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凝,我們來了。”
伴隨著一聲銀鈴般的呼喊,打破了蔣凝和蔣思敏之前的尷尬境界——
小宴的另外兩位嬌客也到了,還是相攜而來。
一人淡粉,一人淡綠,衣衫素雅清新,容貌嬌艷,身後侍女也是年輕活潑的模樣,給凝春院帶來了生機勃勃的歡快氛圍。
馮瑩瑩跑在前面︰“阿凝,我好想你啊。”
她年紀小,如今也才十七,正在議親,頭上用紅寶石和碧璽做首飾,顯得明艷而又嬌俏。穿著一身長裙撲過來的時候,一點也不在意形象,大大咧咧得差點摔倒,還好侍女接住了她。
看到她,蔣凝情不自禁露出笑意。
這樣熱情天真的小姑娘,怪不得以原主的淡漠性情都會被她打動,和她成為閨中好友。
“怎麼又是這樣不小心?”蔣凝點了點她的鼻子。
馮瑩瑩撒嬌︰“還不是太想念阿凝了嘛?”
另一個淡綠色的姑娘這時也走到了近前,故作酸酸地吃醋道︰“她眼里就只看得見阿凝。”
“哪有,我也看得見素遙的。”馮瑩瑩轉身拉她的手,“素遙快一起進來坐。”
方素遙傲嬌地冷哼了一聲,在馮瑩瑩的小心討好下,揚著下巴走進八角亭內,活脫脫一位高傲的千金大小姐,嘴里還道︰“使喚瑩瑩的感覺真好。”
蔣凝听見,差點笑出來,覺得原主的這兩位好友簡直是瑰寶。
不過等落座後,方素遙卻微微一愣,臉上露出了煩躁。
蔣思敏怎麼也來了?
不等她將嫌棄表露出來,蔣思敏先笑了笑,神情溫柔道︰“素遙想要使喚瑩瑩還不簡單,你四哥不是還沒娶妻嗎,將瑩瑩娶回去不是正好?到時候你就成了瑩瑩的小姑子,瑩瑩可不得討好你。”
“……”
亭子里安靜下來,方素遙轉過頭當作沒看到這個人。
蔣凝一愣之後,也是隨手端起茶盞,遮掩住自己臉上的表情,心里無語極了。
誰不知道,方素遙的四哥是個庶出,姨娘還是從煙花之地被方大人帶回來的,一直為方夫人所不喜,在府中和方夫人斗得不可開交——
蔣思敏說這樣的話,居心實屬不良。
看來她之前的感覺沒錯!蔣凝心里閃過一個念頭,這位堂姐的真實性情,和原主記憶里美化後的記憶,實在是天差地別。
原本的嫻靜才女氣質,如今都成了富貴和排場。
原本的善解人意倒是還在,卻只對有權有勢的人才善解人意。馮瑩瑩家世沒有方素遙好,她當然巴不得能用馮瑩瑩來討好方素遙。
至于對原主的貼心和照顧,似乎也隨著對方嫁入長樂侯府後身份上的提高,變成了帶著幾分輕視的隨意。
這也很正常,誰叫六皇子在皇帝面前,還真就不如長樂侯得寵。
如果不是蔣凝還有一個丞相父親在,可以仰仗幾分,不知道這位得勢後的表姐會將她踩到什麼地界去。
只是不知道,是長樂侯府移了蔣思敏的性情,還是她天性如此,以前在原主面前不過都是偽裝。
無論是什麼原因,這樣的人,蔣凝都不想再交好了。
蔣凝正想著如何和蔣思敏漸漸疏遠關系,被牽連的當事人馮瑩瑩卻忽地站了起來,許是被這句話激怒了,面上冷笑一聲,一改之前的嬌俏,憑借著身高優勢,居高臨下地冷冷而譏諷道︰“蔣姑娘不是已經嫁人了嗎,怎麼還春心浮動,這樣不知羞?你要是看中了方四哥,大可自己去提,何必用我做筏子?”
“瑩瑩你胡說什麼呢!”蔣思敏反應也很大,眼神激動而又威脅地看了馮瑩瑩一眼,“你知不知道,馮祭酒馬上就要從國子監退下來了,作為好友,我勸你早點嫁人哪里說錯了?再不嫁,只怕你以後只能嫁給種田的農夫了。”
馮瑩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瑩氣得全身發抖,指著蔣思敏︰“你,你……”
“冷靜點!有我在,別怕!”方素遙起身抓住小姑娘的手,向前一步道,“瑩瑩的事情,自有我和阿凝操心,就不勞煩這位夫人操心了。”
說完扭頭看向蔣凝,有點委屈和嗔怒道︰“阿凝,你怎麼把她也請來了?”
蔣凝眸深如水,淡淡地掃了蔣思敏一眼,漠然而隱含怒氣道︰“怪我,這三個月我一直在備嫁,不知道堂姐如今的架子這樣大了,下次一定不打擾她。”
蔣思敏大驚失色,伸手就想上前拉著蔣凝。
她之所以能夠嫁入長樂侯府,仗的都是蔣丞相的勢,而且如果不是娶不上蔣凝,長樂侯府根本不會讓她進門。
現在她還沒有站位腳跟,怎麼能徹底得罪了蔣凝?
心里暗悔這段時間養尊處優,失了戒備,蔣思敏連聲道“堂妹,你胡說什麼呢?我可是你堂姐,如今還嫁入了長樂侯府,你怎麼還和我生分起來了?”
她甫一靠近,蔣凝便後退一步,及時避開她的拉扯,同時思考怎麼將蔣思敏趕走。
看到身邊湊上來保護她的平心,她眼珠一動,故作無奈道︰“廚房傳話說,菜都被貓兒刁走了,看樣子今天的小宴是辦不下去了,堂姐還是盡早回府吧。”
根本沒有侍女來報信,這是明擺著扯個借口想要將她趕出去啊。
“堂妹!”蔣思敏這下是徹底急了,不顧形象要來攀扯蔣凝。
平心護著蔣凝,所以並沒有叫蔣思敏得手。偏偏這時候馮瑩緩和了情緒,見狀趕緊過來,張開手擋在了兩人之間,不讓蔣思敏接近。
“你別動手動腳的,阿凝都說小宴不舉辦了,你怎麼還不走?”
馮瑩瑩就像是一堵會移動的牆,蔣思敏走哪邊她擋哪邊,連續擋住幾次,樂得眉開眼笑。
蔣思敏氣急,恨恨地跺了跺腳,抬手狠狠地推開了她。
“啊!”馮瑩瑩沒有防備,正好站在亭子邊上,被這麼一推,人就向著亭子外面倒下去。
而亭子外面,乃是水芙蓉池。
只听“噗”一聲,馮瑩瑩落水了。
事發突然,周圍人毫無防備,竟然沒一個人拉住了她。蔣凝呆呆地看了一眼自己拉空的手,轉過頭直愣愣看蔣思敏。
對方心虛道︰“我可不是故意的。”說著向後退了幾步想跑。
“先救人!”蔣凝也沒有功夫追究她,回過神趕緊指揮著侍女救人。
折騰了半天,馮瑩瑩被救了上來,蔣凝松了口氣,再回頭看,蔣思敏已經不見了身影,看起來是趁亂先離開了。
蔣凝蹙眉︰“去叫大夫吧。”
這場禍事一開始就是因為蔣思敏的嘴賤,現在罪魁禍首跑了,她要如何向馮家人交代?
是,一旦馮祭酒退下來,馮家就再也無人在朝中為官了,馮瑩瑩的官家小姐身份也就隨之破滅,所以蔣思敏這話說的言過其實了一點,整體也沒說錯。
可是,在蔣凝看來,至少馮瑩瑩還能嫁給馮祭酒的學生,萬一嫁的丈夫日後高升,未必不能重回京城。
比起注定會抄家滅族的長樂侯府,和原著里也破敗下來的皇子府,可是好了一萬倍不止。
蔣思敏根本沒立場嘲笑馮瑩瑩的家世。
而且,蔣凝忽然想起一件事來。
原主的記憶里,只固執地怨恨六皇子,卻忘記了她不得不另嫁六皇子的原因,是因為落水一事被傳了出去,皇帝才會下旨。
可是到底是誰將這件事傳出去的呢?
當年事發,只有小宴三位嬌客兼閨中好友在場,原主不願意懷疑任何一個人,將這件事壓在心里不提。
可是如今看著蔣思敏的態度,是誰將落水這件事傳了出去,壞了原主的名聲,已經再明顯不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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