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一個簡單到不能再簡單的詞語,但是只有遠離家鄉的游子才能真正明白這兩個字沉重。
對于宋歌來說,他是一個游子,一個游蕩在其他世界的游子,一個連自己這輩子是否能夠回歸都是一個疑問的游蕩之人。
莫名眼眶開始發紅,宋歌一言不發的舉起手中飯碗,淚水混合著米飯,味道很是怪異,但是心中的溫暖,以及對家鄉的那種思念,卻讓口中的味道怪異的米飯帶著讓人難忘的味道。
或許這輩子,宋歌都會記住,這苦澀但是卻讓人難以忘懷的一頓飯。
荀子在一旁,仿佛親身踐行著食不言寢不語的教誨一般,頭也不抬的自顧自的吃飯。
就這樣,兩人安安靜靜的吃完了這頓飯。
飯後,宋歌主動將桌子收拾了,隨後就準備繼續看書,然後消化自己身體內的龐然氣息。
但是正當宋歌收拾完桌子,準備看書的時候,荀子突然間開口說道,“你剛剛為什麼自己動手收拾東西?你難道不知道,君子遠庖廚?”
听到荀子的聲音,宋歌突然間楞了一下,這一刻宋歌大腦瘋狂轉動,來自後世的宋歌自然知道,所謂君子遠庖廚的歧義,但是這個時候又是否應該講這個歧義說出來。
畢竟在整個小聖賢莊之中,上至伏念下至普通的學生都堅信君子遠庖廚,所以整個小聖賢莊之中沒有一個廚房,全是從桑海城之中送來,用地球的說法就叫,外賣!
如果現在宋歌說出了這個歧義的話,那就代表著站在了整個小聖賢莊的對面,或者說與整個小聖賢莊都格格不入。
良久,宋歌才緩緩的開口說道,“君子之于禽獸也,見其生,不忍見其死;聞其聲,不忍食其肉。是以君子遠庖廚。出自《孟子》的《梁惠王章句上》。“
听到宋歌熟練的說著,荀子微微點點頭,毫無表情的臉上隱約間露出一抹贊賞。
“但是,這其中的含義並不是說,君子就不做飯,而是說君子所必須的仁。”宋歌慢慢的說道,同時眼楮緊緊的看著荀子,如果荀子有一點要變臉色的樣子的話,那麼宋歌就會立馬停下來。
“所謂君子遠庖廚,是因為不忍心見到生命的死亡,換而言之,即是做自己力所能及的善事,我所理解的君子遠庖廚是一種仁心的體現。“宋歌很是委婉的說道。
“既然遠庖廚是君子仁心的體現,那麼君子為何要做飯,做飯豈不是要見到生命的消逝了嗎?”荀子饒有興趣的開口說道,同時眼神之中閃過一絲贊賞。
“君子遠庖廚乃是對梁惠王仁行的贊賞,遠庖廚者是君子,但是不遠庖廚未必不是君子,孟子的口中,遠庖廚是因為不忍見其死,所以,真正是君子的,乃是不忍見生命消逝之人,也就是,君子之行,乃是拯救!”宋歌繼續說道,與此同時講自己手中已經收拾好的食盒拿起放到一旁,隨後將整個桌子收拾完畢。
“不錯,理解的挺到位,你比那群死讀書的家伙強多了,還有嗎?。”看向宋歌的眼神之中,透出一陣贊賞。
“但是,天下何其大,你又能救多少呢?”荀子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臉色一凝,繼續隨後開口問道。
同事眼神微微有些渙散,似乎很多年前,他也同樣問過一個人,一個同樣的問題。
“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宋歌起身,昂首說道,動作間,浩然之氣涌動,一時間有種正氣凌然的感覺。
“說的不錯,你和當年的那個傻子,不一樣啊,不一樣啊!”荀子有些哭笑的說道,在他的眼中,宋歌的身影莫名和之前的一人重合。
當年似乎又一個人,同樣站在這里,面對他的問題,昂首回應。
當年那和今天幾乎完全一樣的問題,但是所得的卻是完全不同的答案。
“天地之法,執行不怠!願為天下蒼生一試!”當年韓非之言仿佛還歷歷在目。
“記住你說的話,不要像某個傻子一樣,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最後白白的賠上了自己。”荀子有些感嘆的說道,若是當年的韓非在最後一刻前,有了如此的感悟,結局是否會大不一樣。
不過,若是當年的韓非選擇了這樣的一條路,那韓非也將不是韓非了。
“真是不錯。”荀子看向宋歌,眼神之中的贊嘆更加濃厚,這一刻,他才知道,伏念所稱宋歌的天賦可以比擬韓非並非虛言,兩人之間的道路雖然不同,但是不得不承認的是,即是是在文道之路上,宋歌的天賦依舊不輸于韓非。
“接下來,你繼續看書吧,如果有什麼不明白的東西可以問我。”荀子指了指已經收拾好的書桌說道,示意宋歌坐下來。
“是。”點點頭,宋歌坐在桌子旁,開始看書。
昨夜,荀子就是在這張書桌上著成荀子一書,自此成為百家諸子之一,此刻宋歌坐在這張桌子上,頓時感覺心神一陣安靜。
拿起手中的書簡,宋歌一字一句的開始閱讀,每一次的閱讀,都有新的感悟,來自儒家最原始的書籍,和宋歌腦海中無數的後世補充過後的思想不斷的踫撞,漸漸地凝聚成了宋歌自己的見解。
周身龐然氣息涌動,浩然之氣逐漸轉化,于是昨天的一幕今日再度出現在荀子的眼前。
“我原本以為,韓非的天賦就已經是空前絕後了,但是沒想到,這個世界上真的會有如此完美的人。”這一刻,荀子有些明白伏念的想法了。
如此完美的人,是否真的存在于這個世界上,正所謂金無赤足,人無完人,這個世界上根本不存在完美的東西。
所謂完美不過是瑕疵沒有出現而已,或者根本就是一個謊言,一個心懷不軌的謊言。(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