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了大概十分鐘的時間,劉一鳴他們共計五十二人,分別乘坐著八輛馬車,齊刷刷地停泊在了蒼嶺縣縣城的城門前,被負責在此盤查的皇協軍給攔截了下來。
“下來,下來,你們這幾輛馬車上面的所有人,都統統下來,接受皇軍和我們的檢查。”站在城門前的一個皇協軍,沖著駛過來的那八輛排成一豎的馬車,一邊不停地擺著手,一邊大聲地喊道。
“吁……”
坐在八輛馬車前頭車板上面的車把式們,不敢有絲毫的怠慢,趕緊一邊拉扯著拴在馬上的韁繩,一邊喊了一個長聲讓馬停了下來。
距離城門大概有一百多米開外的時候,坐在馬車車廂里面的劉一鳴,掀開車廂的門簾探出來半個腦袋,定楮一瞧發現,負責在城門盤查的皇協軍們足足有一百來號人。
而且,在這一百來號的皇協軍們中間,竟然還有在前幾日,他當眾偷走那輛腳踏車的主人——馮彪,頓時,就驚出了他一身的冷汗。
要知道,馮彪可是吳老財的妹夫,雖然,現在當著大王莊村全村老少爺們的面,把吳老財槍斃的消息,還沒有從大王莊村向外進行傳播,馮彪肯定以為他的姐夫吳老財現在還活著呢。
但是,劉一鳴暗自在心里頭認為,馮彪肯定會認識吳老財治安隊的隊員們,以及此前策反的皇協軍,幸虧,那三十多名被他策反投誠的皇協軍,現在都一個個畫著形態各異的戲曲臉譜,就算是站到馮彪的面前,即便是馮彪火眼金楮,估計也難以辨認出來這些皇協軍的真實樣貌。
對于這三十多名畫著大花臉的皇協軍,劉一鳴倒是不太擔心,他現在唯獨擔心的就是,沒有畫上戲曲臉譜的李四強和孫崢,前者是經常往來于吳老財和馮彪之間跑腿送信,後者則是擔任過皇協軍的小隊長,如果讓他們倆繼續做車把式,恐怕到了城門前,一眼就會被馮彪給認出來不可。
好在這個時候,劉一鳴急中生智,想出了一個辦法,把李四強和孫崢他們兩個人藏了起來,這才吩咐其他十個沒有畫戲曲臉譜的人當做車把式,快馬加鞭地奔駛到了蒼嶺縣縣城的城門前。
隨著那個皇協軍話音剛一落,坐在偷一輛馬車車廂里面的劉一鳴,當即就下了馬車,向蜂擁而至的十幾名皇協軍,好言好語地進行了一番自我介紹道︰“各位老總,我們是柳家鎮的戲班,是為維持會丁會長的老娘過七十大壽來唱戲祝壽的,還請,各位老總通融通融,快點兒讓我們放行。”
那十幾個圍上來的皇協軍,看到從車廂里面下來了一個畫著戲曲小生臉譜和穿著對應戲服的年輕男子,走到他們的跟前,頓時,便覺得有些好笑。
緊接著,有幾個皇協軍在劉一鳴剛才進行自我介紹的時候,掀開了八輛馬車的車廂,看到里面都是畫著形態各異戲曲臉譜的人,頓時,他們先是吃了一驚,隨後,便“哈哈哈”地捧腹大笑。
當劉一鳴自我介紹完畢,為首的一個皇協軍,在哈哈大笑了好大一會兒後,便收斂起了臉上的笑容,轉而用嚴肅的口吻,問詢道︰“既然,你們是為縣城里面的維持會丁會長他老娘過七十大壽而唱戲的,那你們為什麼現在都畫上了戲曲臉譜,還有穿上了戲服,你們這些人到底是何居心?”
面對這個皇協軍的問詢,劉一鳴不慌不忙地回答道︰“老總啊,事情是這個樣子的,這丁會長此前我們事先約定,今天晚上六點鐘,丁會長老娘七十大壽的壽宴就要開始,現在已經是下午四點半鐘,滿打滿算還有一個半鐘頭的時間。
“我們這不是怕時間不夠用麼,就干脆先把戲曲臉譜畫上,再把戲服給穿上,這樣一來的話,那就節約了不少時間呢。等下,我們趕到丁會長的府上,還要搭建戲台,又要花費不少時間。老總,您心里頭應該比我們清楚,這丁會長是什麼人吶,那可是皇軍面前的大紅人,我們這些唱戲的怎麼能夠惹得起吶,可不得小心謹慎一些才是。”
听完了劉一鳴的這一番謊話連篇的解釋,圍攏上來的那十幾個皇協軍,當即就信以為真地點了點頭,在他們看來,這縣城里頭的維持會會長丁大志,可不是一個好惹的主兒,就連皇軍在他面前都要禮讓三分,為此,他們皇協軍還被少被丁大志奚落和羞辱。
剛才,在城門一側,為那十名日軍士兵點煙吸的馮彪,听到他手下的十幾個皇協軍,在停泊在城門前十幾米開外的地方,排成一豎的八輛馬車前,發出了此起彼伏的大笑聲。
嘴巴上叼著一根煙的馮彪,幾個箭步沖上前去,站在第一輛的馬車前面,對那十幾個皇協軍進行了一番問詢,他這才知道,停泊在他面前的這八輛馬車是柳家鎮的戲班,前往縣城里面為維持會會長丁大志七十歲的老娘祝壽唱戲的。
並且,他還從皇協軍的口中得知,為了趕時間,坐在車廂里面的戲班人員們,都提前畫好了戲曲臉譜,以及穿上了戲服,俱都心急火燎地想要進入縣城趕往丁大志的府上呢。
听完皇協軍的匯報,以及看到站在他跟前這個畫著小生戲曲臉譜和穿著戲服的年輕男子,往肚子里面猛吸了一口煙的馮彪,當即就樂不可支,哈哈大笑了起來。
由于吸進他肚子里面的那一口煙還沒有吐出來,馮彪一邊“哈哈哈”地大笑不止,一邊還發出“咳咳”地劇烈咳嗽聲,心里頭別提有多開心了。
今個兒中午時分,馮彪還清楚地記得,不可一世的丁大志乘坐著黑色小轎車外出辦事,經過城門的時候,被他手下的幾名皇協軍攔了下來,對此,引起了丁大志的極度不滿。
為此,惱羞成怒的丁大志,當著在城門前負責檢查的十名皇軍和一百來號皇協軍的面,狠狠地扇了他兩個耳光,幾個鐘頭的時間過去了,他兩側的臉頰還留有巴掌的手指印呢,現在用手輕輕地一摸臉頰,還能夠感受到些許熱辣辣的疼痛感。
即便是被丁大志重重地扇了兩記耳光,擔任皇協軍大隊長的馮彪,只能夠雙手捂著臉忍氣吞聲,連屁都不敢放一個,讓他敢怒而不敢言。
暗自在心里頭權衡了一番利弊得失之後,馮彪狠了狠心,咬了咬牙,跺了跺腳,決定不遇見檢查,對停泊在城門前的這八輛馬車準予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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