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氣從丹田而發,到手掌,要經過胸口大穴——檀中穴。這個檀中穴在兩人對決內功時,其實是大後方,伸出去的雙手只是前沿征地,至于丹田只是提供後勤保障的。
而王小山想到的一招正如當年麥克阿瑟在太平洋戰場上使的一招——蛙跳戰術。跳過前方陣地,直擊大後方。
但是,葛蕾想到的也是這一招,她知道和王小山比拼內力,前半段還能持平,一旦到後期,肯定是被他佔上風。她要搏一搏,而她給吳桐的暗號正是雙掌擊中王小山的胸口後,向兩邊一扭,這個動作看起來可不是很雅觀啊,所以當吳桐要重新示範時,她斷然喝止了。
王小山就算知道葛蕾是女人他也會使這一招,況且他從來沒摸過女人的胸,說不定還會更積極呢。
葛蕾迅速靠近,王小山算的很好,還沒到縮小兩臂間距離的時候,而台下的吳桐攥著暗器的手已經冒汗了。
終于,葛蕾就要擊中王小山了,想到憋在心中三年的惡氣終于可以發泄了——要不是真氣正在急速運轉,她甚至想哈哈大笑。雖然這只是短短的一瞬間,但葛蕾的心情變化卻出奇的復雜。起初是亢奮,然後是猶豫,再然後是後悔,最終是又亢奮又猶豫又後悔。
霎那間,她的氣已經有點混亂了,面具下那張英俊的臉又激起她純真的少女情懷︰草坪,陽光,奔跑,微風。還有那銷魂到無可救藥的側臉,天啊,有那麼難以計較的時間里,葛蕾甚至想撤回全部的內力,盡管這樣可能讓她筋脈盡斷。
在難以計較的時間里,那強烈的無處發泄的恨終于把它的美學面紗撕去,這三年啊,葛蕾在干什麼。好像頓悟一般,她在問,我這麼做到底是為了什麼?
哈,沒有來由的恨在撕去美學面紗後,在被思想拷問後,終于要向愛的那個方向轉變。
但是,王小山卻忽然縮短兩臂間的距離,趕在了葛蕾之前,他臉上露出的實際上是微笑,但在此刻的葛蕾看來,那就是徹頭徹尾的淫笑。
三年前,看了她的**;三年後,他又要襲胸!
一切都超出了葛蕾的預想,師弟吳桐沒有機會發射暗器了,而一旦胸口檀中穴被擊中,以王小山那麼深厚的內功,稍微用點力,她體內所有的氣都將逆行,到時候只怕要走火入魔,七竅流血而死。
他這麼狠嘛?
便在這時,場內啵的一聲巨響,大家還沒反應過來,擂台上卻站了四個人。
“蕾蕾,不好意思,我來遲了。不過,我來遲了,是因為這花。”
說著,黃歡把花朝著葛蕾舉去,我們有必要慢鏡頭一下黃歡出場的方式,正當王小山縮短兩臂距離時,其實他已經在場內,他站在馬上,而馬飛躍在半空中,他舉著花,陽光映照著他的側身,長身玉立,劍眉星目,簡直就是夜禮服假面的姿態啊!
其實情聖有時候和花痴只有一步之遙。因為他從來沒有嘗過追求女人的痛苦,在他看來,女人愛上他是理所當然的事,況且他追了這個女人三年呢。他的理想狀況是,他那句話話音剛落,葛蕾便喊著“歡哥”向他沖來,然後狠狠地抱住他,幸福的淚水奪眶而出。
當然,實際情況不可能是這樣,實際情況是,葛蕾瞥了他一眼,“神經病,花痴。”
一邊的吳桐也是一樣的說辭,只是表情猙獰,“是的,你就是花痴和神經病!”
黃歡微微一笑。
“哈,我不是花痴,我是真惡幫的黃歡,大家應該都知道我,我是當年魏國最出名的采花大盜,不過我老爹是高官,把我這事就給蓋下去了。後來,我就情不自禁一發不可收拾地愛上了你,蕾蕾。”
說著,黃歡很輕佻的一笑,話說,黃歡其實愛上的是畫里的葛蕾,如果葛蕾還像以前一樣可愛,那麼他看到她可能就掉頭就走。因為正如那位老人所說,女人的美其實只在瞬間。把這瞬間欣賞了三年,見到真人一定是提不起興致的。
但葛蕾的可愛已經被陰沉取代,所以那幅畫對于現在的葛蕾反而是一種跳板,把她映襯得更美了。所以望著此時此刻得葛蕾,黃歡又滔滔不絕起來。
“你是不知道啊,三年,我追了你三年。當我得知可以見到你時,我那個心情簡直是要爆炸啊。我想見面要送個什麼禮物給你呢,錢對我來說從來都不成問題,但用錢可以買來的禮物似乎都不足以表達我的愛。我听說渭城外有一種花,每天早上開,中午謝。我想這種瞬間之美的禮物最配你了。所以我一大早就起來等花開,花開了,我就把它摘下來,但摘下來怎麼送到你面前呢。那兒離這里還有好大一截,當然我可以施展輕功,但我怕那樣一來,花會謝。不過黃天不負有心,不一會兒來了一個商隊,我毫不猶豫地搶了一匹最俊的馬騎過來——哦,不,是站過來,我喜歡站著騎馬。”
這位花痴先生終于說完了,台下的觀眾早就傻眼了。
吳桐雖然不知道黃歡從哪兒來,但他知道此人武功不淺,剛剛要不是他,他們三個當中可能要陣亡一個。當王小山縮短兩臂距離時,吳桐的反應和葛蕾一樣,這個無恥小人他母親的要襲胸啊!
吳桐顧不了那麼多了,大師姐的胸怎麼可以被別的男人亂摸,于是吳桐做出了人生第一次不听師姐的話的舉動,他沖了出去,要一腳踢飛面具男。但待到近處才發現,這是荒謬的,兩人的氣場都異常強大,他貿然阻擾,只會讓弱的一方死的更慘。
怎麼辦?吳桐的眼框濕潤了,難道就此要和師姐生離死別了?他做好了準備,要死也是自己去死,哪怕師姐以後真的和面具男發生什麼,也只能••••當然,吳桐沒想到這麼後面,他只是哭。
在他大概落下兩滴眼淚時,忽然感覺身體上方有一股氣,這股氣不是很強大,甚至可以說是柔和,但也正是這股氣化解了他們三人氣的沖撞從而造成生命傷害。
不過,這也是有副作用的︰王小山的面照被削掉了,他那張英俊的無可救藥的臉暴露在了陽光下。
糟糕,王小山想。
糟糕,王晨想。
糟糕,吳楠想。
原本一大筆財產就要到手,不知道從哪冒出來這個花痴,結果把他的身份給揭穿了,咸陽太守的那個胖兒子說不定還要追殺他。
這都不算什麼,更主要的是貴賓席上的那個戴面罩的女人啊。三年前她把他當狗養,她可是長安城總兵的女兒,來這里干啥,還有她以前做過非善門的俘虜,非善門現在又佔領了長安城,這當中到底蘊藏著一個什麼樣的故事啊。
不管是什麼樣的故事,可以肯定的,是這當中一定牽扯到非常復雜的利益關系。王小山記得劉大鵬說過,絕大部分人只是利益關系鏈上的一個點,都是不由自主地活著。
他上輩子已經夠不由自主了,此生他才不想被牽扯到什麼復雜的故事中,任別人擺布呢。
但看到她,王小山內心卻有一種淡淡的溫暖感,有幾次他甚至想到以前他們一起練劍時的那些親密舉動。
她還記得嗎?還是她已經把我忘了?
王晨當然沒有忘記王小山,實際上在與非善門那一戰的最後一刻,她想到的就是他,在被俘虜時想到的也是他,甚至她發誓要找到他,摘下面具狠狠地親吻他。
但這三年來,王晨都在忙于工作,那種愛的熱情被淹沒了,然而在此地忽然看見王小山那張俊美的臉龐,她好像忘記已久的少女情愫都要迸發出來,要不是吳楠在身邊,她可能要緊握雙手捧著下巴,做花痴狀了。
然而想到這次任務••••,而眼前這個英俊的男人到時候自己可能•••••,王晨想不下去了,她只好覺著自己是在犯花痴,什麼愛情都是騙人的!我要實現自己的野心!
當王小山那張英俊的無可救藥的臉龐霍然面世時,吳歡歡發出了從來沒有的甜蜜微笑,糟糕,這是女兒做決定時的微笑啊。自己真是弄巧成拙,吳楠知道自己的女兒很倔,一旦認上某個人或某件事,就會死扛到底。
吳楠悄悄瞥了一眼正在發呆的王晨︰“我女兒的幸福可就完全掌握在你手里啦。”
台下的觀眾依然保持安靜,盯著台上四位俊美的男人。
一陣風吹來,四位變成了三位,因為經過剛剛猛烈的戰斗,葛蕾及腰的長發再也忍不住了,掙脫發髻的束縛,飄了下來,大家這才知道原來她是女伴男裝。
(雖然黃歡的中氣很足,剛剛那一番話說得字字入耳,但情況發生的太突然,字雖然傳入了耳朵,但沒形成意思,所以大家不知道葛蕾是女人。)
從最初的噓聲,然後到吆喝聲,再到哄鬧聲,最後整場都亂了。
太陽剛剛升到正中的位置,而黃歡手上的花有一瓣即將掉落(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