盛怒之下揮劍怒斬,竟將樂游山劈出一個深達百丈的巨壑,並由此引出水、木兩族長達五十年的激戰。故而大荒有諺“青帝怒,天地裂”。
    這個世界深達百丈,那就是數千米之深。
    見一葉而知深秋,窺一斑而知全豹。
    青帝之強,從寥寥數語之中便撲面而來。
    大荒56年,青帝與水族黑帝汁光紀不欲妄動刀兵,而私下在天壁山盟誓立界,水木相安。
    大荒55年,水族黑帝閉關苦修,將族中之事交于聖女烏絲蘭瑪與黑水真神燭龍共掌。當年年末,水族碧藻城因反對燭龍而被滅城,城主季晟山被殺,其妻攜子女、千余難民奔投木族。青帝因不願與水族生隙,以昔年五族《大荒書》規定五族不得干涉彼此族內之事為由,拒絕收留。碧藻城婦孺老弱聞訊紛紛自殺。蜃樓城城主喬羽、段聿鎧等人心中不忍,將剩余難民收入蜃樓城。燭龍雖礙于青帝之面,未再追究,但青帝以為蜃樓城此舉,乃是對他的大大不敬,一怒之下在長老會議中決議將蜃樓城眾人趕出木族,永不往來。
    所以,關系很復雜。
    所以,各族至高戰力極其的恐怖。
    這就是練氣士的世界。
    而蜃樓城城主喬羽,在這短短幾句話之間,卻是讓人敬佩。
    但這種亂世,因為救數千平民,而陷滿城子民于危險之地,也就讓人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了。
    聖母,還是要不得的。
    靠近的這行隊伍,約有三十余人,最前兩騎,乃是一個老者和那個黑衣少年。
    老者瘦如槁木,一雙碧綠的眼楮深凹下去,滿面木無表情,背上斜斜插了一具桐木琴。
    那少年細眉斜眼,長得不丑,卻滿臉暴戾神色,他每揮一鞭,龍馬臀上便多了一道深色血印。
    後面數十大漢玄衣勁裝,背負長刀,雖然高矮胖瘦不同,但神情木然,服裝一致,倒似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
    一行人奔到近處,龍馬瞧見白龍鹿昂然而立,又是一陣驚慌。
    黑衣少年皺眉“噫”了一聲,奇道︰“白龍鹿!”
    那老者臉上閃過一道詫異神色,冷冰冰的碧眼朝乙小川身上瞟來。
    黑衣少年策馬揚鞭,走到乙小川身前,冷冷的望著他,滿臉倨傲神色,道︰“閣下,你這白龍鹿是從哪里得來的?”
    看小乙無動于衷,黑衣少年勃然大怒,喝道︰“問你話呢!聾了嗎?”
    揮鞭便要當頭劈下。
    瞬間,白龍鹿發出一聲怪異的怒吼。
    眾龍馬登時肝膽欲裂,驚惶亂竄。黑衣少年鞭子還未落下,坐下龍馬已經受驚立起,扭首後退,險些將他掀下馬去。
    黑衣老者一聲長嘯,眾龍馬登時安靜下來,垂頭站立,老者冷冷道︰“大伙兒將龍馬的耳眼蒙住,別受了白龍鹿的驚嚇。”
    眾人紛紛取出布棉,將龍馬雙眼蒙住,耳朵塞上。
    黑衣老者瞥了乙小川一眼,不是各族的強者,也沒多少元氣波動,但看他滿臉不在乎的微笑似乎有恃無恐,還真不知他是何方神聖。
    當下朝黑衣少年微微一彎腰道︰“公子,前面就是玉屏山,青帝御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正事要緊。”
    黑衣少年對那老者頗為尊重,雖然滿腔怒火,卻也強自按捺,點點頭,朝身後大漢道︰“咱們走。”
    乙小川淺笑道︰“水族果然跋扈!如果這里不是玉屏山青帝苑,是不是要殺人奪寶了?”
    “哼,白龍鹿是我水族靈獸,豈是你所配乘騎的……”黑衣少年轉身厲聲道。
    小乙淡淡笑了笑︰“哦,既然如此,我也不殺你,罰你在此跪個七天七夜怎麼樣?”
    小乙伸出了手指,上面有淡淡熒光,猶如絲線般延伸向虛空,喝道︰“還不跪下!”
    霎時間,周圍方圓十丈之內,引力場被擾動,瞬間,耳中便听到了膝蓋砸在地面上的聲音。
    那些黑衣武士以及坐騎龍馬紛紛倒地,如壓萬鈞,動彈不得。
    “我……乃……水族朝陽谷……十四郎……我父……乃……大荒十神……水伯天吳……”黑衣少年修為不差,雖然被壓的直不起腰,但還能張口說話。
    “哦!這麼說來,不想你報復的話,我這是要殺人滅口嘍!”
    “你……”
    黑衣少年睚眥欲裂,他哪吃過這樣的虧。
    雖然知道眼前之人實力不知強于自己多少,但他也不懼。
    他是水族朝陽谷的少谷主,父親是水族四師之一,是大荒十神。
    誰敢殺他!
    哪個敢殺他!
    “你放心,你這種螻蟻般的小輩,我沒興趣殺你……”
    這時候,那個也是跪在了地上的黑衣老者,用顫抖著的手從背上取下桐木琴,雙手急撫,響起怪異的琴聲。
    琴聲如陡壁飛瀑,險灘急流,夾帶金屬之聲。
    不知從哪突然卷起一陣陰冷的狂風,松樹搖擺,竹枝簌簌。
    “雕蟲小技!”
    黑衣老者琴聲更急,一波一波如海浪,隱隱可見碧色光弧一道道向自己飛來。
    而與此同時,黑衣少年手中長鞭在空中一抖,朝乙小川的腦門劈下。
    凌厲的破空呼嘯之聲中,那烏黑的長鞭瞬息彎曲,盤旋,猛地膨脹了四倍有余,鞭梢突然亮起兩道幽碧的光芒,既而一道艷紅色舌信急彈而出!
    那條鞭子竟然在剎那間變成了一條長兩丈余長,寬半尺的黑色巨蛇!
    巨蛇仿佛破皮出繭,全身漲裂,頭部陡然間又漲大一倍,碧眼森寒,突然眯起,張開血盆大口,白牙森森,紅信吞吐,向小乙“嘶嘶”咬下!
    此乃幻電玄蛇,乃是水族最為凶頑的十八靈獸之一,與白龍鹿齊名。
    當年在碧水山為十四郎之父、水族四師之一的朝陽谷水伯天吳收服,用北極玄冰蠶絲封印,成為朝陽谷七絕之一。水伯天吳對次子十四郎溺愛有加,將這幻電玄蛇鞭作為他的兵器,並獨創“幻電玄蛇指”,只需讀取封印訣,解開玄蛇封印,便可以施展“幻電玄蛇指”,隔空彈指,控制玄蛇的每一步進攻。
    而這玄蛇自封印中出來,凶性更盛,再得“幻電玄蛇指”的內力,更加狂性大發,威力遠勝于初。
    跋扈水族紈褲子弟十四郎冷笑道︰“狂徒,以你米粒之光,竟敢與日月爭輝。倘若你現在乖乖束手就擒,我還可以將你遞交青帝發落。否則再過片刻,你就得葬身蛇腹,死無全尸!”
    玄蛇猛然高高彈起,在半空中突然又增大了尺許,張開大口,呼的一聲噴出數十顆幽藍的冰屑,準備朝乙小川激射而去。
    “能量是守恆的,這基本的天地規則,你違背不了。”乙小川一點,空中的幽藍冰屑越積越大,釋放著刺骨的寒氣,但那條玄蛇就有點不正常了,渾身熱氣騰騰,有點的趨勢。
    短短幾個呼吸的時間,一個巨大的幽藍色冰坨出現在半空之中,而那玄蛇卻已經炙熱無比,連那條封印它的北極玄冰蠶絲都燃燒了起來。
    最終化為灰燼。
    一個極系玄蛇,竟然自己將自己給燒死了。
    “你看,我並沒有攻擊它,我只是將這條蛇造冰的能力強化了百倍,可惜,它還是太弱了,控制不了這麼強大的力量,最終走向了崩潰……”
    “所以,你們還是在這里跪著吧!”乙小川長袖一拂,那桐木琴琴弦根根斷裂,割破了黑衣人的十指。
    “朝陽谷,大荒十神,水伯天吳……”
    等小乙慢悠悠上了山,日落西山,夜幕已經緩緩降臨。
    ……
    玉屏山四峰對立,中有狹長山谷。
    天色還未全黑,但山谷中遠較外面為暗,朦朦朧朧。依稀望見山下松樹林立,有一松木山門,正中三個大字玉屏峰。
    山上寂靜無聲。
    此地乃青帝苑,而非木族重地。
    加上青帝性格所致,無有兒女弟子,也無僕從侍衛,此山便越發的孤寂。
    山頂一條石徑蜿蜒而下,周圍盡是松樹,蒼勁挺拔,月光斜斜照下,人在松間月下行走,飄飄欲仙。
    汩汩山泉聲響起,穿過一片低矮的松林,眼前突然一亮,只見前方巨石錯落,青草夾生,一道清澈的山泉叮叮咚咚的流將下來。
    又走了片刻,山溪右拐,在巨石之間蜿蜒盤旋。出了巨石陣,豁然開朗,一個極大的湖出現在他們面前。
    此處便是《大荒經》中所說的中峰天湖。
    湖水清澈,松竹四合,對面竹林憧影中依稀可以看見有亭閣樓台。
    青帝的居所,到了。
    亭閣皆取松樹原木與竹子建成,未施脂漆,也無勾心斗角,流檐飛瓦,仿佛只是隨心搭建,隨手架成,但月光下瞧來,素面朝天,別有風味。
    沿著亭閣,走過長廊,繞過竹樓,登上松木高台,極目遠眺,未見有任何人影。當下又走入後面的庭院之中,庭院僅有三進,圍牆也不高,但是屋中寂寂,空無一人,只有風吹竹影,月舞西牆。
    只隱隱听見東南方傳來若有若無的蕭聲。
    簫聲寂寥悠遠,淡如月色,但那曲調跌宕回旋,蒼涼刻骨。
    蕭聲漸轉高亢,如午夜潮生,浪急風高。陡然急轉而下,蕭瑟如秋風,淡泊如冬雨。曲聲越來越淡,略有回旋,余音裊裊,終于復歸寂寥。
    眼前湖水澄清,月輪蕩漾,湖邊小亭,有一縷焚香,裊裊而上。四下打量,竹影婆娑,松枝橫空,夏蟲如織。
    慢慢走入湖邊竹亭,在那石桌上有一個巴掌大小的白色瑪瑙香爐,玲瓏剔透,爐中紫色粉末,紫煙繚繞不絕。這香味聞起來說不出的奇怪,淡遠的幽香若即若離,超然出塵,倒象是方才的簫聲。
    亭中除此香爐,別無他物。
    亭外正北,一堵七丈余高的石壁桀然而立,將天湖南角隔為兩半。月光照在石壁上,竟有數十斗大的字。
    但這字不是刀筆所刻,竟是隱隱凸起,頗為壯觀。
    那壁上文字乃是︰“朝露曇花,咫尺天涯,人道是黃河十曲,畢竟東流去。八千年玉老,一夜枯榮,問蒼天此生何必?昨夜風吹處,落英听誰細數。九萬里蒼穹,御風弄影,誰人與共?千秋北斗,瑤宮寒苦,不若神仙眷侶,百年江湖。”
    正是神農所給的《五行譜》中“剎那芳華曲”的歌詞。
    而月下竹間,所立一人,白衣黑發,素手如雪,飄渺出塵,一管瑪瑙洞簫斜倚于唇,月色淡雅,竹影班駁,宛如夢幻,如若蟾宮仙子。
    白衣女子放下洞簫,抬起頭來,月光斜斜照在她的臉上,分不清究竟是月色照亮了她,還是她照亮了明月。
    那張臉容如她簫聲一般淡遠寂寞,仿佛曠野煙樹,空谷幽蘭。
    “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
    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
    寧不知傾城與傾國。佳人難再得!”
    白衣仙子眉頭大皺,並不喜這首詩,似乎更不喜歡眼前乙小川這個人,聲音冷冷的傳了過來,猶如臘月凜冬的風雪。
    “閣下不請自來,惡客也!這里是青帝苑,是青帝清修之地,不是爾耍威風的地方,速速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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