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殺鹿（下）
這邊，幾個人就把已經打死了的鹿用野樹藤等綁好了，朝家里抬了回去。
到了部落，他們也沒有說是另一個部落的鹿，而只是說是打到了一只到地里來偷食谷物的鹿。這樣，老族長還夸了他們幾個人幾句，說他們太能干了，幾個人就在地里打回了一頭鹿來。
這個季節，部落里也很少上山打獵，今天打到一頭鹿來，正好可以讓部落里特別是孩子們有一餐肉吃。說著，部落里的男男女女，也就一起動手，準備把鹿剝開來，煮著吃了。
可正在他們高高興興地剝著鹿皮，準備煮著肉吃時，遠遠地看到一伙人朝著他們的部落這邊走了過來，看樣子還走得很急的。
會有什麼事嗎？
大家都站在了部落前面的小院子里，遠遠地看著。其實，只有從地里打回來鹿的那幾個人知道，是對面山後的部落，真的把人帶過來了，要來跟他們說有關鹿的事了。
遠遠地，就能看到，那伙人臉上的憤怒。他們幾個也有一點心虛了，但剛才已經跟族長說上了大話，這會，也不好意思改口了，也不好意思跟族長說出在谷物地里發生的事了。
等人再走近一點，老族長他們才看清，原來是對面小山包下的部落的族長帶著他們的人過來了。
可這是——
這已經有好長時間，兩部落之間都沒有交往了，這又是怎麼一回事呢？看著對方的樣子，也不像是來作客的呀？！
等走到門前的院子里時，對方停住了腳步，慢慢地排成了幾排，對峙地站在了另一邊。
老族長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上去答話不好，不上去答話也不好，正在遲疑時，對方的族長說話了︰
“老族長，今天，我們也有一個賬，要來找你們還了。”對方冷冷的，一听都不是要開玩笑的話。
“賬？”
“嗯！就是賬！”
“我還是搞不懂，什麼賬？”
“老族長，明人不做暗事，鹿，你們都已經剝好了，還不知道什麼賬嗎？你們也夠可以的，從來狩獵都不殺孕者，可你們倒好，把我們辛辛苦苦馴化好了的、懷了孕的鹿也都殺了，還高高興興地在這里煮肉吃。”
“你們的鹿？懷了孕的鹿？”老族長真的不知道這事。當然，剛剛懷孕的鹿他也是看不出來的。
說著，老族長轉過頭來，看向了那幾個抬著死鹿回家來的人。那幾個人被老族長看得有些心虛，可嘴上還是不敢說。
“說，到底怎麼回事？”老族長生氣地吼了起來。
那幾個人才顫顫驚驚地把田地里發生的事說了出來。這時，老族長才真正地知道了這頭鹿的來歷。
老族長正想著向那邊的族長說幾句道歉的話，可那邊的族長已經先發話了︰
“老族長，我們的一個人，因為醉酒，在你們這里無意識地犯下了一個錯，他已經用他的生命來賠償你們了。現在，你們殺死了我們一頭懷了孕的鹿。也就是說，你們已經一下子殺死了我們兩頭鹿，你看，這事該怎麼處理。”
那邊的族長這麼一說，特別是把上次的那事連起來一起說，老族長當然也知道這事會是什麼樣的結果了。這確實是一筆難還的賬了。
但一提起上次的事，老族長的心里也不是滋味。
因為，自從上次那件事以後，每次夜里，當他走進他那最年輕的女人的房里的時候。以前，這個時候，都是老族長最有激情的。可是現在，特別是想要做些什麼的時候，總是會想起那趴在她那柔軟的身上的那個赤裸裸的影子，這就會讓他早已培養起來的興趣一筆勾銷，甚至產生一種厭惡、惡心的感覺。以至于好長一段時間，老族長都沒有再和他那最年輕的女人親熱過了。
一想到這些，老族長臉上也就沒有了好顏色，也就冷冷地對那邊的族長說︰
“那你想怎樣？”
“我也不想怎樣，和上次一樣，誰殺死了我們的鹿，我也只要這顆人頭。”
“什麼？人頭？殺死一頭鹿，就要我的一顆人頭？！”
“你覺得呢？殺死兩頭鹿和睡了一下一個女人，兩頭鹿對于一個部落來說，有多重要？而睡了一下女人，她有什麼損失？在我這，鹿可比女人重要！”
那邊族長這話，明顯帶著一種挑釁了。
“哼哼，我的女人還沒有一頭鹿重要嗎？”老族長也生起氣來。看來，這矛盾是已經不可調和了。但老族長還是靜了一靜，說︰
“可，也是你們的鹿先侵害了我們的莊稼了的。”
“呵呵，那，這個好說，我們的鹿吃了你們多少的谷物，我們加倍的賠償，可殺死了我們的鹿的人，我們也要他的項上人頭作為償還。”
老族長還沒有說什麼，躲在老族長身後的幾個人，也就是今天在地里把鹿殺死的幾個人就已經開始雙腳篩起了糠來。那個直接把竹槍剌進鹿的咽喉的人，甚至開始感覺到褲襠里開始尿了出來。
他們用祈求的眼光看著老族長，希望老族長不要把他們的生命等同于鹿一樣，以命償命。
上次，他們也看到了對方部落里手起刀落的那一下。那個連哼一聲都沒有的、臉上還帶著祈求的目光的、在地上滾動的頭顱，到今天還時不時的在他們的惡夢里出現。
可今天——
難道自己真的要為一頭鹿償命嗎？
自己也會在對方不可饒恕的強求下，人頭落地嗎？
老族長側身看了一眼兩腳已經抖得篩糖的屬下，心里也有些老大不忍。對于對方的無理要求也就更多了一份逆反。
“要是，我不同意呢？”老族長突然來了一個句。對方也有點猝不及防。也停了一下，說︰
“那對不起，老族長，我也只好自己動手了。”
‘嚓！’
刀，已經從那邊族長的手上拉了出來。
應著對方拉刀的聲音，那個人已經軟癱在了老族長腳邊的地上。老族長看了兩眼，又把目光移到了對方族長的身上，臉上還是沒有任何的表情，手也已經放在了自己腰間的刀把上。目光中的殺氣也在一點點的膨脹。
無聲的相持，好久。
“好，看來老族長是一定要為自己的屬下承擔這一切了。”還是那邊的族長先說了話。
“------”這邊的老族長還是沒有說話。
“好，今天，我也就暫時寄下這顆人頭，老族長，你就作好下一步的打算吧！”
說著，那邊的族長才慢慢地把刀又放回了刀鞘，冷冷地轉過身，向著自己部落的人一揮手︰
“走！”
頭也不回地離開了，留下一個不可逆轉的背影。（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