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二不敢置信地看看自己的拳頭,他已經連續第三次擊敗楚楚了。
這個兩腳獸是一個月前來的,她十分好戰,雖然看起來很弱小,但意外的力量十分強大,而且身法靈活,是個強勁的對手。熊二很樂意同她一戰,雖然直到三天前他從未贏過她。
而這三天里,三戰三勝!
楚楚每輸一戰,心情就暴躁一分,下一局就輸得更慘烈一些。
她一拳狠狠捶向面前粗壯的大樹,綠葉紛紛而下。
嚓—— ——
被擊中的大樹發出一陣哀嚎,頹廢地向後倒去,卡在了其後的樹上,霎時間飛鳥驚起,綠葉橫飛。
看著這樣值得一戰的對手如此沉不住氣,他有些可惜,一顆熊心忠厚老實,便忍不住勸道︰“你不要這樣,不就是輸了三場嗎?你看看我,除了這三場,前面的十幾場都沒贏過。要沉住氣,作為一個戰士,就算連敗數次,心態也要穩住。”
楚楚揉著熊二毛茸茸的爪子,還是擺著一張苦瓜臉。
“最近也不知道怎麼了,總是輸多贏少,我還沒有這樣丟臉過。熊二,我該什麼辦?”
她把一張小臉埋進熊二厚實的熊掌里,哭唧唧的,兩個小肩膀還不時抖動著,誰見都尤憐。
熊掌里溫熱的氣息像是在心上撓癢癢一般,粗獷的聲音不由自主地更加柔和了︰“我們再來一局,這一次你一定贏。”
楚楚卻抬起臉來,抽了抽鼻子,又揉了揉有些發紅的眼楮,她輕輕道︰“不了,我要回去閉關修煉。等我閉關出來,咱們再戰一回!”
熊二見她又有了斗志,心里那顆懸著的心就放下了。
“好,我隨時恭候。”
楚楚覺著鋪墊得很好,動靜也鬧得蠻大。她回了房布置了一個簡單的結界,便服下了一粒轉魔丹,又變作一只魔貓偷偷溜進了密林,兜兜轉轉著竟然順利出了十里之外。
她幾天前就向白一要了這個芥子的地圖。芥子的陸地和海洋的分布就像是一個荷包蛋,蛋黃是大陸,周圍環繞著的蛋白便是海洋。
她隨便往哪里走都能看到海洋。
她一直保持著魔貓的形態,修為不過是元嬰初期,除非有一擊必殺的信心,她不能露出霧靈這件法器,限制很大,她不得不小心翼翼。況且密林之中,大大小小的魔獸何其之多,蟒蛇的眼線分布甚廣,自己絕不能露出一絲端倪。
她出來之前吃了闢谷丹,可以一月不吃不喝、不拉不撒。晝夜不停地趕路,她終于在第十天的黎明看到了黑色的海洋。
太陽將升未升,柔軟的沙灘包裹著楚楚四只疲憊的肉墊,听著海浪的沙沙聲,吹著咸腥的海風,她把身體蜷成一個毛團,半闔著一雙貓眼,很愜意、很激動。
她要等著太陽升起,看看掀開黑色帷幕的海洋是何種風情!
可是這才舒舒服服蜷了一會兒,就有一群細小的聲音在耳畔吵鬧。
“祖母,不要去。”
“青灰兒,祖母拼了這條老命也要讓我的小孫女吉吉祥祥地出嫁。”
“不要緊的,祖母,等前輩醒來咱們再入洞,總不能死守老規矩。”
“老規矩總有道理,青灰兒你在轎子上好好坐著,千萬不能沾地。祖母去去就回。”
“不行,祖母,你不能去!不值當的!”
“……”
後面還在絮絮叨叨地爭辯些什麼,楚楚不想再去听了,她轉過貓頭,一雙碧綠的眼楮在黑暗里閃著幽幽的光。
一長溜的青灰殼的螃蟹,還有一個掛著彩色貝殼的螃蟹坐在一個轎子上,那轎子不過是兩根木條、一張海藻,再些許貝殼組合而成。
見了這一雙閃著光的貓眼,這一溜青灰色的殼子更灰了些。
貓嘴又一咧,露出白白的尖牙︰“你們是要嫁女嗎?我……艾?別倒啊!”
她剛一開口,大半的螃蟹都軟了腿,“啪嗒”一聲倒了地。
還是那轎子旁邊的一只黃殼的螃蟹顫巍巍說道︰“前輩,老身一脈只青灰兒一個孫女,今日是她大婚之日,還請手下留情。”
“嫁女是大喜事啊,我同你們沒有仇怨,不會做什麼的。快些走吧,誤了吉時就不好了。”
見這一溜青灰殼的螃蟹還是一動不動,楚楚便又好奇地問道︰“你們怎麼還不走啊?莫非在這里停留是你們的習俗嗎?”
黃殼螃蟹鼓足了勇氣,她道︰“前輩,孫女婿的洞窟入口在您腹部下面。”
貓爪子撓了撓毛茸茸的貓腦袋,又一甩身上烏黑油亮的短毛,四只小短腿伸直,繞了個小圈子,貓腦袋又探向方才身下壓著小洞,里面黑 的。
“早說嘛∼你們早點說我就早點讓了。我還沒見過螃蟹娶親,可以參加婚宴嗎?我到時變個戲法助興,可好?”
黃殼螃蟹的聲音帶著喜色︰“前輩能來,真是天大的喜事啊。只是這洞口這樣小,怕是……”
“這不用擔心的。”說著,她就把貓身縮成了螃蟹大小,“走吧。”
黃殼螃蟹便揮舞著兩只大鉗子,一改原先顫顫巍巍的模樣,中氣十足地道︰“起轎——”
抬轎的兩只螃蟹站了起來,穩穩當當地前進著。其余的一長溜青灰殼螃蟹有節奏地撞擊著兩只大鉗子里的貝殼,霎時間熱熱鬧鬧。
很順利便進了洞,只是沙子濕軟,楚楚走得一腳深一腳淺,這螃蟹洞越走到里面越是明亮,很快就出現了一條彩色貝殼鋪就的道路。楚楚走在黃殼螃蟹旁邊,貝殼路比沙子路好走了許多,她終于有心思好奇地問︰“這麼一長溜的螃蟹,都是你家雇來的?”
黃殼螃蟹便用帶著點自豪的語氣道︰“都是我兒子輩和孫子輩,您瞧瞧多強健多活泛啊!”
楚楚點頭︰“倒是興旺啊∼”就是雌雄比例十分不對稱。
“是的 ∼咱們青灰家是這片海域里第二大的螃蟹家族。青灰兒要嫁的夫婿是第一大螃蟹家族的族長,舉族送親,排場越大,才能讓咱們的青灰兒在娘家越有底氣。”
“你孫女婿是什麼修為?”
“同您一樣元嬰初期,不過咱們青灰兒再加把勁兒也快了。”
“這麼重要的親事,你家族長也來了吧,他在哪里?我去拜會拜會。”
黃殼螃蟹垂下了兩只揮舞的大鉗子,她聲音沙啞︰“青灰族族長已故去,青灰兒是繼任族長。”
“族長嫁給族長?倒是有趣。”楚楚可愛一笑,貓嘴里露出閃著光的鋒利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