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願將心向明月

第十章

類別︰ 作者︰晴瑤 本章︰第十章

    “我說不過你!不過我想你真的結了婚,當了媽媽,就不會這麼覺得了,我覺得做媽媽是很幸福的事情。”江心月由衷道。

    “那你就好好抓住自己的幸福,快點當媽啦!哎,和那個王大鵬進展如何?那個了沒有?”余樂一臉期待的表情看著江心月。

    江心月聞言,一口口水哽在喉嚨里,嗆得她咳了半天,翻了個大白眼,叫道︰“拜托!你能矜持一點嗎?這哪像女孩子說的話啊!我們才認識了一個月不到好不好!”

    余樂不以為然地道︰“切,有什麼大不了的,我表姐也是人家相親介紹的,總共見了四五次面,就定下來了,認識半個月就同居啦!兩個月不到就領了證辦了酒席了。”

    江心月笑嘆道︰“我消化能力不好,吃不來這種”速食“啊!”

    余樂不依不饒地繼續深挖︰“那究竟到什麼地步嘛?他表白了沒有?親過了嗎?手總牽過了吧?”

    雖然說已經“一把年紀”了,但是江心月對于感情方面還是比較保守的,眼見余樂越問越多,真擔心她繼續問下去,什麼露骨的話都出來了,江心月趕忙打斷她︰“不要那麼八卦啦!反正有好消息會第一時間告訴你的。快說,你來找我啥事?”

    “好,故意賣關子,看你能撐到幾時!”余樂沒八卦到勁爆消息,一臉不甘。過了會兒才想起來︰“今天舒暢生日,請大家吃飯,你去不去?”

    江心月搖搖頭︰“我不舒服,不去了。幫我跟她說聲生日快樂。”

    余樂還未搭腔,江心月的手機忽然響起來,她拿起一看,是王大鵬。還沒接起來,余樂也探過頭來看手機,問︰“是他吧?”

    江心月瞪了她一眼,道︰“八卦精,你可以走啦!我先接電話了。”

    余樂罵道︰“重色輕友!那你和他一起‘撐台腳’去吧,我們玩我們的。”說完便起身往門外走,走了兩步又回過頭道︰“記得讓他帶你去看醫生。”

    江心月笑著點點頭,便接起了電話,剛說了一聲“喂”,王大鵬馬上問︰“你的鼻音這麼重,感冒了?”

    “是啊,早上出門穿的衣服少了,結果著涼了。”

    “那你在公司等我,我現在去接你。先別出來,別吹著風了。”

    掛了電話,江心月又整理了一下訂單資料,時間一下就過去了半個小時,手機又響了起來,一接起來,便听到王大鵬的聲音︰“我在你公司前台,你出來吧。”江心月愣了一下,平時王大鵬也有來接過她,都是在公司所在大樓一樓大堂等的,這次直接跑到前台來了,這是不是等于在公司同事面前宣布他們的關系?她一時覺得有點慌亂。這個月來,王大鵬一直表現得很積極,兩個人也聊得挺好的,但是每次王大鵬或明示,或暗示地向她表白的時候,她卻總是本能地逃避。其實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逃避什麼,但好像潛意識里就是不願意踏出那象征改變彼此關系的一步。

    一個人孤單久了,也會希望有人陪伴,但得到新的伴侶的同時,是不是也意味著又要開始新的煩惱?她有時候覺得,如果能一直保持現狀這樣的關系,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人生若只如初見,一切都是美好的,若真正在一起了,生活中的各種問題,反而可能會破壞最初的美好印象。每次面對王大鵬疑惑,失落或者受傷的眼神,她都會覺得好內疚,卻不知道如何開口去跟他解釋。而王大鵬並不知她的心思,雖屢屢受挫,但覺得可能是江心月在做最後的矜持,不想太快被征服,是以並沒有被嚇跑,反而越挫越勇,加強了攻勢。

    江心月收拾好東西,走出辦公室時,剛好同部門的兩個同事也相繼離開,她有意放慢了腳步,等那兩個人都走了出去後,才慢慢踱到了前台,一眼見到王大鵬正站在窗邊看著外面。他的側顏原來更迷人,剛毅的線條,像是漫畫里面男主角的臉那麼俊秀;上身穿了一件卡其色的風衣,下身穿著牛仔褲,身材挺拔健碩。其實他真的是個美男子,江心月定定看著他,心里暗想道。

    王大鵬感覺到有人看他,轉過了臉,見到江心月,不由露出了笑容,快步走了過來。

    江心月道︰“你這麼快就來到了?路上不塞車嗎現在?”

    “體育中心那邊有一點堵,我怕你等太久,就繞了點路過來的。”王大鵬一邊說,一邊幫江心月接過包,問︰“你臉色很蒼白,有沒有發燒?”江心月道︰“額頭好像有點燙,不過沒探熱針,沒量過。”

    王大鵬听了,拿手就覆在她額頭上探熱,江心月條件反射似的頭往後一閃,眼楮對上王大鵬帶著失落的表情的雙眸,又覺得有點內疚,便不再動了,任由王大鵬又把手往前伸了一下,探了探她的額頭。只覺觸手滾燙,王大鵬不由皺起了眉頭︰“怎麼這麼燙?我們快點去醫院看看吧!”

    江心月點點頭,和他一起並肩走了出去。兩人來到大堂門口,王大鵬道︰“你在這等我一下,我把車開到門口來。”說完便去把車開了過來,江心月坐上車,拉好安全帶,便道︰“我先打個電話給我媽,叫她不要等我吃飯了。”她拿出手機撥通了家里的電話,響了兩聲,便听到媽媽接起了電話︰“喂?”

    江心月道︰“媽,我今晚不回去吃飯,不要等我了。”

    陳冬梅跟著問︰“又加班?還是和那個小王去吃飯?”

    江心月頓了一下,道︰“和一個朋友去吃飯。”

    王大鵬隱約听到了陳冬梅的問話,听到江心月的回答的時候,心里又是沒來由地一陣失落。他還從來沒有體會過這種七上八下的心情,從小到大,基本都是別人喜歡他,他不喜歡別人的多。追求女生,也從來沒被拒絕過,然而江心月對他,卻一直是這麼若即若離的,讓他突然對自己開始不自信起來了。

    陳冬梅道︰“我听你聲音好像感冒了啊!不要緊吧?”

    江心月道︰“沒事,就是有點鼻塞。好了,不跟您說了啊,掛了。”

    掛完電話,江心月一時沒有說話,看著車往前面走著。冬天的天總是黑得特別早,街上的街燈已經全部亮了起來,車水馬龍的街上,汽車的尾燈閃著光,路上的人們都行色匆匆。每次坐在車上看著外面的人流和車流,江心月總會想起北京的街道,想起那條每天都要走幾遍的路,那些夾雜著酸甜苦樂的日子,很多事情都記得那麼清晰,然而感覺卻仿如已是前世的事情了。

    就這麼靜靜地發了一陣子呆,車子已來到了醫院門口,王大鵬道︰“你先進去門口等我,我把車停好先。”江心月點點頭,下了車便走進大堂里等待。掛號處已經沒有什麼人了,只有急診窗口還有兩個人在排隊,一個年輕的女孩子捂著肚子,好像很痛苦的樣子,她旁邊的男孩子一臉緊張的神色,一邊掛號,一邊眼楮望著女孩子,不停地問長問短。掛完號,他攙著女孩子往急診室去,但女孩子顯然痛得很厲害,走路都很艱難,男孩子忽然把她橫抱起來,一路小跑著去了急診室。江心月一直看著他們,直到他們進了急診室,仍兀自發呆。

    王大鵬走了過來,道︰“你先坐一下,我去掛號。”

    江心月搖搖頭︰“沒事,已經不用排隊了,我們掛了號就可以看了。”于是兩個人一起走到急診窗口,王大鵬掛了號,帶著江心月來到急診科。醫生大概看了一下,便開了藥,要打點滴。王大鵬拿著藥方去抓藥,又拿著藥帶著江心月到了靜脈注射區,把藥給了護士,便陪著江心月在一排長椅上坐下等待護士拿點滴過來。

    很快護士弄好了點滴瓶,給江心月扎好針頭,調好速度,便開始輸液。

    江心月坐著坐著,忽然感到一陣發冷,不由自主抖了兩下。王大鵬見了,二話不說就把外套脫下來要往她身上披,江心月叫道︰“別別別,你里面就穿一件毛衣,把外套脫了還不凍著?等會兩個一起病了怎麼辦?”王大鵬不由分說把外套披在了江心月身上,道︰“不怕,我體質好,感冒了不用吃藥,兩三天就好。看這瓶水這麼多,估計要輸一個多小時,你肚子空空的,我去打飯過來吃。”

    江心月道︰“外面風大,你要出去,更要披上風衣。”

    王大鵬笑道︰“我跑步去買,來回跑兩趟,正好熱熱身子,就不冷了。”說完就跑著出去了。

    很快王大鵬買了兩個盒飯回來,打開一看,都是清淡的粵菜快餐,王大鵬道︰“感冒的人還是忌忌口,吃點清淡的吧。”

    江心月笑道︰“其實我在家一向都吃得很清淡的,我媽是廣東人,基本不吃辣的。不過在外面跟朋友吃飯我會更喜歡吃辣。”

    王大鵬道︰“你媽不吃辣啊?那完了,我是無辣不歡,以後我去丈母娘家吃飯豈不是吃不飽?”

    江心月听了,呆了一呆,便不答話,只伸出右手去拿筷子準備吃飯。

    王大鵬看她這樣子,一時有點氣悶,每次他說出一些過于親昵的話的時候,她就會這樣逃避。他情願她反駁,或者罵他,那樣證明其實她心里應該是有他的,只是想嘴硬而已。可是每次,她都是選擇沉默,逃避,讓他如墜雲霧之中,不知道她究竟是怎麼想。

    江心月單手拿出了筷子,正準備將盒飯放在膝蓋上開吃,王大鵬將盒飯拿了起來︰“我給你端著,這樣吃方便點。”江心月道︰“這樣你就吃不了了,還是放在膝蓋上就好了,你也趕快吃,免得冷了。”

    王大鵬道︰“你先吃,吃完我再吃。你要是心疼我,就先給我夾一塊肉,賞賜一下?”說完張大了嘴巴,等著江心月夾肉。

    江心月往周圍看了看,輸液室里還有好幾個人,她的臉一下紅了起來,道︰“誰要夾給你,等會你自己吃。”說完便夾起一塊肉,正準備放嘴里,王大鵬忽然把頭湊過來,一口咬走了那塊肉,邊嚼邊對著她得意地笑。江心月愣了一下,又往左右望了望,見周圍的人仿似沒有看見一樣,並沒什麼表情,便又回過頭來,瞪了王大鵬一眼,繼續吃飯。

    待兩個人都吃完飯,點滴也基本打完了,護士過來拔了針頭,兩個人便一起走出靜脈注射區,王小月照例在大堂等著,王大鵬去開了車過來門口接她。

    車子開進江心月家的小區後,江心月道︰“今天謝謝你陪我,等會我在樓下下車,你就直接開車回去吧,就不用去停車了。”

    王大鵬道︰“你不舒服,我送你回到家吧。”

    江心月搖搖頭︰“不用了,有電梯,我自己上去就行了。”

    王大鵬堅持道︰“不行,今天我一定要送你回家。”

    江心月還是不同意︰“我覺得我們互相還不是很了解,再多接觸一段時間吧,現在去見我爸媽不合適。”

    王大鵬忽地剎住車,望著江心月問︰“心月,你究竟在猶豫什麼?如果你覺得不喜歡我,你可以直接說出來的,我不會纏著你的。但我覺得你不是,你對我還是有感覺的對不對?起碼不反感吧?那你為什麼總是躲著我?”

    江心月低著頭,半天沒有回答,然後才抬起頭,笑著道︰“沒有,你想多了,我只是覺得還太快了,需要點時間適應,畢竟我們才認識一個月而已。”

    王大鵬道︰“兩個人適不適合,接觸幾次就知道了,現在這個社會,難道你覺得我們還應該像爸媽那年代的人一樣,談了幾年可能連手都沒牽過?而且我也不是不願意給你時間,只是我總覺得你好像在逃避一樣,這讓我很不舒服。”

    江心月喃喃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但是……我想還是時間的問題,請你再給我一點耐心好嗎?”

    王大鵬無奈嘆口氣,道︰“好吧,那我今天就不上去了。你自己小心一點。一到家就打電話給我。”

    江心月點點頭,王大鵬便又發動車子往前走,在江心月家樓下停了車子,看著她下了車,走進了大樓,又等了很久,直到手機響起,接起來問道︰“你回到了?”

    江心月道︰“是的,剛進門,謝謝你送我回來,你回去吧。”

    掛了電話,媽媽已經走了過來,接過江心月的包,看了一下她臉色,驚叫道︰“你臉色這麼差!怎麼了?”

    江心月邊換鞋邊道︰“發燒了,不過剛剛去看了醫生,打了點滴拿了藥。”說完往客廳里走,江衛青也關心地道︰“現在好點沒有?”江心月道︰“好多了。”

    陳冬梅從廚房里端了一碗熱騰騰的湯出來,一邊遞給江心月,一邊嘮叨道︰“這麼大個人了,也不知道好好照顧自己,出門也不知道看看天氣,還穿絲襪!是了,你這外套是誰的?男裝外套哦!”

    江心月猶豫了下,道︰“王大鵬的。”

    陳冬梅和江衛青對看了一眼,坐到江心月身邊,高興地問︰“他陪你去看醫生的?怎麼沒送你回來?”

    江心月道︰“來了,不過沒有上來,剛剛走了。”

    陳冬梅一听叫道︰“什麼?!都來了樓下了,你怎麼還不請人家上來坐坐?”

    江心月道︰“我這不是怕你們太熱情嚇到人家了麼!我跟他現在還只是普通朋友,等會上來你們審犯人一樣把人家家底都問一遍,那多尷尬。”

    江衛青道︰“心月啊,這就是你的不是了。人家都來到樓下了,你就帶上來,只說是朋友,我們哪會那麼不懂事問這問那。這是禮貌,你懂不懂?”

    江心月抱著頭道︰“頭疼死了,你們別嘮叨了,我去沖涼睡覺了。”說完便起身回臥房找衣服去了,只剩下江衛青和陳冬梅互相看著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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