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這是顧五傳來的消息”顧三恭敬的呈上一封黃色的信。
陳氏回京城雖然讓顧彥平靜的心泛起漣漪,可他已不是那個陌上肆意奔跑少年,快而立之年的他,身上背負著的和考慮的不僅僅是兒女情長。那份愛,注定無望,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對于陳氏京城的事他沒有可以關注,也只是偶爾回眸想那人。
顧彥將筆置于硯台上,他一目十行,很快看完這短短幾字。廿七,梁府梁鄭氏設宴皓月小軒,陳氏赴宴,席過半,陳氏衣染漬,小院更衣,郝仁忽現房內。閉眼,“顧三你先出去”
“公子”顧三抬頭,他自小就跟著顧彥。他的情緒心思他自然看的出一二。“你先出去,我想一個人靜靜。”
容不得,還是容不得。是不是只要她存在就是錯。
顧三關門時透過縫隙,隱約看到鎮國公府未來家主的淚水,是錯覺吧,他的主人是顧家百年來最出色的繼承人,他鐵血的手腕令每一個顧家子弟折服。
夜半時分,下起瓢潑大雨,雷聲震天。
“少奶奶您回吧”顧三對已經站立兩個時辰的夫人道。
“不用,我就在這里等他”絳衣現的她的臉更白。他知道了吧,一定會心疼那個人吧,會去安慰那人嗎。會,丟下她。
這件事,她不後悔,沒有刻意隱瞞,內心甚至很想讓他知道。
雨聲,門內門外一致的沉默,所有人都知道這沉默背後的洶涌波濤。
一夜滂沱,洗淨大地塵霧,顧彥在清新的空氣中乘小轎上朝,朝上照例一眾新老大臣的扯皮爭吵,他拿著牙笏低頭不言不語中立。卯時一過,大太監傳話,他隨眾朝臣退去。
“顧三你幫我辦件事”正要入轎的顧彥道,二人聲音極小 ,沒人听見具體內容,只是顧彥說完眉頭更蹙了。
開封府街中,顧三一個不防,被撞的青痛“哎,你走路沒長眼楮,看不見這麼大個人”
“小哥實在對不起,我急著去開封府。”撞人的男人低頭彎腰道歉又快跑走了。
顧三理齊發皺的衣裳,心中很是氣惱。幾十步腳程,當他路過開封府大門,才發現端倪。紅漆大門前兩層三階石梯之上平日嚴肅靜寧,如今圍滿吵鬧的人。
他順著人潮擠入開封府大堂,只見京城有名的兩個流氓書生,狗咬狗的撕吵。
據一旁圍觀群眾,親情提供情報,這倆個渣渣一早就擊鼓狀告對方,扯皮到現在,府尹早飯都未用,就听了好幾個時辰的香艷故事。
“還敢狡辯,劉大嬸衣服就是你偷的,我親眼看到的”
“我沒做過,清者自清。王二你每日盯著王瘸子老婆流口水,我都還沒說你,就狗急跳牆咬我。大人您可要為我坐主啊”
“肅靜”府尹狠拍驚堂木,真是氣死他了,枉讀聖賢書,也不怕丟仙人臉面。
“來人,將郝仁王二拖下去,杖刑三十”
師爺寫好案紙,沖衙役點頭,幾個粗壯衙役當眾將二人壓倒在長凳,脫下|褲子,“啪,啪”的打了起來。
圍觀者無不拍手大叫好,有的是平日受他二人欺辱的,有的是听說他二人惡行的,更多的純粹是來看鬧熱的,見好官懲治惡霸小人,總是要給點鼓勵表示的。
“哎呦,冤枉啊大人。大人,小人不告了。”
“噗,師叔你是沒看到,郝仁王二那樣子,屁!股鐵定開花。”赭石恆哥繪聲繪色的向李青講述今日開封府的鬧劇。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真是蠢,兩人居然同一天敲鳴冤鼓。”
李青也開心大笑,暗道,能不著急嘛,果然人渣的力量是強大了,雖然方式猥瑣,但是架不住有效啊。
環顧四周沒有多少病人,李青交代赭石他們幾句,就往安府去了。
“師傅,徒兒想開一座藥廠,想跟您借錢”面對自家師傅,李青也沒有繞什麼彎子,開門見山。
這個想法,是義診結束那天起的。治好鐵柱娘後,許多村民慕名而來,其中一位三十歲的婦人,抱著她六歲被燒壞腦子的孩子,跪在他面前求他救救她的孩子。
他救不了,就算是二十二世紀,小兒高熱引起的神經受損是不可逆的,這和鐵柱娘的證是不同的。
在婦人絕望哭聲中,他轉身離開。也就是這一天,他突然憎恨自己的懦弱,他來自千年後,掌握著超出現在科技水平的技術,他完全用這些知識改善甚至規避一些疾病。
“少安,前人中也有想制作藥丸以救治更多世人,可至今你有听或看到這些傳奇嗎?”安老先生見識遠思慮全。
李青道“師傅我知道,那些藥丸要麼是達不到治療效果,要麼是藥物保存不當導致丸劑變質損壞。但是我既然敢辦藥廠,這些困難我可以克服。”
安老大夫茗茶,不說話,李青看的出來,師傅不贊同。
“師傅,這次義診徒兒想明白很多事。回來那天,一個三十歲的母親抱著她剛過完六歲生日的孩子,啃半個饅頭爬兩座大山,終于趕上我回京的馬車,她跪在我面前叫我救她的孩子。孩子一歲多夜發高熱,她家在山里等到天亮送到醫館時,性命是保住了,可這一生都失了心智。我救不了那個孩子。
到現在我都忘不了那孩子的臉,很可愛,白胖白胖,無憂對我笑。若是沒有那次高熱,若是送醫及時,他會有絢麗多彩的人生,他可以讀書科舉,可以經商走四方,也可以和父親一樣做山林里最好的獵手,
他會因生活困苦而憂愁,會為一日晴天而歡笑,會有很多很多意外驚喜。可是沒有如果,那樣的家庭,這樣的世道,他的結局會怎樣,我不敢想。”
安老先生臉色有些動容,他何嘗不想救治病人,何嘗不想蕩平天下眾生疾苦。
李青陷入自我的沉思“倉公說的治未病,能力越大責任越大,這些醒世聖言我記很清楚,卻從未深思。
師傅,上天給了我一段奇遇,或許是讓我用我所學所知幫助更多的人,哪怕是為干枯河流灌一滴水,至少我存在過。”
安老大夫閉眼良久,道“窗恆正凜,泥土凍結,不宜動工。叫赭石幾個先做出幾劑,回春堂里先賣著,開春後你自己找地方聯系工人”到底是年輕人,罷了,讓他去闖蕩,跌倒爬起就好。
“師傅,徒兒不會讓您失望的。”李青驚喜抱住安老先生。
顧府
顧三道“公子我路過開封府時,他二人就已經吵起來,但是據顧五的打探,他們說的都是庶民鄰里,並未涉及京內任何官員的女眷後院”心里暗道,他二人果然是老賴皮,那等情況下該說的不該說的,全都守的緊緊的。
“你說會是誰呢?”手持半卷書,顧彥有些意外。
“會不會是回春堂那位”顧三抬頭道“也有可能是京內哪位異人看不過這些小兒”
顧彥道“罷了,事情已經結束,莫要提起。叫顧五往她那里添些人,護著她些。”有些事躲,不如迎面而上。
“可是夫人”顧三遲疑。
“夫人那邊我去解決,你下去辦”顧彥放下書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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