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凌天鷹已經認定凌學思死在特訓是她下的手。
“到了我家，不要緊的事就回去說。”北灕煬面色沉寂，目光凝在東辰身上。
東辰睨著北灕煬，扯了扯唇。
葉紫棠眸光閃了閃，看了一眼東辰。
柏侯尚熹估摸著自己又拉了東辰的仇恨值。他下次要不不做反派了？
凌天鷹坐下。
“今天是我生日，大家都留下萊吃飯吧。”北灕溪湘走上去一步，如雪似玉的臉上掛著溫暖的笑容。凌天鷹三人應下。
北灕煬和北灕溪湘出去接楊琴千。
“表哥，表嫂。”賈瑜笑著開口。
東辰點頭。大家都坐了下來。
“‘表嫂’叫得還挺順口。”柏侯尚熹慵懶地坐著，垂眸道。
葉紫棠眉峰一動，“心中承認，就叫得順口。”
賈瑜托著腮，笑道“事實擺在面前，不得不承認。”眸光在東辰、夏韻妍二人間來回移動。
凌天鷹道，“但是爸的意思好像不太看好韻妍小姐。”宿卓人養女是凌天鷹的妻子。
“哦？是嗎？”櫻唇勾出邪佞弧度，東辰說，“爺爺的原話是什麼？”
“這個不方便說。”
“沒什麼不方便的。”東辰對視凌天鷹，“我跟爺爺最親。他跟外人講的事，難道我就沒有知道的權利？”
“他說過，夏韻妍背景深，性情難看懂。”凌天鷹道。
東辰道，“韻妍的背景有我撐著，當然好看。爺爺才見過韻妍兩次，要能看出她什麼性情，韻妍就是傻白甜了。”
賈瑜唯恐天下不亂，神色試探地道，“舅公好像是對表嫂有點意見。”
“可是，他已經在七十大壽的宴會上承認了我。而 ，也說希望得到大家的祝福。你們只要祝福就可以了。”夏韻妍抬眸道。
“祝福？”柏侯尚熹意味不明地重復。
“今天最該收到祝福的是溪湘，衷心地希望她生日快樂。”葉紫棠打圓場，接著看見東辰微微蹙眉。
“我生日在下個禮拜日，大家別忘記了。”姜九笑道。
“下個禮拜一也是學思——”凌天鷹住了口。
東辰、夏韻妍知道凌天鷹來者不善，皆不接口。
“學思——”憂傷浮上賈瑜的臉龐，“舅舅，你別太難過了。”
“雲茉兒這樣的弱女子都活下來了，學思怎麼會撐不下去？”慕容薰不解地蹙眉。
凌天鷹等的就是有人問，“學思不是只知吃喝玩樂的人。但是，有人看不得他好好活著啊！”眼前升起霧氣。
柏侯尚熹看著東辰、夏韻妍並排坐在一起，“好奇”地道，“叔叔，學思招惹誰了？”
凌天鷹欲言又止，最後用拇指抹去眼角的濕潤，嘆氣。
聯系凌天鷹與東辰的沖突，沒有人再不明白。
“姑父，你說，”東辰道，“是誰有意要凌學思死？”
凌天鷹目光寫著忍耐，“算了，畢竟以後還要相處。”
你他媽的裝可憐博同情是嗎？“姑父，我真的很好奇是誰？如果讓我逮到那個人，我一定讓他生不如死，死也死得很難受。”流露出幾分陰冷的氣息，東辰正色道，“但是你現在的話好像在影射我。”
凌天鷹一愣。東辰總是要他說清楚——可他確實沒有確鑿證據。
“你想太多了。”凌天鷹道。
“不。”東辰道，“不管怎麼樣，你都要講出來。凌學思也算半個宿家人。他被人害死宿家卻不追究，不顯得宿家無能？”
坐著的人都看見東辰的眸光意有所指地轉向柏侯尚熹。夏韻妍原本不知道凌學思的事。現在，她大抵懂了。
有人懷疑柏侯尚熹。因為他實在是囂張。
柏侯尚熹挑眉，“怎麼，想隨便找污蔑對象嗎？”言罷，他看向葉紫棠。
葉紫棠收到目光，虛幻一笑。
“不要把對象定得太絕對。”東辰道，“姑父，省得白忙一場，後悔莫及。”東辰半提點，半警告。
……
北灕溪湘、北灕煬、楊琴千到。
“看來我來晚了。”柔和耐听的女聲響起，東辰听著有點耳熟。容顏淡如菊的女子—楊琴千。
當楊琴千的目光觸及東辰，她的眸光凝聚。
楊琴千款款步至東辰面前，仔細地審視東辰。
東辰不避開楊琴千的視線，少傾，彎唇，“阿姨，你看什麼呢？”
看到東辰嘴角處的弧度，楊琴千突然皺起了眉，她抑制住波動的情緒，說，“我看小 越來越好看了。”
“當然。”
……
晚飯後。北灕煬說到SW公園去。
載著北灕溪湘一家人，斑紋美麗的熱氣球仿佛收縮翅膀的蝶兒，飛升。
北灕溪湘垂首，看見地面上有數不清的各色花燈。染色紙綴以各色華麗細條制成，鮮艷奪目，流光溢彩。無數花燈組合出“生日快樂”四個字。
清眸中滿是欣喜，北灕溪湘彎起嘴角，“謝謝爸爸媽媽。”
“你開心就好。”楊琴千疼愛地看著北灕溪湘。平常嚴肅的北灕煬此時也微笑晏晏。
煙花驟然綻放，水晶石般的絢麗奪目。整個夜空被璀璨了，好像奼紫嫣紅的百花園。
看到這美麗的場景，所有人都不禁彎起唇角。
東辰眼楮干澀。她仰望著漫天煙花，輕輕蹙起秀眉。還記得，父母第一次帶她在熱氣球上飛行；還記得，父母第一次說永遠不會丟下她。
現在想起這些事，心境像存放醞釀的酒一般，已經不同。
挑了挑眉。東辰臉上帶了一點點似自嘲的笑，她沒興趣接著看了。
東辰收回目光，對夏韻妍道，“韻妍，我有事在身。我們現在回去吧。”
夏韻妍沒有異議。
離開現場後，東辰讓人送夏韻妍回去。她自己徒步走在街上。
北灕煬、楊琴千寵愛的神色，北灕溪湘干淨的笑容，空中的熱氣球在東辰腦海中揮之不去。她慢慢攥緊了手。
那片是繁華燦爛的蒼穹，這片是唯有月白的天空。
昏黃的路燈光，安靜的行道樹，一個人沖向前方，背影模糊。
直到沒有力氣了，東辰蹲下身喘著氣。呵，一個兩個看見她都一丁點也認不出來，這算不算她的成功呢？
北灕溪湘——東辰的孿生姐姐，也是東辰曾經的名字和身份。
她會因為北灕煬、楊琴千對北灕溪湘的好而……北灕溪湘並沒有錯，她是她的親姐姐啊。東辰懷疑地想，她是不是真的心理扭曲了？
八歲的時候，她被北灕煬派去無血組織當臥底。整容，隱藏性別，改變習性。北灕溪湘則來頂替她。北灕溪湘出國，六年後再回國。
東辰櫻色的唇瓣勾勒出冷笑連連，不甘，難過……
她直起身體，在就近的長椅上坐下來。雙臂放在靠背後，仰天閉目。
“你怎麼了？”
東辰睜開眼，驀地站起來，看見站在她面前的柏侯尚熹。
“你跟蹤我？”東辰鎖眉。
柏侯尚熹微挑眉，“沒有。剛好踫巧看見你甩下夏韻妍。我看你好像有點落寞。”
東辰垂了垂眸，“還好吧。”坐回長椅。
柏侯尚熹走過來，坐在了東辰旁邊。
“你不用陪溪湘嗎？”東辰有些奇怪。
“她有很多人陪。”柏侯尚熹看著被昏黃燈光暈染的路面。
東辰皮笑肉不笑，“但她想要你的陪伴。”
柏侯尚熹沒有回應。
東辰拿出手機，塞上耳機听歌。
東辰听了一段時間歌，看柏侯尚熹還沒有走，又摘下耳機。
“尚熹，如果你感覺有人一直在利用你，你會怎麼辦？”
“如果不侵犯我的利益，隨他去。”柏侯尚熹道。
“如果侵犯了呢？”東辰看著柏侯尚熹的眼楮。
“讓他消失。”眉宇間帶著一抹強橫，口吻平靜。
“如果——那是你在乎的人？”
“一個利用我的人怎麼可能成為我在乎的人？”柏侯尚熹道。
“假如真的出現了呢？”東辰道。
“遠離這個讓你傷心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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