繞雪縣。
軒明雪非常想帶著施若涵一起回來,但是,施若涵身上有咒語,他不得不為繞雪縣的百姓考慮,反正,要不了幾天就回去了。
瑞雪綢緞莊,每天都是人滿為患,這明雪一回來,人就更多,屋子里滿滿當當地,外面還有排隊等著的,徐峰看著那些姑娘們,笑著對挑布料的軒明雪說,“也不知道是選布的,還是來看你的,怎麼越看越想是選秀女?”
軒明雪笑著說,“什麼選秀女,想哪去了?”
徐峰納悶道︰“要說,明瑞比你要俊的很多,我長得也不賴,怎麼這些姑娘就喜歡你,不喜歡我和明瑞呢?”
“你小心讓嫂子听見了!”
“听不見,她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哪听去?”
這時,一個模樣清秀的姑娘領著自己的丫鬟走了過來,施了一禮,道︰“這位就是明雪公子吧?小女子是……”
軒明雪很客氣的打斷︰“姑娘是來做衣裳的吧?想買現成的,還是現做,現成的,那邊有,現做的話,”他把身邊的徐峰推到這女子面前,“讓他幫你量一下尺寸,你選快料子,讓我們的裁縫幫你做。”
姑娘非常尷尬,什麼也沒說,臉紅著領著丫鬟離開了。
徐峰嘆了口氣,“明雪,你這樣是不是太過分了?”
“要拒絕就拒絕的徹底,不給她任何希望。而且,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不久之後就會成親了。”
“誰呀?是不是你帶回來了那個小姑娘,叫千靈兒的那個?”
“不是,是另一個姑娘,是個小仙女。長得特別好看,脾氣也好,很溫柔。和我想象中的妻子形象一模一樣。”
徐峰說,“那怎麼沒帶回來,讓軒叔叔和軒嬸兒看看哪,然後趕緊把親事定下來,也是給人家姑娘一個名分哪。”
事情要是真有這麼簡單就好了,軒明雪重重的嘆了口氣。徐峰問他,“怎麼了?唉聲嘆氣的?”明雪“唉”了一聲,“一言難盡,不說了,不說了。”“說說,我還挺好奇呢。”“說了你也幫不上忙,還是算了吧。”
徐峰也沒再細問,過會說,“前幾天又招來幾個伙計,這里的人手也都夠用,軒叔和軒嬸把你叫回來就是想你了吧?”
“應該是吧。”明雪也說不準,爹娘為什麼突然讓自己回來,自己和若涵的事,爹娘應該都听靈兒說了,自己回來兩天了,卻只字不提,他的心里怎麼七上八下的,還不如罵自己一頓,或者打自己一頓,也好給自己一個痛快,這真是太吊人胃口了!
上午回家吃飯的時候,軒明雪只吃了一個花卷,就懶懶的靠在椅子上,軒衡嚴肅道,“你給我坐的端正點,像沒骨頭的蟲子似的,成什麼樣子!”軒明雪立馬坐正,後背挺直。何錦說,“兒子好不容易回來一次,你怎麼什麼都管?”有娘親撐腰,軒明雪什麼都不怕,也反駁了一句,“就是,我怎麼坐著您還管?”軒衡怒道,“我不管你就要上天!你和我說說你和……”何錦捏著一下軒衡的手,軒衡把手甩開,生氣的站起身,“我去睡個午覺,你們娘倆好好說說話。”
爹肯定是要說自己和若涵的事,為什麼娘親要攔著不讓說呢?讓自己回來,肯定是有目的的。軒明雪說︰“娘,您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還是想和我說什麼。”
何錦一副猶豫不決的樣子,“是有個事,要和你說,不過……”
“不過什麼?”
“娘已經知道了你和施若涵的事。”
“我知道您知道了,靈兒那麼欠兒,肯定和您說了。然後呢?”
何錦說,“施若涵就是寒雪仙子。”
“這個我比你還清楚呢,娘,您到底想和我說什麼呀?”他快急死了!
“明雪,咱們繞雪山在三百年以前常年積雪,山峰高聳入雲,寒雪仙子在這山頂練功,致使山峰坍塌,幾乎整個繞雪縣的百姓都被亂石砸死了。”
軒明雪站起來,搖頭,“我不相信,若涵不是這樣的人!”
“她如果不是犯了大錯,何至于把自己封印整整三百多年,還不是為了贖罪?我說的,你可能不信,你可以去問別人,問問縣城里的百姓,年紀大的長者,听听他們怎麼說。明雪,這樣為了自己,致他人性命于不顧的蛇蠍心腸的女人,你還要和她在一起嗎?”
“你不同意我們的婚事,您怕我受傷害,我可以理解,但是,您這麼詆毀若涵,我不能接受!我的若涵溫柔善良,天性純真,怎麼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是不是靈兒讓您這麼說的?那丫頭說什麼您都信!”
何錦這輩子第一次說這種彌天大謊,臉有點紅,但是為了兒子也豁出去了,“靈兒也是听咱們繞雪縣年紀大的人說的,這事怎麼會有錯?明雪,你能不能不要犯糊涂了呀!那種女人,怎麼能和你在一起,說不定,為了練功還會害死你,害死我和你爹,到時候,你後悔都來不及了!”
軒明雪暴怒道︰“不要說了!您讓我靜靜。不,我要出去走走。我,您不要攔著我,我出去走走,不管我多晚沒有回來,您都不要找我。”
何錦看著跌跌撞撞走出去的明雪,內心五味雜陳,自己這樣做,到底是對是錯?
明雪,有一天,你知道了真相,也不要怪娘,娘都是為了你好。
選擇相信一個人,是因為愛她,選擇懷疑一個人,還是因為愛的太深。愛能讓人盲目的相信自己喜歡的人,也能盲目的懷疑自己喜歡的人。盡管,自己並不承認,但是,封印施若涵的山洞前坐著的軒明雪,還是不由自足的想起了施若涵曾經說過的那些話。
她殺過人,殺過很多人,將自己封印,是為了贖罪,自廢武功與法術,設下永遠不能破解的咒語,如果,不是大錯,不是因為自私,她為什麼要如此!
施若涵,我這麼愛你,你卻是這樣的人!你騙我騙的好苦,為什麼,你要欺騙我的感情!
軒明雪站起身,念動“毀滅術”,手掌用力向前一推,整個山洞瞬間像放了炸藥似的坍塌!碎石亂飛!如此,軒明雪也感覺不到解氣,胸腔中的怒火不知該從何發泄!抓起一塊石頭用力捏碎,松開的時候掌心都是鮮血,任其流淌,也感覺不到疼痛。
不對,僅憑娘親的一面之詞,怎麼就能懷疑若涵?軒明雪冷靜下來想了想,決定還是回縣城打听打听,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年紀大的爺爺奶奶或許會知道。
他用移形法術回到繞雪縣,進了一下人氣很旺的酒館,甫一坐下就有小二過來,軒明雪只要了一壺酒,兩個下酒菜,菜上來了,也不吃,就坐在那。
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拄著拐杖走過來,軒明雪連忙起身扶著她坐下,“奶奶,您慢點。”然後招呼店小二,“給這位奶奶準備一壺茶水。”店小二歡快的答應,“好 !”
軒明雪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到了點酒,喝下去。老人問他,“你是軒家的二公子,軒明雪吧?”軒明雪說,“我是,不過,奶奶,我從來沒見過您,您怎麼認識我?”“我年紀大了,腿腳也不靈便,不愛出門,今天,我的孫媳婦領我出來走走,她去買點水果給孩子,讓我在這等她。”“哦,我還以為您不是繞雪縣的人呢。”
老人說,“我生在這兒,長在這兒,嫁的也是這里的人,在這里生活了整整八十年了。”
“奶奶,您對繞雪縣的歷史很了解吧,能不能給我講講三百年前……”
“我不想提起那件事,更不想提起那個寒雪仙子!”
店小二拿了茶過來,軒明雪倒了一碗,遞給老人,“您別激動,喝口水,慢慢說。”老人這水還沒喝,就有好幾個人,男女老少圍了過來,七嘴八舌的說︰
“老人家不想說,您就不要讓她說了。”
“就是,這事,我提起來都生氣!”
“想起被亂石砸死的先人們,我恨不得把那仙子千刀萬剮!”
軒明雪強自鎮定,“這話都是誰和你們說的呀?靠譜嗎?”
老人說︰“不是誰和我們說,是事實確實如此,年輕人,我年紀這麼大了,有必要拿這事騙人嗎?縣城里的人,誰不知道寒雪仙子在三百年為了在山頂練功,挪動山峰引發了一場大災難!幾乎整個縣城的老百姓都在這場災難當中喪命!”
軒家。
軒明雪躺在床上,看著頂棚。他該相信嗎?他能不信嗎?如果,這事是現在才說出來的,可能是謠言,可是,這事明顯是三百年前就已經確定的,只不過自己不知道而已。施若涵的確就是為了一己之私殺人害命的蛇蠍女人。
封印,真的是為了贖罪嗎?是真的封印嗎?如果是真的封印,自己又怎麼會輕易地破解!她躲在山洞里,也是在練功吧!呵!好一個工于心計的女人!
翌日,瑞雪綢緞莊。
軒明雪心不在焉給一個大叔量肩寬,腰圍,一邊量一邊記下來。徐昶拿起來看了一下,想笑,但是看軒明雪的臉,也笑不出來了,對明雪說,“二少爺,你還是先休息一會兒,我來吧。”軒明雪把尺子交給徐昶,坐在旁邊的椅子上發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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