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丘神績將軍到達巴州之後,就被奉甘陽之命的張大安秘密跟蹤了。
等到報信爆竹放完,再看那丘神績從幽禁太子的居所出來,張大安才萬分敬仰的對甘陽道︰
“兄弟,你真是未卜先知的活神仙啊!“
張大安哪里知道,此刻的甘陽卻是抓耳撓腮、心急如焚,
人算不如天算啊,姜太醫再三囑咐,這閉息丸只有十個時辰的功效,一旦在這個期間沒有及時服用解藥,那李賢可就死定了!
也就是說,自從午時爆竹響後,今日官府若不將太子下葬,那李賢必死無疑!
一直等到守門的金吾衛將太子妃推倒在地,在遠處同甘陽一起觀察的張大安看的義憤填膺,牙齒咬得咯吱咯吱響,甘陽勸阻道︰
“張兄,小不忍則亂大謀,營救太子要緊,你可千萬莫要莽撞!你看到沒?那人群之後,有個似乎是官府的人在暗中監視呢。”
等待的時間最是煎熬,現在太子居住的那所宅院除了被金吾衛把手,不曾看到任何人進出,至于大伙盼望看見的棺材,更是連個影子都沒有,似乎太子被扔在那里沒人管了!
眼看已是申時,不論什麼地方,都沒有晚上埋死人的習慣,甘陽心中萬分焦急。
萬一今日李賢不被下葬,此事該如何應對?
甘陽滿腦子都是問號。
看著在門口哭泣不已的太子妃,此刻他只後悔沒將李三娘帶來,若是她在,就可接觸到太子妃。
對了!昨日張大安不是帶回一個劉家莊的小娘子嗎?不知還在不在?
“張大安!”甘陽招呼道。
“甘陽兄弟,我就在你身邊呢!”
“昨日那小娘子可在?”
“她孩兒有些風寒,我與她了些錢財,正在邸舍住著等郎中呢!”
“太好了!你即刻將她與我喚來!”
張大安趕緊走了。
不多時,他將那小娘子帶了過來,她居然還抱著孩子,拎著包袱。
“娘子貴姓?”
“奴家姓焦,平日里人家都喚做焦二娘。”昨日晚上,這焦二娘已經看出來了,眼前這個相貌俊秀的小郎君是這幫人的頭領。
“你听著,焦二娘,我要你幫我一個忙,算是對昨日我的兄弟們搭救你的回報,你可曾願意?”
“郎君只管吩咐,奴家求之不得~!”
“好,你看到遠處正在哭泣的那個婦人了嗎?我要你到她身邊假意勸阻,然後悄悄告知與她,讓她無論籍何緣由,都要逼官府立刻將已亡人入土下葬!並說自陳倉古道醉酒和今日爆竹聲響起,這一切都是張大安等人早已預謀好的,目的是要搭救她丈夫,她只要依計行事,明日她就能見到她的丈夫!否則神仙都無奈!”
焦二娘怔怔的看著甘陽,心想這又是要立即下葬,又是救人的,這.....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甘陽見她如此,以為是她不太願意,眼見天色已晚,若是再拖延下去,一旦天黑,那一切就晚了!
“焦二娘!此事關系重大,只要你假戲真做辦成此事,我會給你二十兩黃金!包你和你的孩兒下半生衣食無憂!如何?”
“哦......不是,我這就去~!”焦二娘听明白了。
說著就要將孩子遞與張大安,張大安想接過來,但被甘陽制止了,
“你就帶著孩子和包袱去,如此顯得真切!”甘陽心想,這焦二娘正好穿著一身孝服,即便是官府的人再懷疑,也不過是個守孝的婦人而已,頂多被看做是同病相憐,或者是犯了瘋癲病,不會往深里追究。
那婦人左手抱著孩子,右手拎著包袱,艱難的從人群中擠了進去。
圍觀眾人不明就里,以為也是亡人親屬,于是避開一條路,讓她進去。
“姐姐——!”見太子妃哭的傷心欲絕,觸動焦二娘心中傷心事,于是也跟坐在旁邊,跟著嚎啕大哭起來。
看見有個陌生的婦人身穿校服在一旁哭泣,太子妃瞥了一眼,感到很是莫名其妙。
丈夫這才被諦貶巴州不過兩月,一直被幽禁與此,日夜都有人看守,終日里和自己在一起,怎會......有別的女人?還有個孩子?莫非他以前在這巴州就有新歡?
“嗚嗚嗚.......”悲慟的哀嚎了幾聲之後,焦二娘借著擦拭淚水的掩飾,在太子妃耳邊輕聲道︰“姐姐,外邊有個叫張大安的人說從陳倉古道醉酒到今日爆竹聲開始,這一切都是他預謀好的,目的是要搭救你丈夫,嗚嗚嗚嗚.......他要你逼官府立刻將已亡人下葬,這樣明日就能見到你丈夫了!嗚嗚嗚嗚......”
太子妃一听,聯想到自己當初曾經問過丈夫,為何在陳倉古道那茅屋前只喝了幾口熱水便失去記憶,丈夫卻含糊其辭,那神態分明有掩飾之色,再加上他“死”前的話語,還有那丘神將軍狐疑的目光,頓時明白了!
“嗚嗚........妹妹.....姐姐知道了!嗚嗚,可是姐姐如何才能以死相逼啊......”
話趕話,焦二娘知道對方已經听明白了,于是悄悄從包袱里摸出了一把剪刀。
這物件是女人們做針線常用的工具,也是近日里焦二娘隨身攜帶的防身武器,她借著衣袖的遮擋,不露聲色的將剪刀塞與了太子妃。
焦二娘見目的已經達到,又跟著太子妃一起哀嚎了片刻,便抱著孩子離去了。
在人群中監視的金吾衛只見來了個陌生女人同太子妃一起哀嚎,一下被整懵了!
這穿孝的女人什麼來頭?他搞不清狀況,只好趕緊離去,卻又不敢去打擾丘神將軍,于是找到巴州縣令,向他報告此事。
縣令同樣不解,這等事說奇怪確實很怪異,想了半天,他決定前去查看。
可跟著報信的金吾衛趕到那里,卻只剩太子妃一人,並無什麼帶著幼童的陌生女人,只見太子妃手持利剪架在脖頸,披頭散發的大聲喊道︰“你等快快告知那丘神績和巴州縣令,既然不許我祭奠亡夫,那就快快將我夫君入殮下葬,他好歹也曾是大唐宗室太子,你們將他如此暴尸,真是罪該萬死!再不讓他安息,我就死給你們看!”
巴州縣令見此光景,哪里還顧得上什麼莫名其妙的瘋女人?攤上一個自殺的前太子就夠令人心煩的了,如果太子妃再死了,這事搞不好會引來麻煩,于是趕緊上前勸阻道︰
“夫.......人千萬不要糊涂!本縣官微言輕,說了不算啊,我這就去稟告丘神將軍!求他將你亡夫盡快下葬,你看如何?”
“那我就與你一炷香的工夫,若是沒有人理睬,你們就準備掩埋兩具尸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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