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被個丫頭逼著上進

3、第三章 朱門少年

類別︰歷史穿越 作者︰武陵秋 本章︰3、第三章 朱門少年

    第三章

    朱門少年

    初春的平盧郡,干澀的冷風連著刮了數天,仿佛一下子吹盡了春日里的余寒,明晃晃的陽光照下來,將深深的庭院里染上了一層融融的暖意。

    雲巧終于熬了過來,身上不在虛軟,漸漸恢復了些力氣。這天王婆子敲打了她幾句後,就一路殷勤著領著她去往王氏處。

    雲巧跟在王婆子身後垂頭走著,從後罩房出來,經過一段磚石鋪就的昏暗夾道,視線突然開闊起來,進入眼簾的是三間小小的木質屋舍,兩扇烏黑房門緊閉,實木窗戶皆用厚棉紙蒙住,看不清屋內情形,只從微微翹起的翼角屋檐中可以窺見沈府的氣度。雲巧知道這是到了北面的東廂耳房。從東耳房繞出來,穿過一道菱花門,只見兩道外廊呈十字交接,朱色屋檐用金色油漆點染,碧色檐柱,青白花磚,端的是金碧輝煌。由外廊往西望去,正房三處院落整齊排列著,往南,則直接南邊的抄手游廊。順著外廊向南直走約摸百來步,王婆子方停下,雲巧抬眼看去,兩扇雕花木門緊閉,王婆子執門鈸輕叩三下,房門輕聲打開。向門房婆子道過謝,王婆子方領著雲巧繼續往里走,走不遠,只听得身後木門輕聲響動,再次關閉。

    春風燻軟,雲巧嗅得鼻尖梨花清香氤氳,已是到了王氏居住的淺雲居。

    王氏正在午歇,門房外兩個婆子守著,王婆子不敢打擾,輕手輕腳拉了雲巧到旁邊候著。

    雲巧身子好轉,便覺得今日春色也格外喜人,日頭明亮,柔柔鋪灑,院角小門處數珠鵝梨樹花枝繁茂,玉白花朵團團擁簇,頗有幾分淺雲舒卷的韻味。雲巧想著這梨花院更名淺雲居倒也有幾分雅意,隨即又想到父親曾教導過她,萬事萬物過于苛求則為之著相,今日自己見著這梨花灼灼,便覺得淺雲居比之梨花院雅致,不正是著相于此了嗎?又想著“淺雲”二字雖雅,卻失于斧鑿痕跡過重,反不如梨花院自然。自己比之父親,果然差之遠矣。想到父親,她臉上露出孺慕之色,整個人難得的柔和下來。

    雲巧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听得院門輕響,只見沈韜在兩個丫頭的簇擁下走了進來。他今日還是穿一身華服錦衣,看起來照舊不倫不類。進門時瞧著聲勢浩大,手腳上卻小心謹慎。王婆子趕緊拉著雲巧避讓,她迅速垂頭,退在一旁,只是心里可惜,好好地朱門公子,生生被教養成紈褲子弟。

    沈韜同樣不敢驚動王氏午歇,也在院門外候著。又過了三刻鐘,王氏方醒來,兩個婆子進屋伺候過梳洗,方傳沈韜進屋。雲巧和王婆子還有與沈韜同來的丫鬟都候在院門外。雲巧听到屋里沈韜恭謹地道︰“兒子听聞這幾日母親身上不大好,特來問母親安。”

    王氏淡淡道︰“知道了,你有孝心,母親領會得。珍兒,去取三兩銀錢來,拿給二公子。”

    雲巧听得母子二人又說了好些體己話,珍兒便打起門簾,送沈韜出來。遠遠看去,沈韜臉上是一片得了銀錢的歡喜,但如若仔細去瞧,便會發現那些歡喜像是浮在水面上的星子般,風一吹便碎了。等沈韜一行人匆匆去了,珍兒方脆聲喚道︰“王媽媽、雲巧姑娘,煩請進屋回話。”

    王媽媽連忙應聲,領著雲巧拾階而上,正準備揭起門簾,忽听得外頭門房婆子急匆匆地道︰“大公子來了。”話音未落,只听得腳步聲漸進,人已經到了。

    雲巧只得再次避讓。

    沈旭還是一身青衫裝束,身邊跟著兩個丫頭,一個素色服飾,梳垂髻雙環,是大公子身邊最得力的瑩。一個身姿苗條,著水青色繡裙,見到雲巧,嫣然一笑,卻是冬雪。

    王婆子連忙打起笑臉,拋下雲巧,引著沈旭直接進了屋里。

    雲巧在門外听得王夫人高興地道︰“旭兒來了,快坐到母親身邊來。珍兒,去把那件我剛做好的大氅拿來,讓冬雪收好,等大公子出門時一定給他披上。”

    沈旭道︰“哪里勞母親費心神。兒子听聞今日母親身上乏得很,特來問問,可請了大夫沒?吃了藥沒?”

    王氏道︰“哪里就這樣嬌氣,不過是時節交替,身上乏些罷了。你好好念書,保重身子,母親比吃那些個仙丹靈藥都管用。那件大氅,我想著你最愛青色,特意挑了匹湖青色軟綢緞裁就而成,雖嵌了些灰鼠毛,瞧著半點也不浮華,最和你意了。”

    雲巧听得此話,只覺得心里五髒欲碎,眼中滾下熱淚來。恍惚間母親也曾如此小心謹慎的照顧著她的喜好。記得有段時日,她突然喜歡上吃錦棖金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桔,母親的東籬院里就隨處擺放著果盤,一直擺到她不再喜歡方歇,一番拳拳之心,和此時的王氏何其相似。

    傷心之際,雲巧沒再留意王氏母子的對話,只覺得王氏聲音忽近忽遠,一會兒是王氏,一會兒又變成了母親,正嘴角噙著笑紋,溫聲細語地向她道︰“君桐身上可全好了?吃的用的可還順意?小小年歲孤身在外可覺得委屈?君桐,你要好好顧全自己,父親、母親不在了,不要心傷,要快活的活著。君桐……君桐……”

    她的悲傷是無聲的,卻又如靜水深流,綿綿不絕。君桐……君桐……父親、母親,你們可知,這世上再也不會有人喚我君桐了。

    沈旭出來時,身上正披著件湖青色大氅,他站在房門外,再次躬身向著房內的王氏行禮後才帶著瑩、冬雪離開。

    又等了約半柱香的時間,珍兒出來向雲巧道︰“今兒夫人見了大公子,說了好些話,現在身上乏累得很,就不見雲巧姑娘了。至于姑娘的差事,你明兒卯時五刻到北面的廂耳房去找張媽媽,她自會安排。”

    雲巧道︰“多謝姑娘費心。”

    珍兒拉著雲巧到院中小門處又道︰“你能挨過來實屬不易,以後好好當差,夫人治下最是講究規矩,千萬莫生那不該有的心思。”

    雲巧道︰“多謝珍姐姐教誨。”

    珍兒嘴角帶笑,笑罵道︰“好沒臉的小蹄子,誰是你姐姐?少嘴上抹蜜糖,肚里黑心腸。今後大家一處當差做耍,還指著你顧全我呢。”珍兒捉了她的手道︰“我听瑩說你先前住的那屋子里有人嘴里不干不淨的,你別去了,等會兒跟了張媽媽去另一間屋子。”

    雲巧玲瓏心腸,見珍兒如此安排,是真心替自己考量了。福身見禮,鄭重地道︰“多謝姐姐。”

    “活著就好,日子慢慢挨著,總有好的時候。吃的用的,有難處就來找我。你既叫我一聲姐姐,總不虧了你就是。行了,你和張媽媽去吧。我回夫人跟前伺候了。”

    張媽媽領著雲巧從小門出去,沿著青石磚鋪就的小道前行。一路上花木掩映,山石堆疊,又是另一番景致。走了大約兩射之地,一處小院落緊閉著房門,一個半大的少年孤零零地立在院牆外邊。

    少年一身半舊青布常服,頭發雜亂地束起,面龐硬朗,劍眉斜飛,一雙藏著陰郁的三角眼,眼角卻帶著烏青,顯然是被誰人毆打所致。

    張媽媽並未向少年見禮,直接帶著雲巧路過偏院,穿過廳堂,到了後罩房。領著雲巧見過管事婆子,又幫著調換了房間,領了兩套薄被和幾身換洗衣物,將她安置在東起第三間房里才離開了。

    房屋不大,不過一仗六尺見方,只在北面開一扇小窗,因著院牆遮擋,也很難有日光照進來。屋內擺放著三張竹木小床,兩個穿鵝黃春衣的丫頭正湊在一起閑聊,見到雲巧,皆是熱心地招呼,一個幫著鋪床,一個幫著收拾衣物,雲巧感激地道︰“多謝兩位姐姐,不知怎生稱呼?”

    其中一個瓜子臉蛋的丫頭道︰“我叫惠然,是大公子身邊伺候茶水的。”又指著另一個肌膚稍白,身量微豐的丫頭道︰“她叫憐兒,在二公子跟前伺候。”

    “終風且霾,惠然肯來”雲巧想著這沈旭真有意思,身邊丫頭的名字各個都是出自《詩經》。她福身輕拜道︰“賤名雲巧,今後煩請兩位姐姐多多包容。”

    “你快瞧瞧她,說話的樣子像不像你們屋里那個?”憐兒嗤笑道︰“我可不是大公子,也不懂得疼惜哪個,少學那些個狐媚東西。你要是有那冬雪半分的容貌才氣,也不會遭人挑剩下了。要不是珍兒姐姐見你可憐,你當誰願意搭理你,沒得晦氣。”說完摔門出去了。

    惠然拉過雲巧坐到最里面的一張竹床上,輕聲道︰“你莫理會她。她是自個兒在二公子那吃了掛落,又見不得冬雪,才如此說話的。”

    雲巧輕笑道︰“我知會得。”

    “那就好。她就是這麼個脾性,為著幾句口舌之快,也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怎麼罵也改不來。你要是事事跟她計較,慪也把你慪死了。”雲巧知她兩人同吃同住,關系自是親近,惠然看似安慰自己,其實還是為著憐兒,這份用心,就值得她對眼前的人高看一眼。她道︰“憐兒姐姐有姐姐你顧全著真好。”

    惠然見她靈慧,臉上一紅,戳著她腦袋道︰“你這蹄子,怨不得珍姑娘瞧得上你,心思真是通透。不說珍姑娘,就連我也是敬重你得很。”見她疑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惑不解,惠然笑道︰“鬼機靈,也有你想不明白的時候。你能在那樣亂的場面中護著芳雯,就值得珍姑娘另眼相看了。自那日過後,珍姐姐很是在我們面前夸耀你有一副俠義心腸。”芳雯就是那日在廳堂上遭王婆子踢打的小丫頭,後來走運分到了老夫人的寧心居,才得了這麼個文氣的名字。

    雲巧想起王婆子,摸了摸空落落的頸子,眼眸里冷意森然,隨即掩去。

    惠然又道︰“你剛進府不久,不知道那老貨的狠辣。小院里頭的蘭姨娘,大小也算半個主子,那老貨還不是說罵就罵,要打就打。更不用說我們這些下賤人了。說到底還是我們這些人命賤罷了。”說到此處,連聲嘆息,滿臉愁容。

    雲巧淡淡一笑,握著惠然的手道︰“姐姐何須妄自菲薄,這世道,不見得誰就比誰命貴。”

    惠然道︰“也是。就說那蘭姨娘的兒子,好說也是沈府正經的公子,該精貴無比吧?可你瞧瞧,那日子過得,還比不得你我。你是沒見到他,經常是一身半舊衣服,身邊也沒個人打理,他那娘又是個不經事的,前些天,听說為著蘭姨娘,居然和王婆子動上手了,眼圈都烏青了,瞧著也是可憐。”

    雲巧想到那個孤零零立在院牆下的少年,不由得也生出幾分同情來。

    兩人又說了半會話,惠然道︰“你好好歇著,大公子快下學了,我得回滴翠軒去預備著茶水了。”

    惠然走後,雲巧覺得疲倦非常,便和衣躺下歇息,迷迷糊糊地睡沉了,直到戌時才醒轉來。天黑沉沉的,她摸索著點亮油燈,枯坐著想些事情。

    又過了約莫半個時辰,憐兒才笑嘻嘻地進來了。她仿佛全然忘記了下午的口角,親熱地道︰“我念著你沒吃東西,特意給你帶了回來。”

    雲巧心里一暖,接過道︰“多謝姐姐。”

    憐兒啐道︰“你個蹄子,誰都是你姐姐,我可不稀罕。”

    “憐兒姐姐自是獨一無二的,誰都比不上。”

    憐兒道︰“少貧嘴,快些吃,吃完滅了燭火歇息。惠然姐姐今晚當差,是要歇在滴翠軒的。”

    雲巧抿著薄唇,似有話說。憐兒道︰“你要說什麼就干脆地說,我這人不喜歡有人跟我耍心眼子。”

    雲巧臉色飛紅,垂了頭小聲道︰“想問姐姐,可有地方沐浴,?好些天沒有洗刷,身上難受得很。”

    憐兒听後放聲笑道︰“我當什麼了不得事,不就是洗身子嘛。有什麼好害臊的?這事你問別人自是沒法子,問我算是問著了,我姑母就在廚房上當差,你只管跟著我,保管你洗個夠。”

    雲巧面色更紅,似乎要燒了起來。

    半柱香後,憐兒帶著她到了來到一間小房里,房里放著一大盆熱湯。雲巧面色潮紅,結結巴巴道︰“姐姐能否、能否避避?”

    憐兒呸道︰“當誰稀罕看你這沒二兩肉的身子?”說完也是面色一紅,出去了。

    雲巧閉了房門,插好門栓,才開始寬衣。燭火昏黃,熱湯霧氣蒙蒙,浴盆中的少女,肌膚枯黃兒干瘦,神態卻自在而慵懶,一雙瑞風眼微闔,甚是享受。她自水中站起,習慣性張開雙臂,輕聲喚道︰“佩玉,拿那件……”她突然醒悟過來,佩玉早死了,這是沈府,她是雲巧。她沉默地跨出浴盆,拿細葛布擦干身子,那布甚是粗糙,劃得她瑩白的皮膚泛起紅色。她眼中留下兩行清淚,又快速擦干,穿好衣服後,扯出笑臉,才打開門,跟著憐兒回去。

    夜里噩夢連連,一會兒是父親教她讀書識字,一會兒是母親溫柔的叮囑,一會兒是父親母親從容赴死的身影,卻叫不出也哭不出。一會兒又夢到郭泊君帶人來抓她,飛羽衛鎧甲寒光凜凜,慌亂間她被郭書文藏在泔水車里,運出了郭府。

    作者有話要說︰  新人,希望大家喜歡。一定填完坑,每天下午7︰55左右更新一章。感謝每個點進來的小天使們。

    要是有那個小天使能留個言,蠢作者會三拜九叩、五體投地地感謝的。因為蠢作者實在不知道那少的可憐的點擊是小天使們留下的,還是自己的狗爪印。捂臉中…………

    這個小說的架構背景,政治背景借用魏晉南北朝時期,士族和皇權爭斗,九品中正制選官。建築擺設等物有唐宋和明代的東西,衣服主要是魏晉南北朝,也會有唐宋時期的。歡迎大家批評指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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