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藍薈發了個哈欠,從冰箱里掏出一瓶酸奶,擰開蓋子就一仰頭。末了,她舔了舔嘴角殘留的一圈白沫,有些疑惑︰“怎麼了?”
“我們也去唄,我都看好了。”藍媽拿起手機解鎖,扒拉了兩下屏幕,“明早就去吧。”
“我不……”
藍薈一向是不信這些什麼佛啊菩薩什麼的,開口剛想拒絕,腦海里閃過一張面龐,快出口的拒語又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行吧。”
本市和周圍一片區域,基本上藍薈都去耍過了,可惜因為對寺廟什麼的不甚感興趣,一直以來都沒有搜尋過周邊的廟宇。
最多也就是逛逛公園的時候有看到那些個財神爺啊觀音菩薩什麼的。
這次藍媽帶藍薈去的地方叫殊佛院,離家不近,地鐵都搭了快一個鐘才到達目的地。
在這之前,藍薈都以為寺廟通常都是一打長得看不到頭的台階通天,一個主殿再加幾座側殿之類的。
可直到她這次到了殊佛院,還未進門,就被莊嚴肅穆的氛圍給震撼到了——沒有一個人在嬉鬧,在這個遍地低頭族的時代里,難得得連一個垂頭看手機的都沒有。
沒人進門都能免費領取三炷沉香,藍薈自然也不例外,去拿了三根。
藍媽一直都很虔誠地跪膝在地,雙手合心,嘴里不停地在念叨著什麼——藍薈估摸著也許是在求佛祖保佑她的高考成績。
她上輩子走的是外語類的,這輩子再拼一拼,興許……可以換個專業來讀試試。
求佛祖也沒用啊,自己的水平自己能不知道嗎?多少分就是多少分了,要是求佛祖有用……藍薈撇了撇嘴,捧著香探進藤綠的爐鼎里燃著了之後,對著大殿鞠了三躬,轉身尋好一塊軟泥,將沉香插下去之後迅速地抽手,速度之快隱約可以見到許些殘影。
藍薈不願來寺廟的另一個原因就在此——她本身就有些怕火,酒精燈和火柴都不太敢踫,更不用說這類燃燒之後還會殘留香灰的沉香了。
每次去祭祖燒香時都是她最痛苦的時候,總是怕被灰白的香殘燒灼到,小心翼翼地都不敢插。
為此都不知被那些個家長說了多少回了,耳朵都能起繭了。
但她就是怕啊,說了也沒用。
“你誠點心行嗎?”藍媽拍了她一下,一副非常不滿意的樣子,“還沒考呢,快點拜!”
有什麼好拜的……藍薈低頭瞅了自己那被不知多劣質香褪色染成桃紅的手掌,掩蓋住了自己輕微的不耐煩。
隨意地拜了三下,藍薈偷偷睜眼,瞥見自家老媽還閉著眼虔誠的樣子,迅速地站了起來,拍了拍衣服。
搞定!
寺院挺大的,藍薈母女二人逛了將近一個小時,都沒能走完多少個院子——主要是自家老媽見到一個就要看好久,踫上導游還跟在後頭在那兒偷听,實在是拖累進度……她好想回家。
藍薈摸出口袋里放著的安靜了一上午的手機,本想劃開鎖屏看一眼,然而卻在發現那一直是滅著的指示燈時,那就要上滑的手指移到了旁邊,按下了鎖屏鍵。
因藍薈自身跟文殊菩薩是同一天出生的緣故,老媽對文殊菩薩格外地關注,每次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拜完主殿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文殊菩薩的偏殿。
這次也不例外。
雖然大殿也有供奉著文殊菩薩,但藍媽每次都會拉著自家女兒跑到專門供奉文殊菩薩的那座殿里。
這次文殊菩薩的偏殿在大殿的右側,隨著沿路的指示木牌前行,母女兩人踱著小道,來到了一條灰藍,空壁上瓖著各式書法的回廊。
“趕緊摸摸,漲福氣的。”
長廊的拐角處擺著一只到人膝蓋的石龜,龜猶長壽,將它從頭摸到尾的人,會身體安康,長壽無疆。
上輩子的時候藍薈在這個年紀,處于輕微叛逆,雖沒有做什麼大逆不道的事,卻也是嫌父母話多�@攏 輝父 槍 嗟慕渙韉模 災劣諫媳滄永堵韙 揪筒恢 姥 S型騁蛔櫓 Э障悖 簿汀 揮邢衷謖庖徊紜 br />
希望你的傳聞不是假的。
藍薈將手搭在了石□□頂,緩慢而認真地劃過紋路分明的灰殼,最後在尾巴上停留了一會兒。
直到一只麻雀與她擦肩而過,清脆的啼鳴才使得她驚醒。恍然之中回過神來,藍薈一扭頭卻發現自家老媽不知何時已經走出去不少距離,此時正回頭看著她挑眉︰
“怎麼這麼慢?”
“噢……馬上,就來了。”好幾只體型嬌小羽毛膨脹而柔順得讓人忍不住心生近意的麻雀與胖嘟嘟的鴿子都不約而同地落在了石廊欄桿的石柱上,一向有意渴望跟鳥兒近距離接觸的藍薈忍不住停下了前進的腳步。
原本她還好奇呢,這會兒走進一看才發現,長得望不到頭的欄桿柱上,每一塊地兒,都放著一把小米與玉米。
藍薈︰“……”這寺廟的小師父們都挺不錯的樣子啊。
“看什麼呢?”正巧兩位穿著充斥大自然氣息,泥土色僧人衣服樣式的小師父經過,藍媽拍了藍薈的肩一下,“發呆?”
“我一直以為他們僧人過的日子都是那種吃齋飯,每天念經的日子……嘶。”藍薈嚇了一跳,撩了撩那被調皮的風吹到了脖子上的頭發。
藍薈的脖子最敏感,先不說別人踫都踫不得,她自個兒的頭發有時候一不小心落到了上面,整個都會起雞皮疙瘩,立即見效,毫不拖拉——初中的時候就經常因為這個被同學調笑,抓著頭發玩。
而且每次被頭發劃到,藍薈都覺得是蜘蛛網……這就很驚悚了。
拿開掛在脖子上的頭發絲,藍薈捏著那根由黝黑被曬成了茶色的頭發,想起之前在晉江上看到的一個搞笑帖子,繼續道︰
“但是其實……僧人好像也是會玩游戲的。”
“都說你別信網絡上那些什麼個亂七八糟的東西了,誰說僧人不玩游戲,與世界脫軌的?我告訴你啊,這里的根本不是僧人,這種供忍參觀的寺廟是沒有僧人的,之前我和你爸去那個什麼寺廟里玩的時候才是,人家做完早課都有在玩手機的,還有wifi呢。”藍媽瞥了她一眼,滿臉地得瑟,那副模樣,仿佛在道︰怎麼樣,你可不知道吧?
早就在晉江上看人說過了好麼……藍薈不由得翻了個白眼。不過她所關注的,明顯不是這個問題︰
“不是,我怎麼不知道……你和我爸又什麼時候背著我去玩了?”
“你、你那不是在上學麼哈。”藍媽默默地移開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視線,有些心虛。
喲呵,兩人偷偷跑出去過二人世界,或許還不止這一次吧?家長趁孩子上學悄悄出去玩忘記關窗,暴雨傾盆之後才袒露出真相,讓女兒周末回家關一趟窗什麼的,都能上新聞頭條了好麼?
她對這對小夫妻沒什麼好說的,天天被拋棄著,拋著拋著也就習慣了,藍薈都不想搭理她,視線不甚感興趣地隨意亂瞟著,無意間略過一個地方時,頓了頓,又轉了回去,死死盯住。
那是一大片的祈願平安燈,被銀灰色的鐵架子罩著,成片上百盞燭火時忽時滅,卻又在閃了幾下之後,頑強地挺立起來,任由陰天的大風刮過,也屹立不倒。
可還是有幾燭頑劣的孩子,在沉沙之中迷了方向。
藍薈走到近處觀察了會,距目測,起碼有三分之一的平安盞是滅著的,這里面除了安無一事,好好地燃到了盡頭的,還有不少夭折在半道上的——有的只明了一半,有些燒了三分之二,剩下的……也是夭滅在了陰風的愛撫之中。
她就這麼盯著那一大片的燭火,眼楮都不眨一下。
不知第幾個人經過她身旁,微風帶起了她寬松的衣擺,藍薈那渙散的瞳孔才終于聚焦,踏上了台階。
她四處望了望,在那介紹的石碑背後的一個逆風處,發現了一簽供路人點燭的香。
藍薈怔了怔,走過去一一將外圍那些,能被夠得著的,夭滅在半路的燈芯重新燃明,揣著手蹲在那兒就這麼看著腳邊的一片火芯。
鋁合金的板塊動靜不小地震了一下,藍薈回頭,就見剛剛看到的那兩個泥棕色袍子的小師父捧著兩盞新的平安燭踏了上來。
藍薈站了起來,默默地退到一旁,待兩位小師父點完了燈芯,才上前一步問道︰
“請問這個……去哪兒才能要?”
“你去那邊問就行了。”稍微矮一些的那位伸手指了指藍薈的左手邊,“那兒,五塊錢一盞。”
小姑娘年紀輕輕,望著她的眼楮,卻仿佛跌進了吸力的深淵。
“你要幾盞。”高個子的那位小師父定定地看了她好一會兒,開口道︰“我們去給你拿過來。”
“謝謝。”
藍薈朝他微微點頭,偏頭望向那千百盞燈。明晃晃的鵝黃燭火附酌著熱浪映在她臉上,配合著被夏風吹起的發絲,整個人好似不存在一樣。
“那就……要三盞吧。”
父親母親,還有余暉……她就不用了。
平安盞走過三生,踏過幽冥奈何橋,淌過忘川,總要有個護著它們的引路人。
她會護著,願這平安像那燭火一樣燃不斷芯,護著她所在意的人。
願她們此生平平安安,得償所願。
作者有話要說︰ 我決定以後每天十二點更吧,設存稿箱了!
眼熟的小可愛我都送了紅包了!(雖然是最低的那個咳咳咳,人窮,體諒體諒咳咳咳)應該,沒有漏的……
我終于知道怎麼看誰送了營養液了!
感謝墨墨,安淼,還有信仰的營養液
感謝曦月的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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