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波老師在嗎。”戴眼鏡的男孩子站在門口,身上穿著正德附中藍白色調的校服。
這校服因為款式土氣,被好幾屆學生吐槽過。但校方堅持不換款,理由是藍白色調已經成為附中的招牌,實際上就是因為跟廠家簽訂了幾十年的合同而已。不過被眼前這個孩子穿在身上,倒是清清爽爽地挺精神。
老郭愣了一下,忙掐滅了煙,點頭道︰“啊,在,進來吧。”
那高高瘦瘦的男孩子點了點頭,隨即走進了辦公室,徑直走到老郭面前,把一個牛皮紙檔案袋交給他︰“我是新來報道的。我叫邵傾。”
“哦哦,邵傾是吧。哎好,我是你班主任,教數學的,以後學習上生活上有什麼問題啊都可以來找我哈。”老郭笑著拍拍他手肘,又指指對面的常躍和高華,“這兩個是物理化學的老師,你提前認識一下。”
邵傾點點頭。
老郭又說︰“待會兒三點半開班會。要不你先去教室熟悉熟悉同學?”
“行。”
“哎!六班教室特好找,就樓下的樓下,樓梯口拐一個彎兒就看見了。別太拘束哈,我們班的孩子都挺活潑的。”
邵傾回答︰“嗯,老師我先走了。”
“好好。”
交完了材料,邵傾就下樓找教室了。只不過剛從樓梯間拐過來,就被教室里一個公鴨大嗓門鎮住了腳步。
“嗷嗷!怎麼辦呀!華仔的物理老常的化學我都沒寫完!非得被他倆吊起來扒層皮不可!親愛的兄弟姐妹們你們誰寫完了暑假作業??救救孩子吧!”
公鴨嗓如是說道。
底下有幾個聲音稀稀拉拉地回應。
“放棄吧……”
“我熬夜寫作業,寫到後半夜懷疑人生了都,後來干脆放棄了。要殺要剮隨他們便,十八年後老子還是一條好漢。”
“班長大人!學委爸爸!你們誰能拯救蒼生于水火??”
一個有氣無力的聲音應道︰“爸爸已經不行了……右手已廢……”
還有女生的聲音︰“麻麻也死了。”
邵傾听著,覺得還是等一下再進去的好。
這時教室里“ ”三聲響,好像是一個人跳上了講台。
“同志們不要慌!讓包爺為你們指出一條生路!”
這也是個有些渾厚男生聲音,他的話語里極其富有感染力和煽動性,仿佛一個傳銷頭子。邵傾听著這個聲音,腦子里總是腦補出一個五大三粗黑不溜秋的糙漢形象。
底下有個聲音喊道︰“草包兄你快別廢話了!有什麼法子能讓我們活過明天求你快說!”
“穩住!小場面而已!問題不大!”講台上的人說,“要時刻堅信,這一把我們能贏!”
“贏個屁啊!”
“老子就知道,黃草包嘴里能有什麼正經法子。”
被叫做“黃草包”的男生絲毫不被影響,繼續煽動道︰“據可靠消息,今天下午三點半是各班開班會時間,晚上分配新宿舍,然後明天早上開學典禮,下午全校大掃除,這一通忙下來,我猜老師根本沒時間收作業——起碼到後天早上!也就是說!各位,我們還有兩個晚上的時間補完作業!兩個晚上啊!足夠了!”
底下有人“啪啪啪”地拍了三下手,以一種極度崇拜的語氣說道︰“包爺好厲害啊。這一通 推理……”
有人唱反調︰“厲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害你妹啊。你數數咱作業還剩多少?又沒有標準答案給你抄,自己寫?甭說兩個晚上,給我十個晚上也寫不完!”
黃草包又神秘道︰“非也非也。”
“……”
他神經兮兮地壓低聲音︰“請同學們放眼環視教室一周,告訴我誰還沒來?”
邵傾眉頭一抽,不會大家都知道他這個新生了吧。
教室里安靜了幾秒,看來那些人是真的仔仔細細看了一圈。
“我知道了!”一個細尖細尖的聲音響起,“是wuli費爺!費爺又遲到了哈哈哈哈……”
啪。黃草包一個響指。
“沒錯!”他得意洋洋,“他就是目前世界上六班唯一的救世主了!”
邵傾站在走廊里,沒听大清楚,不過似乎他們又提起了一個人。
提起費爺,班里的話題又被迅速轉移了。
一個男生說︰“哎呀咱費爺這次總算是如願了。”
“怎麼說?”
“費爺不是一直想單獨坐來著嗎?可惜咱班雙數,剛好沒空座,老郭又不肯給他單獨搞套桌椅來,就只好將就了一年。分班的時候李楚那小子不是說去學文嗎,費爺總算得償夙願了。”
“就是。李楚那小子,估計被折磨得夠嗆。”
有女生好奇地搭話︰“怎麼了呀?”
“嗨,也沒啥。就是咱費爺恃才傲物,性格乖張。李楚那小子坐他旁邊的時候,他要麼覺得李楚喘氣的聲音太大干擾他思考,要麼就是說李楚話太多了听著煩躁,總之是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還好李楚理科本來就不如文科,要是接著學理,不得可憐死了。”
“哎,我記得李楚挺文靜一男孩的呀,話都很少,費爺自己話才多吧,怎麼還會嫌他話多呢?”
“費爺那可是神仙做題,我咋知道他到底听到了啥?你們還記得費爺的經典台詞不?”
“什麼?”
“‘安靜點。你的腦子吵死了。’……哈哈哈哈!”
一班人又開始嘻嘻哈哈起來。
黃草包一個人孤零零站在講台上,試圖努力將談話的方向拉回正軌。
“哈�@靠湊飫錕湊飫錚 br />
“……”
“你們不要歪樓啊喂!我們不是在討論如何讓費爺拯救蒼生的計劃嗎?怎麼越來越跑偏了?”
有人回︰“放棄吧包爺!不可能的!”
有一個更囂張的,笑嘻嘻說︰“草包,你清醒一點!!”
黃草包︰“……”
“費爺不做作業的,老郭他們早不管了。你指望他救你?”
黃草包震驚了︰“什麼???他不做作業?憑啥搞特殊!”
“費爺作業都是老郭他們單獨布置的。你沒見過吧?嘖嘖嘖,那種難度,我等凡人能讀懂題目就不錯了。”
黃草包喪氣地走下了講台,搖頭晃腦地嘆道︰“不公!不公啊!”
“啥不公?”
黃草包悲憤地指天指地︰“蒼天不公!命運不公!地也,你不分好歹何為地!天也,你錯勘賢愚枉做天……”
“哈哈哈哈哈哈……”
底下紅紅火火笑成一片。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邵傾琢磨著差不多該進去了,就走到了教室門邊。抬頭望了望門口掛的“高二6班(理)”的班牌,微微呼出口氣。
這時,教室後面坐的一個戴圓框眼鏡的女生,扶了扶鼻梁上的鏡架,幽幽說︰“不過費爺這次好像又不能如願了。”
大家的注意力又被吸引了過去。
“嗯?為啥?”
女生皺皺眉頭︰“你們進來沒看公示欄嗎?咱們班這學期有個新來的。”
“誰啊?”
女生搖頭︰“不知道啊。沒看到名字。”
有人興奮了︰“來賭嗎來賭嗎?”
“賭什麼?”
“費爺多久會讓新同桌提出單飛啊。”
話音剛落,邵傾已經出現在了門口。
對于從小自帶發光屬性的邵傾來說,即便已經對這種場合見怪不怪游刃有余,這分鐘也有點蛋疼。
邵傾出現的那一刻,原本一屋子說說笑笑的人突然安靜如雞,不約而同地把目光投向了他。這感覺硬要形容的話,就好比邵傾拿著一根香蕉進了動物園,本來只想低調地喂一只猴子,結果整座山上的猩猩都回過了頭,目光熱切地盯著只有一根香蕉的邵傾。
太幾把尷尬了。
一時竟不知道說點什麼。
黃宇濤的眼楮緊盯著邵傾上上下下來來回回打量了兩圈,眯著眼楮側過頭,以一種他認為極其霸道總裁的語氣低聲對旁邊的許廣發說︰“五分鐘之內,我要這個男人的所有信息。”
許廣發︰“……”
申保直接張大了嘴呆呆地說︰“我操是個大帥逼哇。”
葛恬恬看了兩秒,直接壕氣十足地從錢包里掏出一張五元大鈔,氣勢洶洶往黃宇濤桌子上一拍!
“我押五塊,三天。”
許廣發大膽而又小聲地問︰“請問這位導師,您選擇的理由是什麼?”
葛恬恬“哼”一聲︰“新同學太有壓迫感了,估計也是個硬氣的。費爺最討厭有人跟他硬踫硬,三天算多的了。”
許廣發點頭附和道︰“我覺得你說的有一定道理。這樣吧,我押十塊,三天。”
“來來來,我押五塊!五天五天!”
“我二十!一天半!”
“還有我還有我……”
黃宇濤坐在座位上數錢數到手抽筋,大嘴巴子快咧到耳後根去了。
邵傾︰“……”
就這麼被晾在門口似乎更尷尬了。
他正準備進門,就听到後面一個聲音懶懶散散地傳來︰“干嘛堵門口?”
邵傾一皺眉。
這聲音……
這聲音實在太有辨識度了。
操。
不會吧。
不可能吧。
他下意識回過頭,就看見那條釘子項鏈。還沒往脖子上面看呢,邵傾已經在心里嘆氣了。
沒錯了。
穿校服都會露出項鏈墜子的人,是騷包無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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