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恩並沒有看到身後的那個目光，只是下意識的打了個寒顫，懷疑的看向四周，不知道這股陰寒的氣息從何而來。
看到這一幕，柯克蘭的眼神也隨即變化，一絲笑意出現在了嘴角。快步走了兩步，來到肖恩的身邊，和他肩並肩的行走。
“話說啊……剛剛我的問題你還沒有回答吧。”肖恩忍不住再次發問，看向身邊的女人。
“……什麼？”柯克蘭眨巴著大眼楮，一臉的不明所以。
“呃，就是你在這份工作結束後會去哪里的那個問題啊。”肖恩無奈的重復了一遍那個疑問。
“啊，那個啊……”柯克蘭拉長了尾音，然後再一次陷入了沉默之中，最終也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
肖恩反復打量著她的臉，卻完全無法從表情上判斷出她的心理活動。她此刻的沉默究竟代表的是暫時還沒有計劃？還是不願意告訴自己？還是現在在這里不能說？
他無從得知。
就在肖恩微微開口，準備第三次進行詢問的時候，柯克蘭突然停住了腳步。
“嗯？怎麼了？”肖恩看向她問道。
柯克蘭緩緩抬起一根手指，指著一扇緊閉的金屬門說道:“到了。”
“到了？到哪兒了？到我住的地方了嗎？”肖恩打量著四周，茫然地問道。
兩人此刻身處的地方從感覺上來說簡直就是整棟建築物的最角落，雖然頭頂的白色燈光依然明亮，但是卻連半個人影都看不見。整體條走廊上臉指示牌都沒有，只有一個大門矗立在走道的盡頭。
原本一直隱隱約約能听見的嘈雜聲在一分鐘前就已經消失不見，整片區域安靜的就好像鬼屋似的。
“喂喂，就準備讓我住在這種地方嗎？這感覺是儲物間之類的區域啊！這麼不放心我？看來是一點機密都不準備讓我知道啊！”肖恩略帶諷刺的說道:“我都說了我會配合你們的工作，竟然還這樣防著我，真是讓人有點傷心呢。”
“不……”柯克蘭口中吐出了一個字。
也沒見她做什麼動作，那扇金屬門呼啦一聲側滑開來，展現出了門里的場景。
或者說，展現出了門外的場景。
隨著大門打開，一股濃重的綠意順著門框流進了走廊。一瞬間，鳥鳴聲，野獸叫聲，樹葉被風吹動的聲音統統一股腦的傳入了肖恩的耳中，午後明黃色的陽光也一下子照進了他的眼底。
大自然的氣息伴隨著微風拂面而來，說這是自由的氣息也並不為過。
“這……這是……出口？”肖恩喃喃說道，腦中只剩下了疑惑。
“你什麼意思？測試我嗎？”肖恩沒敢輕舉妄動，皺著眉頭看向柯克蘭問道。
柯克蘭沒有回答，只是如同雕像一般站在那里，手指指向門外蔥郁的大自然。
“這是讓我現在離開？你準備就這麼放我走？你是認真的嗎？我已經說了會配合雷普利的工作吧，這不是也符合你……你們的利益嗎？”肖恩皺著眉頭問道。
柯克蘭依然一言不發，堅定地看著肖恩。
“跟我走吧？”肖恩猛地說出了連他也不敢相信的台詞。
“不。”柯克蘭搖了搖頭。
“那我就留下來。”肖恩好像一下子失去了對嘴巴的控制，每句話都仿佛是另一個更強大的意志強加在他身上，通過他的嘴巴說出來的一樣。
“听我說，你知道如果你和我在一起的話，究竟會有什麼樣的結局嗎？十有**我們會進監獄，或者死亡。”柯克蘭的聲音響了起來，仿佛另有一個強大的意志在控制著她說話。
“你這麼說只是想讓我走。”肖恩說道。
“我這麼說是因為這是真的。在心里我們雙方都知道你應該和victor在一起。”柯克蘭說道。
肖恩的表情變了變，不過因為更高意志的控制，他最終沒有做出不合時宜的評價。
“如果你不和他在一起的話，一定會後悔的。”柯克蘭仿佛沒看到肖恩一般，沉浸在自己的台詞里:“也許不是今天，也許不是明天，但是很快就會，並且會後悔終生。”
“那“我們”怎麼辦？”肖恩輕輕低頭問道。
“我們永遠擁有奇韋。”柯克蘭回望著曉恩，肯定地回答道。
肖恩有點受不了這個氣氛，稍微掙脫了一點更高意志的控制，把頭低了下來。
柯克蘭上前兩步，繼續說道:“我並不善于表現高尚，但是並不是很難就能理解，這是個瘋狂的世界，兩個小人物在是不可能爬的上由豆子搭成的高塔的。總有一天你也會明白的。”
肖恩努力掙扎的不願抬頭，柯克蘭抬手挑著他的下巴說道:“now，now，坐在這里看著你……”
這句台詞一念完，最高意志就猛地消失了，兩人瞬間恢復了原狀。
“addio.”柯克蘭後退了兩步，木然的說道。
這是意大利語的再見。也不知道姑娘干嘛突然就說起了外語，這是在賣萌？肖恩仔細的思考著，腳下沒有移動半步。
誰知道身後有沒有已經瞄準好的激光武器，就等他跨過門框就會開火把他蒸發成黑色的人形碳？
“さようなら。”柯克蘭又換了一個語言。
這次倒是換成了日語，不過意思還是沒變。
“你的意思是，你現在真的是在放我走？為什麼？難道這不會影響到你的潛伏嗎？”肖恩問道。
柯克蘭根本沒有回答的意思，繼續開口道別:“au revoir.”
“恩，這是法語的再見，我知道……你第一次說的時候我就明白你的意思了，不用繼續變來變去了。”肖恩有點無奈的說道。
“adios.”柯克蘭繼續一臉麻木的趕人，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這次換成了西班牙語。
“喂，你反復換語言是在嘲笑我是個白痴嗎？你的意思是想看看我的厚腦殼兒要多久才能想明白你的意思嗎？”肖恩一下子覺得自己的牙癢癢的，就想一拳錘在對面這個光潔的腦門兒上。
他最終忍住了這個沖動，繼續追問:“所以剛剛的爆炸也是你搞出來的？就是為了吸引他們的注意力，好吧我悄悄帶到這個出口來？”
“Дocвnдahnr.”柯克蘭換成了俄語再見。
“不想說嗎？好吧，我不問就是了。”肖恩點了點頭，放下了心中的疑惑，看著柯克蘭溫柔地說道:“不過我剛剛的提議也並不是在開玩笑，你可以考慮一下跟我一起離開這里，我對于躲避國家情報機關的目光還是有一些心得的。
走吧，一起回紐約吧？”
“chao.”柯克蘭沒有回應肖恩的邀請，再次換回了意大利語，這是再見的另一種說法。
“我想也是……怎麼想也不會有人能這麼簡單就放棄自己的任務，跟著陌生人離開崗位來著啊。”肖恩微笑著點了點頭。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這一次肖恩清晰地讀懂的柯克蘭的目光，這還是兩人自從認識以來的第一次。也許是接觸的久了，肖恩也慢慢的開始能理解這個女人的眼神了。
“希望你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了……對于我的消失你肯定已經有了一個完美的解釋了吧？要不你就說炸彈是我偷偷安放的，這一切都是我的逃脫計劃算了……
如果你解釋不清，可是要承受那個反社會瘋狂科學家的所有怒火的啊！可別拿這個事情開玩笑。”肖恩憂心忡忡的說道。
“再見。”柯克蘭這一次終于使用了英文，看來是厭煩了自己的賣萌行為。
“也是，我應該相信你的職業素養才對。”看著柯克蘭眼神中的肯定，肖恩稍微放松了一些，輕輕的點了點頭:“看來我最好趕緊離開，別浪費了你制造的機會……再見，柯克蘭。”
說完，肖恩深深的看了面前的女人一眼。
在他準備轉身出門的一瞬間，柯克蘭猛地湊近了過來，踮起腳尖在他的嘴唇上留下了一個輕柔的吻。冰涼又濕潤的感覺讓肖恩一瞬間無所適從。
這大概是兩人認識以來距離最近的一次了吧，無論是生理上還是心理上。肖恩第一次，清晰地感受到了對面這個女人的情緒波動。
還沒等他做出反應，柯克蘭又如同風箏一般飄遠了
她俏麗的站在原地，眼神依然如同液氦一般冰冷又凝固，表情冷淡的像個人偶娃娃。仿佛剛剛發生的所有事情都只是肖恩的想象一般。
他摸了摸自己的嘴唇，依然有一些濕潤的感覺留在了那里，這是剛剛發生過得事情的證明。
“farewell.”柯克蘭輕聲地說道。
“farewell.”肖恩木訥的跟著說了一句，帶著滿腹糾結的情緒跨出了大門。
剛走了兩步，他決定這不是自己想要留給對方的最後一個畫面，帶著耀眼的笑容猛的回頭，看著依然站在門內陰影里的柯克蘭說道:
“喂！剛剛不說德語和中文是因為你看不起德國人和中國人嗎？你這種族歧視的壞心眼的小姑娘！”
听到這話的柯克蘭，先是猛地瞪大眼楮驚愕了一下，緊接著，露出了肖恩一輩子也忘不掉的笑容。
那是陽光燦爛又不會引起全球變暖的完美笑容。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紐約偵探肖恩維爾德》，微信關注“優讀文學 ”看小說，聊人生，尋知己~（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