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時間就到了傍晚。張月雯本來想留在家陪女兒,但最近工作室接了一個大單子。之前因為要照顧景詩已經耽誤了進程,所以這幾天都要留在那邊加班。
對于母親的抱歉,景詩卻覺得沒什麼,一個人在家正好方便。她還沒弄明白那個八卦圖到底是個什麼東西,也省得母親看見了會擔心。
一送走老媽,景詩便抱著半個西瓜和一堆零食坐在了陽台里。她盼了又盼,太陽終于落了山,一輪銀月從東方升了起來。
都說“十五的月亮十六圓”,景詩望著天上的月亮暗自祈禱︰可千萬別給她搞什麼“月圓時才能激活”的梗,她可不想花一個月的時間來驗證八卦圖是不是真的。
然而,都說怕什麼來什麼。可能是景詩的“烏鴉嘴”發揮了功力,她一直等到後半夜,也沒等來“奇跡”,瞪得眼楮都快酸了。
“不會是昨天真的眼花了吧……還是說一切只是幻覺?”
景詩喪氣地靠在躺椅上,只覺得最近諸事不順,簡直就是水逆。都想哪天找個寺廟拜一拜了。然而,就當她耷拉個腦袋郁悶時,一縷輕煙般的銀色光芒卻悄然從空中飄落,停在了景詩的右手上。而那道八卦圖,不是沒有出現,而是由于太過黯淡,因此在夜色中不易察覺。
隨著吸收的能量越來越多,清涼的氣息也越發明顯,終于讓景詩發現了異常。她坐起來一看,果然剛才還一片干淨的手背上,已經隱約有圖案閃現,就像是呼吸一般亮亮滅滅。
景詩恍然大悟。原來只有第一次激活時才會出現光柱,而以後只要在月光下就可以了。這比她想象中需要冥想什麼的要簡單許多。
難道以後只能天天在陽台睡覺了嗎?景詩又開始犯愁。一天兩天還好,天天在陽台睡覺,老媽肯定會覺得自己腦子有病吧?
不過事實證明景詩是多慮了。經過一段時間的試驗,她發現只有在晚上10點到凌晨2點的這一段時間內可以感受到那股清涼的氣息。而且隨著月圓月缺,每天吸收的時間也在變化——盈月時最長,朔月時最短。
想起神話故事里依靠吸收月華修煉的妖精,景詩摸了摸腦袋麻木地想,就算哪天突然長出一對獸耳,她覺得自己好像也可以接受了。
至于骨折的傷口,在半個月後的醫院復查時,醫生驚訝地表示她愈合非常良好,已經不用再擔心後遺癥的問題了。雖然有些意外,但醫生把這歸結為病人體質特殊的原因。
听到檢查結果,景詩心里的一塊大石頭終于落了下來。這段時間她每天晚上都跑到陽台吸收完月華才回房間睡覺。總算是皇天不負有心人,八卦圖確實如所料的那樣可以幫助她修復傷口。而且,雖然她的睡眠時間變短了,但精神卻比以前還要好。
難道說八卦圖吸收的月華除了可以修復傷口,還有別的作用?雖然心里不是沒有期待,但景詩明白一個道理︰人吶,不能太貪心。能治好傷她就已經滿足了。
听到女兒的手臂能夠完全恢復,張月雯也樂壞了。她緊握著景詩的手,激動地對醫生道︰“我女兒是為了救人才受的傷,都說好人有好報,可算是靈驗了。”<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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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也知道景詩救人的事,笑著回︰“大姐您說的對,您女兒是個好孩子。”說著,醫生從抽屜里拿出一個信封,遞給張月雯,“這是被救的那個小姑娘的父母送來的。他們不好意思見你們,就拜托我轉交。”
聞言,張月雯和景詩均是一愣。尤其是景詩,心里尤為復雜。那天在小區踫見他們的事,她回家後沒告訴母親。反正都已經說算了,再追究也沒必要。可她沒想到,他們竟然會送錢過來。
醫生又道,“我認識那小兩口。男人的手去年在工地干活時被器材砸傷,就是在我這兒看的。他的傷挺重,到現在還不能提重物。工地負責人只賠了幾萬塊,勉強夠個醫療費。夫妻倆後來就一起擺了小攤,勉強糊口吧!”
張月雯嘆了口氣,“他們能拿出這筆錢也不容易。”她想起剛和景詩爸爸離婚時,自己下崗又一個人帶著孩子,過得十分艱難。于是做了決定,“醫生,這筆錢我們不能要,您還是還給他們吧!”
“是啊!”景詩也點點頭。她覺得只要有這份心意就夠了。
“行,那我就再還給他們。”醫生爽快地應了下來。他也看出景詩的家境不錯,應該是不在乎這點醫藥費的。
出了醫院,張月雯準備先送景詩回家,然後再去工作室。景詩擺了擺手拒絕了,“媽,你不用管我。我自己打車回去就行!”
張月雯哪能放心,女兒一只胳膊還吊著呢,磕了踫了可怎麼辦?
景詩有些好笑,她媽這是關心則亂。就這麼一段距離,能有多危險?再說回家和她去工作室也不順路。
母女倆都說服不了對方,最後還是一通電話讓她們改了主意。
“完了,你受傷的事安安說漏了嘴,讓你外公知道了。老爺子讓我帶你過去。”張月雯無奈地看著景詩,“走吧,我送你去你外公那兒。”
景詩撲哧一聲樂了,左手攬住母親的肩,“那走吧。”
……
在景詩5歲的時候,父母便離了婚。後來景父移民國外,景詩就再沒看見過他,自然也沒有什麼印象。
離婚後沒多久,張月雯所在的服裝廠便倒閉了。為了謀生,她整日在外奔波,就只好把景詩放在父親那里幫忙照顧。因此,可以說景詩是外公一把手拉大的。
景詩的外公張君正早年是帝都玉器廠的一名雕刻大師,因為痴迷玉雕,也被人稱為“玉瘋子”。他繼承了北派玉雕的精髓,沉穩大氣。無論是擺件還是器皿,都體現了對于國學傳統的一脈相承。
可惜,90年代以後,由于企業改制,玉器廠陷入了低迷期,漸漸地從輝煌走向了沒落。當年像張君正這樣的玉雕大師大概有十幾位,各個手藝精湛,可以說是國寶級的人物。但即便如此,卻仍然無法挽救玉器廠沒落。連年的虧損和後繼無人的無奈,讓玉器廠從無人不曉,變成了默默無聞。
張君正一生有5個徒弟,除了大徒弟薄志帆外,其余幾個全都在這個時期轉了行。這讓十分想振興玉雕廠的張君正一度心灰意冷。即便後來離開了玉器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廠,也一直郁結在心。
經過這麼多年,雖然心中仍有心結,但老爺子也慢慢想開了。“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玉雕雖然需要傳承,但對于玉雕師來說生存總是第一位的。
可以說,要是放在二十年前,有景詩這樣的好苗子,老爺子肯定不會放過,會傾力輔導栽培。但現在,他年紀大了,只想看著兒孫都好好的,能不能實現理想反倒是沒那麼重要了。
等景詩母女倆到了外公家,老爺子正抱著重孫子寫毛筆字。小安安站在椅子上,老爺子握著他的手,一筆一劃地寫下一個“人”字。
“一撇一捺,站立為人。做人要堂堂正正、腳踏實地。記住了沒有?”老爺子一臉嚴肅地教導道。
小安安晃著腦袋跟著重復︰“一撇一捺,站立為人……堂堂正正、腳踏實地!我都記下來啦!”
看著這一幕,景詩驀地想起自己小時候,外公也是這樣一筆一筆地教自己寫字。本來是件很枯燥的事,但每學一個字,外公都能講出很多的道理和故事,讓她津津有味地跟著學下去。現在想想外公在自己身上其實花費了很多心血。
“小姨,姑奶!”不專心的小家伙安安第一時間發現了景詩和張月雯,他高興地向他們招手。兩只小爪子上面沾滿了墨汁,鼻尖上還有一抹黑,看起來嬌憨又可愛。
張月雯稀罕得不行,走過去把小家伙抱在了懷里,回頭道︰“爸,我和景詩剛從醫院回來,她手臂的傷沒什麼大事,修養一段時間就好了。”
張君正看著孫女吊起的手臂,很是心疼︰“听月笙說是為了救人,怎麼回事?”
景詩用沒受傷的那只手挽住他手臂,笑著開玩笑︰“外公,我這傷可是英雄的勛章啊!”見外公眉毛都皺起來了,她趕緊解釋道︰“我救的那個孩子也就和安安差不多大,父母都沒在家,一個人跑到了陽台。陽台的圍欄年久失修,一個不注意就讓她掉了下來。我這一看,五樓啊,孩子掉到地上還不摔壞了?就用手臂接了一下……”
听完來龍去脈,張君正既覺得驕傲,又覺得心疼,摸了摸景詩的腦袋,“好孩子!”
景詩笑得灑脫,“我的手臂受傷還能恢復好,要是孩子出了事那就追悔莫及了。”甚至可能會毀了一個家庭。
“外公你別擔心,醫生說我手臂恢復的很好。”景詩不想讓外公再擔憂,于是轉了話題,“安安書法學的怎麼樣了?有我小時候好嗎?”
“他啊,”張君正笑著搖了搖頭,“皮猴子一個,就是坐不住。寫幾個字就想跑出去玩兒。”
張君正記得景詩小時候和其他孩子都不一樣,雖然平時也很調皮搗蛋,但只要一寫上毛筆字,整個人就安靜下來了。一寫就是一下午,一點都不覺得枯燥。說起來,他所有後輩里,只有景詩最像他。
張月雯用濕毛巾給安安擦了臉和手,轉頭問︰“爸,我嫂子呢?”
“上街買東西去了。”張君正知道女兒忙,便道︰“把景詩留下就行,你去忙你的吧!正好我有事要和景詩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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