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二開始還咬緊牙關堅持不招，無奈刑罰太厲害，幾天下來就忍受不住了，被迫含冤招認︰“路上見那老頭騎的驢皮毛光亮，又見四周無人，就想搶劫他的毛驢。不料老頭拉著毛驢死活不肯放手，還高聲叫喊，小人一時心慌，就把老頭殺了。”<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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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賢問︰“尸首藏在何處？”<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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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在一個無人知道的地方。”<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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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賢急忙派人去找，結果什麼也沒有找到。<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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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賢命上大刑，牛二忍受不了這般苦楚，只好招認藏在另一個無人知道的地方。<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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衙役去找又沒有找到，牛二自然又受到酷刑折磨。這樣，牛二變了幾次口供，始終沒發現老頭的尸首。牛二身體原本比較虛弱，經不起接二連三的酷刑折磨，幾天後竟慘死在獄中。<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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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刑部處斬常清秋的批文下達了。<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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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清秋被從大獄中押出來，綁赴刑場斬首。這一年多的監獄生活，使常清秋越發失去了求生的，心里想的就是速死。可當衙役向他宣布處死命令時，他求生的願望又佔了上風，一路上大喊冤枉。<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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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清秋的娘子王氏是個懦弱的女人，她見相公就要被斬首了，便跑到木工局哭訴。常工長性格寬厚，人緣極好，听了王氏的訴說，引起了木匠們的共鳴。無奈木匠出身卑微，無力為工長伸冤昭雪，只好跟在刑車的後面大喊大叫，以發泄心中的憤懣之情。<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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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車停在刑場上，常清秋招呼工友們︰“我是冤枉的，你們如還認我這個工長，就一定找出真凶，替我報仇雪恨！”<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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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匠們當場發誓，一定查出真凶，讓工長在九泉之下瞑目。<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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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清秋被斬首後，木匠們四處查訪打探，終是一無所獲。<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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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誰發出一個倡議︰“大家都捐出一些錢，湊在一起懸賞捉拿凶手。”<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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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工局數百工友紛紛解囊，一共湊了五百兩銀子。木匠們又在各個路口貼了告示︰“無論男女貴賤，如果查出了殺害馬小七的真凶，賞銀五百兩。”<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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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示一出，那些乞丐、小偷等出身卑微而消息靈通的人都想得到這筆錢，長安城里尋查真凶的人越來越多。<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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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羅氏，最近夜間閉眼就夢見相公和常清秋前來索命。更讓她煩惱的是，自從相公歸天後，胡屠戶再也不提娶她了。<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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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屠戶處事十分油滑，他自忖︰雖說羅氏殺夫是為了我胡屠戶，可娶這樣心狠如蠍的女人為妻，豈不後患無窮？再說自馬小七死後，街坊疑神疑鬼，在這個節骨眼上娶了羅氏，弄不好會引來大禍。因此，胡屠戶不但不提娶親之事，而且找羅氏尋歡作樂的次數也明顯減少了，以致胡屠戶偶爾到羅氏那里，羅氏便抓住機會數落他的無情無義，數落煩了，胡屠戶便動手打她，她也不敢高聲叫喊。<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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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張順準備到民戶家中偷幾文錢花花，湊巧進入羅氏家還未顧上行竊，卻見一個醉漢腳步踉蹌地闖進來，趕忙茂進柴垛之中。<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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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漢憑著酒勁，進門就開始欺負羅氏，拳打腳踢，嘴里還用髒話侮辱她，羅氏只是嚶嚶哭泣，任他毆打辱罵。過了一會兒，屋內傳出了醉漢的鼾聲。<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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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順大著膽子從柴垛里鑽出來，舔破窗紙一瞧，只見羅氏正坐在炕台上，望著直挺挺躺在床上的醉漢，一臉怨恨之情，還不斷地小聲數落道︰“你這個沒良心的東西，為了你我把相公都殺了，現在我相公尸骨未寒，你就這樣打罵我、欺侮我。唉，早知現在何必當初！”<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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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又說到馬小七對她的種種好處。<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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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順听後大吃一驚，急忙躡手躡腳地離開了。<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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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張順跑到木工局，對那些木匠們喊︰“快拿賞銀，我已經查清了馬小七的死因了！”<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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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匠們不大相信，張順便把昨天夜里的奇遇說了一遍。<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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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木匠們托人寫了狀子，一起來到京兆府衙門喊冤。周賢立即命衙役尋找張順問話，張順戰戰兢兢地走進京兆尹府衙大堂，以為自己平日偷盜事發了，沒想到周賢問的卻是那天夜里听到的話。<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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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順不敢撒謊，據實相告。<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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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賢根據張順提供的情況和自己的推斷，認定羅氏就是殺害馬小七的凶手，那胡屠戶做了幫凶。<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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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需要查明的是馬小七的尸首藏在何處。<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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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賢分析，馬小七的尸首多半藏在家中，因為羅氏是個柔弱女子，如何背得動相公那粗大的尸身？即使想外運出去，也會擔心被穿梭在大街小巷那些巡夜值班的士兵發現。<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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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周賢命馬鳴挑選了十幾個精明強干的衙役，讓他們扮成乞丐，由張順帶路，囑咐他們到羅氏家如此這般行事。<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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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張順裝作喝醉了酒，一進屋就故意動手動腳地調戲羅氏，羅氏不明白他們的用意，破口大罵。<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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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馬鳴這些扮成乞丐的衙役一齊闖進屋內，在屋內翻騰了一陣子，沒有發現可疑跡象。<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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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大家遲疑之際，張順走進正屋那間很久沒人居住的臥室，但見灰塵滿地，炕沿上爬著一行行的螞蟻。這張順很是機靈，他想羅氏撇下正屋不住，偏住那又矮又窄的廂房，莫不是她心中有鬼？又見滿炕上跑著螞蟻，陳年老屋不住人哪來這麼多螞蟻？莫非馬小七的尸首埋在這炕洞里？<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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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羅氏見張順走進正屋，心中大驚，趕緊迫進去拉扯他。<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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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順跳上土炕，掀起土磚裝作要砸人的樣子，尸首正好暴露出來了，衙役們見狀立即把她捆綁起來押到了衙門。<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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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賢見找到了尸首，馬上下令捉拿胡屠戶歸案。奸夫淫婦雙雙跪在公堂上，知道末日來臨，便老老實實地把他們如何偷情又如何殺害馬小七的經過全招了。<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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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小七的尸首找到了，那兩個仵作上交的尸首肯定是假的。周賢又傳周成和王凌到堂，喝問那具尸首到底是從哪里弄來的。<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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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成和王凌見再也隱瞞不住了，就把因害怕過了期限遭受鞭打而把騎毛驢的老頭推到河里淹死的經過招了。<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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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起相互牽連的疑案終于真相大白。<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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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周賢當堂判決︰羅氏和胡屠戶通奸殺人，罪惡深重，拉到集市上砍斷手腳大卸八塊處死。兩名仵作周成和王凌濫殺無辜百姓，押赴刑場斬首。<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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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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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小閑听罷長嘆道︰“常清秋與牛二死的冤呀！”<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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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賢一臉慚愧道︰“這事我也後悔了很長時間，也就是因為這事，我被御史們彈劾，才會有今天，這也是對我的懲罰吧！”<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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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小閑有些不解地問道︰“那張順算是立了功，應該是獎賞才是，為何還被關押呢？”<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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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賢如實道︰“他雖是立了功，可身上也背著十數起偷竊之案，有苦主狀告于他，如何放得？”<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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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賢說的有理，盧小閑也無從反駁，他點點頭道︰“這事交給我來辦吧！”<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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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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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小閑再次來到大牢，看了張順與王七二人良久，緩緩說道︰“若你們從此願意脫離此道，我會救你們一命，讓你們過上正常老百姓的日子！”<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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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七嘆道︰“若是能過上正常的日子，誰願意做這背著壞名聲的營生？”<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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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順也附和道︰“還不是因為太窮，日子過不下去被逼出來的，若能重新來過，打死我也不做這一行了！”<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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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做正常營生的銀子由我來出，這點你們放心。不過你們得配合我做一件事情，還得吃點苦頭……”<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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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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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天，京兆府的捕快押著張順與王七來到西市，當著百姓的面歷數了他們的罪狀並嚴加鞭打，然後罰他們二人去掃馬路。<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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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鳴對二人大聲全令道︰“你二人每日必須來此接受鞭打，爾後去掃路。不過，你們可以舉舊偷自代！”<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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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百姓听罷一片嘩然，京兆府的命令很新奇，也就是說他們二人可以舉報以前的同伙，來代替代自己掃馬路，<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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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場的自然少不了二人的同行，此事很快傳開了，長安城小偷日子不好過了。大家都是同行，相互知根知底，這“舉舊偷自代”那還得了？小偷們肯定會被自己人認出來，他們各自盤算著，要麼逃走，要麼從此洗手從良了。<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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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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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賢拍手笑道︰“大人，以前我只听過賊喊捉賊，今天我可是見識了您這賊幫捉賊的手段，既絕，又靈，賊喊捉賊，這些人想蒙混過關可就難了……”<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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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小閑正要張口，卻見海叔悄然進屋，他附在盧小閑耳邊輕聲道︰“小主人，他要見您！”<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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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小閑一臉興奮︰“可是有消息了？”<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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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叔點點頭。<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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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好了！”盧小閑趕忙站起身來︰“快讓他進來！”<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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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谷悄然走進屋來︰“小閑哥！”<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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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眉目了嗎？”盧小閑直截了當問道。<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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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谷看了一眼一旁的周賢與馬鳴，只是點點頭並未說話。<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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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小閑知道他有顧慮，擺手道︰“直說無妨！”<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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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閑哥，按照您的吩咐，我們派出了所有人手，四處打探，終于摸到他們的底。說起來，這事也有些偶然……”<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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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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