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張良的臉色突然間變得有些凝重，眼神之中帶著審視的意味，聲音微冷的說道，“你又是從什麼地方知道韓非的選擇的！”
張良眉頭深深的皺起，宋歌那步步緊逼的詢問之中，透露了太多的信息，韓非的選擇即是同為曾經流沙創始人的他，也知之甚少。
而宋歌又是如何知道的，甚至從宋歌說話的語氣之中似乎可以听出，他所知道的東西更多。
“天地之法執行不殆！”宋歌長嘆一聲，繼續說道“我記得我曾經說過，在來到儒家之前，在下學習過儒學。其實在下學習的並非儒學，而法學，天地自有其規則，不為桀亡不為饒存。”
宋歌右手舉起，緩緩向下落下，仿佛要將一切盡歸于鼓掌之間。
“當時在下不過是一個乞丐而已，倉廩不實亦未曾知曉禮儀，只不過陰差陽錯之中，在下見到了一本書，一本名為韓非子的書，也就是這本書，給了我一切。”宋歌緩緩開口說道，神情微微有些尷尬，仿佛是將自己那不堪的從前，一點一點撕開，隨後展現在眾人的眼前。
宋歌的借口漏洞很多，對于張良這種智商超群的人來說，本應是很簡單就能看出問題來的，但是或許是因為牽扯到了韓非，張良的眼神之中竟然閃過一絲了然。
沒錯就是了然，或許從內心的深處，張良就不相信韓非徹底的消逝了，一點信息都未曾留下。
“所以，在下真的不希望師兄走上這條道路，不僅僅是為了天下蒼生，也是為了師兄自己，更是為了儒家。”宋歌緩緩的說道。
直到最後一句話說出口的時候，宋歌才真正展現了自己的目的，作為一個穿越者，來到這個世界僅僅五年的時間。
這整個世界對于宋歌來說，就仿佛一場游戲一般，甚至有時候宋歌看著自己身邊的場景之時，都會感到一陣虛幻。
所以對于宋歌來說，這個天下的蒼生于我何干，他真正看重的，只有自己以及自己身邊的這群人，或許還對多出幾個為數不多的身影，那是宋歌曾經在動漫之中熟悉的角色，除此之外，宋歌對于這整個世界，毫無熟悉之感。
“天下，儒家。”听到宋歌的話語，張良有些沉默了，在他的計劃之中，或許有天下，但是絕對沒有儒家，曾經無數次，他也曾想過，在計劃之中給儒家留下一個完美的結局。
但是他最終發現，無論他如何選擇，儒家、天下以及他的目標似乎度只能存其一。
于是他最終選擇了他自己的目標，放下了儒家以及曾經引以為目標的天下。
如今再度從宋歌口中听到這兩個詞，張良一時間有些沉默，在這個世界上，他為數不多感到對不起的人，就是儒家的荀子以及他的兩個師兄弟，而此刻，宋歌就這樣在荀子的眼前，將他心中的對不起荀子，對不起整個儒家的計劃就這樣撕開，張良一時間心亂如麻。
看到張良的反應，宋歌嘴角微微勾起一絲笑容，事情成了。
這個世界的人還是過于單純，他們對于夢想以及自己信念堅持，令宋歌瞠目結舌。
就如同荊軻刺秦一般，為了一個信念，義無反顧。
“師兄，魚與熊掌並非不可兼得，但是卻要你去選擇，如何得到，以及得到的是什麼樣的魚與熊掌。”宋歌抬起頭，拱手對著張良說道。
“魚與熊掌？”張良喃喃自語的說道，隨後轉頭向著一旁走去，沒有多說一句話，甚至沒有和荀子告別。
看著張良轉頭離開的動作，宋歌伸出手，做出一副想要挽留的動作，勝負還未分，宋歌可不想就這麼放張良離開。
還是那句話，如果不是必要的，宋歌真的不願意和張良為敵，這是宋歌的第一個機會，同樣也是他最後一個機會，像張良這樣的智者，不會給人更多的機會去干擾他的信念，如果這一次宋歌敗了，那麼就注定，宋歌今後只能和張良生死相向了。
但是下一刻，宋歌伸手的動作卻被人攔住了，荀子不知何時已經從小屋之中走出來，那枯瘦的左手緊緊的抓住宋歌的右手，讓宋歌想要阻攔張良的動作頓時停頓了下來。
“過猶不及，他需要好好考慮一下，去做出他自己的選擇！”荀子搖搖頭說道，他早就從宋歌那步步緊逼的動作之中看出了宋歌的想法，只不過，過猶不及，這個選擇，最終還是要由張良自己做出。
“師父，你這？”宋歌有些疑惑，眼看著自己就要贏了，為何荀子會阻止自己。
“繼續下去，你確實會贏，但是子房恐怕也會信念崩塌，終生受困于此。”荀子擺擺手說道，隨後轉過身去，走回了自己的小屋之中。
今日，不僅是給張良一個思考的機會，同樣也是給宋歌一個思考的機會。
只不過，荀子不知道的是，作為穿越者，宋歌對于各種觀念的抵抗能力基本已經達到滿值了，基本上不會發生什麼信念破碎的事情。
因為對于宋歌來說，他對這個世界就沒有信念，如果真的要說一個信念的話，那麼就是活下去，在這個以及今後的世界之中，活下去。
或許在力所能及的情況下，幫助一下他人，但是最終的信念永遠不會變，就是活下去，如此簡單。
宋歌也明白了荀子的意思，無非就是不忍，點點頭轉頭離開，現在只能希望張良回去以後自己想通了，否則，就只有生死相對了。
畢竟兩人的道路，相互阻礙，若是雙方都不改變的話，那麼將只有一人能達到自己的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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