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劉基、公孫瓚分別找了個機會,好好的開解了劉備一番,這讓劉備莫名其妙之余,又十分的感動。劉備感覺得出來,他們和竇園不同,是真正把自己當做子佷、兄弟看待的。
離開高陽縣之後一行人轉道往西,他們算了算行程,這一路需要經過中山、常山、趙國、魏國、河內五郡,前前後後怎麼也得二十多天的時間才能到達京畿之地。就在他們往雒陽趕的時候,京師那邊又有大事發生了。
這事還得從桓帝的親弟弟,渤海王劉悝說起。這劉悝也是個不安分的主,他仗著自己哥哥是皇帝,就私自蓄養了一批被朝廷放逐的罪臣。當時冀州刺史和北海相都不敢說這事,人家可是桓帝的親弟弟啊,這要是桓帝雷聲大雨點小的叱責了幾句,那自己不就倒霉了嗎?偏生劉悝運氣不好,這事讓史弼知道了。此人剛直不阿,什麼都敢說。他于延熹八年(165年)正月向桓帝上疏,把事情原原本本的都說了一遍。
桓帝一听,好啊,劉悝這小子真是什麼都敢做,這可是謀反啊。多說無益,先讓他給我好好反省反省吧。于是桓帝就把劉悝貶為𢻯(y ng)陶王,只有𢻯陶縣一個縣作為封地的王爺,這可是少有的丟人事兒啊。劉悝一下子就後悔了,于是偷偷的聯系中常侍王甫,想讓他幫自己美言幾句,叫哥哥恢復自己的郡王之位。王甫一听沒問題啊,有錢就行。劉悝一听,只要封地能回來,那錢不都是小事嗎?于是他就答應了,行!只要你把事辦成了,我就給你五千萬錢。
沒想到才過兩年,在永康元年(167年)十二月的時候,桓帝劉志就駕崩了。他在臨死前想起了自己的弟弟,知道這小子的手段比自己差遠了,如果真當了皇帝怕是性命不保。于是就留下了遺詔,恢復劉悝勃海王的爵位,讓他在渤海享清福吧。等劉悝的爵位恢復之後,王甫就找他要錢去了。劉悝一听, !你可真是夠黑的呀,什麼事都沒辦成,還是我哥哥留下的遺詔給我恢復的爵位,你也敢來找我要錢,沒有!就這麼著,他和中常侍王甫的仇就結下了。
等到了建寧元年(168年)正月,桓帝的皇後竇妙為了便于她和父親大將軍竇武把持朝政,就沒有讓劉悝繼承皇位,而是立了桓帝的堂佷劉宏為帝。當時民間就有流言,說是劉悝憤恨哥哥沒傳位給自己,想帶兵搶奪迎駕詔書,然後打到雒陽去繼位。那時候靈帝還是竇妙手里的木偶,哪敢對這事發表意見啊。沒想到當年九月,以竇武為首的黨人想要鏟除宦官,結果被王甫、曹節等人假借靈帝詔令,帶兵給先發制人把竇武除掉了。靈帝托了這些宦官們的福,莫名其妙的掌權了。
這時候成為靈帝大功臣的掌權太監王甫,又想起欠自己錢的劉悝來了。于是聯合曹節向靈帝進讒,說渤海王劉悝跟中常侍鄭颯、中黃門董騰勾結,準備陰謀篡位。靈帝一听不好,這可是先帝的親弟弟啊,我這皇位是竇太後立的,來的有些不正,說不定還真會讓他奪去。于是就讓王甫徹查此事。
王甫得到靈帝的支持之後,就去找段 了。這位被稱為‘涼州三明’的名將,自從被郭閎冤枉下獄之後,就覺得自己因為朝中沒有依靠,所以才落得個有功反而獲罪的下場。為了保住富貴,他做了一個最不明智的決定,阿附宦官。有了王甫的支持,他很快被升任為司隸校尉。這可是跟九卿平起平坐,相當于後世政法口最高首長的高官。
恩人王甫一上門相求,段 立時就把中常侍鄭颯、中黃門董騰給下獄了,並且暗中使人羅織罪名,讓人誣陷他們密謀造反,最後把鄭颯、董騰給冤殺了。
這個案子歷時四年,直到熹平元年(172年)十月,漢靈帝劉宏才下詔,讓冀州刺史逮捕劉悝,查他謀反之事。劉悝在獄中不堪拷打,被迫自殺了,就連他的妻子、子女百余人也都冤死在了獄中。
事情到了這里,沒有人能威脅到靈帝的皇位也就可以了,偏偏這里面又橫生了一些枝節。
靈帝在建寧四年(171年)七月,立了他的第一個皇後宋氏。而這位宋皇後的姑母,就是這劉悝的王妃。王甫害怕宋皇後給她姑姑報仇,時刻都想著除掉她。可宋皇後雖然不受靈帝寵愛,但她做事循規蹈矩,根本讓人抓不到把柄。
就這樣過了六年,直到今年王甫才制造了一個機會,說宋皇後用巫蠱之術禍害他人。靈帝一听就信了,于是廢黜了宋皇後,並把她給打入了冷宮。受了這麼大的冤枉,沒多久宋皇後就憂郁而亡。偏生靈帝還不消氣,又把宋皇後的父親,執金吾、不其鄉侯宋酆給殺了。同時把宋酆的幾個兒子及其家小盡皆誅殺,棄尸于城外。並且下了旨意,不得給他們一家安葬。
到了這里,王甫還是不算完。
宋酆幾個兒子中,有個叫宋奇的,被封為𠺢(y n)強侯。宋奇的妻子曹氏,就是曾經迎立桓帝的中常侍曹騰的從孫女。曹氏的親弟弟曹仁,曾經屢屢在宋奇面前夸贊他從兄曹操的才學。曹操來雒陽出任北部尉之後,就在曹仁的引薦下,和宋奇成了摯友。而曹操的父親大司農曹嵩,就是曹騰的養子。曹騰雖然死了不知道多少年了,但是他活著的時候為朝廷提拔了不少的人才。就連王甫、曹節、張讓、趙忠等人剛入宮的時候,都曾經受過他的照顧。王甫很害怕呀,曹嵩受曹騰的遺澤,很有可能當上三公。到時候他們曹家再和自己為敵,那就不好辦了。所以王甫又想著害死曹氏這一大家子,于是又屢屢的向靈帝進讒。
可王甫做的這些事,讓有些人看不慣了。如今說到這十常侍的領袖,那非王甫、曹節莫屬。靈帝之所以能掌權,全都是靠他們誅殺了竇武的緣故。張讓、趙忠雖然嫉妒,卻也不敢明著招惹這兩個人。同為中常侍的鄭颯不就是因為和渤海王劉悝的關系不錯,才受牽連被王甫害死的嗎?可這王甫做的太過了,這五千萬錢雖然不少,但是卻不是一個遙不可及的數字。他們這些人都能拿得出來。為了這些錢就害死一個王爺,一個皇後,一個中常侍,王甫這人太危險了。要是讓他繼續掌權,說不定因為什麼小事,周圍這些人就得遭殃。
意識到這點的張讓、趙忠,便準備拿下王甫。而當務之急,必須先挫挫他的銳氣才行。想要挫動王甫的銳氣,那就不能讓他稱心如意的滅掉曹家。
兩人私下里商議了之後,就找到了蹇(ji n)碩。在這十常侍里面,蹇碩的地位雖然不是最高,但他是靈帝的忠狗,所以最受寵信。
為什麼找這蹇碩呢,因為去年曹操剛被舉為孝廉,接著就被任命為雒陽北部尉。這雒陽北部都尉有個職權,就是查夜。這個年代太陽落山關了城門之後,不能隨便在城里邊亂走,因為這大晚上的還出來,指不定是在做什麼壞事呢。所以在夜間行走,就有一條罪名,叫做違禁夜行。曹操到任之後,就讓人造了五色棒,凡是有夜行犯禁的,盡皆被他給棒殺了。這雒陽是京師之地,皇親國戚也多,所以啊,就有幾個狂人偏偏不信這邪。而蹇碩的叔父蹇圖,就因為不信邪被曹操查夜給查到了,之後蹇圖付出了生命的代價。所以,蹇碩這個仇家的態度,就成了能否救下曹氏的關鍵。
等著蹇碩到了之後,張讓、趙忠就說出了自己的想法。看著蹇碩依然沉默不語,張讓勸道︰“蹇碩啊,我今個兒就和你說句掏心窩子的話,其實說起來,咱們都是沒人疼、沒人愛的苦命人兒。如果你那叔父真的在乎你,那你還能被送進宮來?你的心思我也明白。你呀,其實並不關心你那勢利眼叔父的生死。之所以恨那曹操,無外乎他不長眼落了你的面子。可是他祖父曹騰活著的時候,對咱們這些苦命人兒可都非常的疼愛呀。你這次就以德報怨,收了曹嵩的禮物,出面保下他們曹家吧。”
蹇碩听了這一席話之後皺眉不語,其實他心里邊也在核計呢。這個王甫真是太霸道了,完全不給人留半點余地。他和曹節把持朝政執掌大權,就算是什麼時候想要廢掉天子,怕是也不困難吧。產生這個念頭之後,蹇碩就打定主意對付王甫了,“看在張常侍、趙常侍,還有曹操過世祖父的面子上,我就饒過他這一次吧。”
隨後三人商議了一番,便去伺候靈帝了。
沒過多久,王甫又向靈帝進讒,說曹嵩父子的壞話。等著王甫走後,張讓、趙忠就給拿不定主意的靈帝出點子了,讓他問問蹇碩。
靈帝听說之後心想是這麼個理兒,蹇碩對我忠心耿耿,我不能寒了他的心啊。于是就找了個機會問起這事。
蹇碩早就做好了準備,等靈帝問完他便遞話了,“陛下,雖然奴婢的叔父被曹操所殺,但是奴婢覺得,這個曹孟德十分的有才華,是個剛正不阿的能臣。”
靈帝一听這話,立時就對蹇碩另眼相看︰“嗯,我知道了。不過曹操棒殺了你的叔父,這事也不能算了。司空來艷剛剛去世,我本來想讓他父親曹嵩接任的,這樣吧,司空不讓曹嵩當了,就叫屯騎校尉袁逢來當吧。至于曹操,他去年不是被明升暗降到頓丘縣做縣令了嗎?我再給他壓一壓,讓他先回家反省幾年。等著什麼時候他的稜角磨平了,你再保舉他出仕,賺他一個人情,你覺得怎麼樣啊?”
“哎呀,陛下對奴婢真是太好了,奴婢真是感恩不盡吶。”
就這麼著,曹操的這頓五色棒,不僅讓自己丟了官,還讓袁紹的父親代替自己父親當了三公。
蹇碩正感激涕零的朝靈帝陪好話呢,董太後又過來招人煩了。眾人見禮畢她就說話了,“皇兒啊,那涿郡太守劉基已經把錢給補上了。他怎麼著也是一名宗室,我看你也別再問罪了,就饒了他這一回,讓他官復原職吧。”
靈帝听董太後這麼說,就知道劉基那錢又送到她那去了。這到嘴邊上的鴨子飛了,靈帝心情怎麼能好的了?再加上又想起了投倪之事,靈帝就隨口敷衍道︰“母親的話我擱在心里了,會好好考慮的。”
董太後一听,歡天喜地的離開了。見到她走了,靈帝的臉色變得有些陰沉。之前宋皇後的那股邪火本來就沒發泄完,這次劉基的錢又飛了,這叫靈帝心里怎麼能舒坦?于是他吩咐道︰“這個劉基實在是個奸猾之徒,明明有錢卻又哭窮。這樣的人怎麼能在朝為官?蹇碩啊,傳我的旨意,這劉基給我能發配多遠就多遠,對了,就給我發配到日南去吧。”
“喏。”蹇碩听靈帝這麼一說,趕緊應下了。
公孫瓚之前還和劉備說,只要把劉基安全的送到雒陽,然後托托關系把錢給補上,就什麼事都沒有了。他怎麼能想到啊,就是因為這次把錢送錯了地方,將靈帝惹得大發雷霆,把劉基給發配到大漢王朝的最南端去了。
(PS︰因為是新書,會萌生出一些新的想法,有一些資料要查,所以不敢寫得太快。而且可能是剛剛上傳不久,總有一種莫名的洪荒之力吞噬書評,就算加精都沒辦法留住。希望各位書友見諒!)(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