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文清一直腹誹越姬是個缺愛的中年婦女,但實際上,看越姬的外表,你是無法將她和中年婦女這四個字掛鉤的。
三十多歲的女人,在現代還是一枝花,在古代就是個十六歲少女的媽了,可怕的現實。
越姬的美,是一種富有侵略性的美,如果說柳眉是那春煙,那越姬就是夏陽,炙熱恍若烈火焚燒,而她的愛慕者,是飛蛾,明知前方是死亡,也會奮不顧身的撲上去。
她穿著一身淺色月牙鳳尾裙,梳著朝雲近香髻,頭戴鏤空蘭花珠釵,打扮十分隨意簡潔,配上如玉的面容,端坐飯桌前,眼底含笑,宛若上古仕女圖中所繪的溫柔。
容文清不禁感嘆,便宜爹真是艷福不淺,可惜卻是個睜眼瞎,對著這麼好看的女子,還去找了一堆胭脂俗粉。
“文清,文杰,快過來坐下,讓我看看。”
容顏好似豆蔻少女的越姬,說話老氣橫秋,容文清只覺得渾身別扭。
明明青春未老,渾身卻散發著沉沉暮氣,只讓人感嘆,環境催人老,古代不養人。
她日後也要和越姬一樣嗎?嫁給一個好看的男人,然後為男人的花心蹉跎自己。
容文清心中一咯 ,特別不舒服。
她身負奇才,無論是武藝還是才能,都不比那些男子差半分,嘆世道不公,不讓女子入仕,嘆那些道貌岸然的讀書人,一個個說的好听,實則還是瞧不起女子,希望男子高高在上。
听聞最近有個叫朱啼的官員,上書了一條新的律法,規定女子十八歲前必須定親,還說女子不可與夫提出和離。
媽個雞,讓她踫到這個朱啼,非讓他知道知道,何為來自母親的關愛。
一番噓寒問暖後,終于開席了,容文清早已有些餓,飯菜剛剛上齊,越姬拿起筷子,她就迫不及待的吃了起來。
說是迫不及待,容文清吃飯的速度還是很慢,她專挑桌上能填飽肚子的肉下筷子,偶爾夾兩口菜,不讓越姬注意到她喜好吃什麼。
還好有容文杰在,以往看著她吃飯的越姬,沒有將所有精力都放在她身上,這才讓容文清吃了個半飽。
不舍的放下筷子,容文清腹誹不已。想吃頓飽飯真不容易,還是回去開個小灶吧。
看著飯菜撤下去,越姬輕笑撫摸容文杰的頭,容文杰順勢半跪在她膝前,眼中滿是孺慕之情,好一副母慈子孝的場面。
看在容文清眼里,雞皮疙瘩起了一身,能想想一個十八歲美女,用笑摸狗頭的表情,摸一個帥氣少年的頭嗎?
何等智障的場景。
容文杰和越姬表演母子情深,容文清坐在一邊,兩眼放空的喝茶,耳朵听著越姬滿是關懷的問容文杰在瀚書院的表現。
瀚書院是容家的家學,那里的先生,都是容氏族人,身份最高的,是在禮部就任的禮部尚書容炳翔。
厲害了吧,家學的一個老師,是朝內鼎鼎有名的尚書,中央官員之一。
家學中的其他老師,官職最低的是國子祭酒,也就是從三品官員,掌管天下學子和學府的官員。
要不說容氏一家獨大呢,之前好歹還有個天下兵馬大元帥,也就是正二品的輔國大將軍宋衛國,現在到好,他一死,半個原朝都是容家的人。
有時候容文清都懷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疑,顯德帝到底是喜歡她的姑母,容十二娘容琦,還是喜歡她爹容睿。
先是封她爹容睿為正一品慎王,隨後幾年陸陸續續封容家數十人,容炳翔是其中官職最高的正三品,官職最低的就是那位國子祭酒。
這麼亂封,一手扶持出一個比之皇室都不差多少的容家,又听容家的話把宋衛國給殺了,民間謠言四起,不少掌握世界真理的和尚道士都暗戳戳的下預言,說顯德帝你就作吧,早晚你媳婦和你基友把你的皇位給篡了。
‘原不過三代,容替之,篡原改容,天不允,降大難,中土旱地千里,橫尸荒野,萬里無人,戰亂四起,悲歌長鳴,民不聊生。’
來自後世的容文清,對這些預言,表示肯定。
或許對原朝的百姓和原氏皇族而言,顯德帝是個徹頭徹尾的渣男,甚至對皇後容琦來說,顯德帝都渣的一比,可顯德帝對他好基友容睿,那真的沒話說,顯德帝是寧負先下也不負好基友啊!
“听瀚書院的先生說,文杰今日作出一首詩,十分出色,還讓王爺夸了兩句,賞下玉佩,能不能念給我听听?”
越姬突然提起容文杰的詩,還順帶遞給容文清一個眼刀,容文清回神後,還給她一個標準笑容。
就是那種皮笑肉不笑的笑容。
這是在敲打她,容文清明白,自己前段時間臥病沒去書院,讓越姬很不滿,今日好不容易病好了,不給她請安,大清早出門去金光寺為王妃求佛,這讓越姬心中的不滿,擴大到最大。
于是越姬故意提起容文杰受到容睿表揚的事,她想激起容文清的好勝心,讓容文清能好好想著正事,別想歪門邪道,去討好主母。
古代有個很奇怪的現象,就連現代都有,容文清一直將其歸類于莫名其妙的父子父女情。
這個現象,就是明明一個父親,沒有履行過父親的職責,子女卻發自內心的敬仰他,為了得到父親的注意,會做出重要的轉變。
越姬的激將法,是目前各個大家族慣用的教子套路,很好用,容文清以往也會配合的做出反應,稍稍用功那麼幾天。
今天容文清很累,不想配合她演戲了。
時間緊迫,她日後做的每一件事都有目的,不能再和以前一般,耍著玩了。
“夫人,天色已晚,女兒便不听文杰的詩了,我突然想起,韻文樓里還有夫人送來的補藥沒喝,再不回去服下,過了時辰,藥效會流失許多,女兒先告辭。”
容文清起身,說完話,行禮就走。
越姬微微皺眉,撫摸容文杰的手也停了。
容文杰似有所感,低頭不語。
隨著容文清的離開,屋中溫馨的氣氛蕩然無存。
半晌,容文杰起身,後退兩步,站直後微微低頭,十分恭敬小心的問道︰“母親,姐姐她還是不願改口?”
“她固執的很,一般人沒法改變她。”越姬無所謂的伸手,將容文杰腰間的玉佩拿下,“你做的很好,這世道對女子不公,便是滿腹經綸,不能派上用場,那讀的書也都是廢紙。你姐姐的詩,你拿來用,將無形之物,換成有形的賞賜和偏愛,總比明珠蒙塵的好。”
“可若是被姐姐知道,我拿她的詩去討好父親,姐姐應該會很生氣吧?”
容文杰低頭,眼楮死死盯著玉佩,白玉的光澤,比不上那雙柔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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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諷刺,他有這玉佩,引起再多矚目又有何用?它時時刻刻提醒他,如今所得一切贊揚,都屬于他的姐姐。
那個弱柳迎風,外界說命數不長,性情古怪的容四小姐。
“一個出不了後宅的女兒,便是再生氣,又有何用?她難道要和瀚書院的先生說,那些詩,不是出自你這個被先生青睞的天才之手,而是出自,一個沒在瀚書院上過幾堂課的女子?”
越姬說完,勾唇一笑,那笑容的諷刺,不知道是對容文清,還是對如今的世道。
也不知她的話,是在嘲諷,還是自嘲。
當年她的詩,讓那些文人盜用後,她也曾爭論過,可誰會相信,那些靈氣四溢的詩句,是出自煙花柳巷的女子?
別怪為娘狠心,而是世道如此,為娘讓你早些知曉罷了,認清現實,你才能活的更好。你要適應這個吃人的世道,自命孤高,不能長久。
真正認不清現實的,究竟是誰呢?
“四小姐……”
桃杏欲言又止,憂心忡忡的跟在容文清身後。
“有話直接說,吞吞吐吐作甚。”
容文清一口將補藥喝下,都是好東西啊,她練武練得身子都虛了,正好補補。
桃杏微嘆,憤憤不平的說道︰“小姐書房的詩,又丟了一首,而五少爺他,今日又在瀚書院得了先生和王爺的贊賞,小姐也看見了,王爺將隨身攜帶的玉佩,都送給了五少爺。”
玉佩?顯德帝給容睿後,容睿十幾年沒摘下來過的白玉麒麟佩?
越姬好像說容睿送給容文杰什麼東西了,容文杰身上有帶玉佩嗎?
容文清眨眨眼,放棄回想,她對不重要的人,向來沒什麼印象。
不過,容睿竟然將玉佩送人了,這就有些好玩了。
她將藥碗放于桌上,神情晦暗不明。縴細的手指緩緩摩擦藥碗邊緣,白嫩的指尖與瓷碗一般無暇。
桃杏誤以為容文清是對容文杰偷盜她詩句生氣,遂說道︰“小姐您就這樣不管不顧嗎?五少爺不愧是低賤出身,偷盜之事順手捏來,這還是讀過聖賢書呢!簡直……”
“桃杏。”容文清見桃杏越說越離譜,輕聲呵斥她,面對桃杏委屈的小眼神,她很是無所謂的說道︰“不過是幾首詩,若想為官做宰,難道幾首詩就夠了?治國安邦,哪一樣用得上詩詞?不過小道而已。”
作者有話要說︰ 我文清粑粑表示,並不需要你幫我認清現實,真正認不清的是你們!
詩詞小道這個觀點我是不認同的,但是在文清粑粑看來,一切不能改變國家人民命運的東西,都沒什麼用_(:3」∠)_
霸氣的很。
謝謝小天使們的打賞和營養液~
本來想今天加更,結果家里有點兒事,明天要出門辦事
唉,沒有一天是悠閑的,可怕_(:3」∠)_
麼麼噠,愛你們哦~比心心!
我是呆瓜,我是二哈扔了1個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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