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林雲躊躇之際,盧小閑從大門內走了出來,他的身後跟著盧小逸。
盧小閑上下打量著劉玉,微微一笑道“這位公子,我們見過嗎?我盧小閑何時欠你錢了?”
劉玉旁邊那個紈褲輕聲對劉玉道“就是他,他就是盧小閑!”
劉玉沒有說話,另外一個富家子弟說話了“你當然欠錢了,我們還有你寫的借據呢!”
說話的這公子是當朝首輔宰相宗楚客的嫡長孫宗暄,宗楚客雖然沒有爵位,可畢竟是首輔,頗得韋皇後的信任,在朝廷中的影響力不比劉景差。
劉景與宗楚客同朝為官,又都是宰相,免不了明爭暗斗,可劉玉與宗暄卻好的像一個人似的。
宗暄也是出了名的紈褲,見盧小閑並不把他們放在眼中,便上前來為劉玉幫腔。
“哦?還有借據?”盧小閑覺得好笑,“有借據說好說了,讓我瞧瞧!”
“你跟我們走,到了地方我們自然會給你看借據的!”宗暄陰惻惻道。
盧小閑哈哈笑道“你當我傻呀,跟你們走,做夢吧!”
劉玉在一旁早已怒火中燒,他吼了一嗓子“跟他廢什麼話,哥幾個,揍他!”
富家公子听了劉玉的吩咐,舉著棍棒一窩蜂的朝盧小閑沖了過去。
盧小逸攥緊了拳頭,擋在了盧小閑面前。
有盧小逸在,誰也不能傷害盧小閑,天王老子也不行,除非從他的尸體上踩過去。
眼看雙方就要大打出手,卻听得一聲巨吼“住手!”
這一吼,聲音太大了,震的眾紈褲腦袋一悶,不由自主的停了下來。
居然有人敢管自己的事,劉玉心中大怒,朝著吼聲的方向瞪去。看到來人的時候,劉玉的臉色變了。
來人渾身散發著寒氣,冷冷盯著劉玉。
劉玉渾身哆嗦,他知道這人不僅身份比自己尊貴,而且武功高強,最重要的是出手毫不留情。
有一次,劉玉調戲一個賣唱女子,正好被此人踫上,毫不猶豫出手打斷了自己三根肋骨,整整在府上養了三個月才傷愈。
事後,劉玉心有不甘,打听此人底細,準備報仇雪恨。
最終的結果,卻讓劉玉不得不偃旗息鼓了。
“桓,桓……”劉玉結結巴巴,話都說不出來了,哪還有此前的囂張。
那人眼中散發著寒意“如果沒記錯的話,我告訴過你,若作惡再被我踫見,我會敲斷你六根肋骨,都忘了?”
劉玉渾身顫栗著“不不不,沒……沒忘!”
“滾!”那人吐了一個字。
劉玉听到這個字,猶如听到了天籟之音,像離弦之箭一般落荒而逃。
那幫紈褲子弟見勢不妙,一個個撒腿就跑,一會便沒了蹤影。
那人扭過頭來,瞅著盧小閑,目光由冰冷變得春意盎然,讓盧小閑覺得渾身暖洋洋的。
“來多久了?”那人問道。
“有些日子了!”盧小閑答道。
“為什麼不來找我?”
盧小閑撓撓頭“這不是還沒顧上嘛!”
“瞧不起我?”那人板起了臉。
“怎麼可能呢!”盧小閑笑著道。
面前之人,正是武延秀。
盧小閑來長安,本來沒打算驚擾武延秀,誰知世界這麼小,武延秀偏偏出現在了盧小閑面前。
武延秀的拳頭擂在盧小閑胸前,哈哈笑道“好了,跟我走,喝酒去!你得向我敬酒賠罪!”
盧小閑也笑了,他知道,自己沒法拒絕武延秀,也不可能拒絕。
“武大哥,你且等等,我去告個假!”盧小閑眨著眼道,“我現在可是龍氏鏢局的趟子手,就算出去喝酒,也得要講規矩!”
武延秀笑著點點頭“快去,我等著你!”
看著盧小閑的背影消失在鏢局的大門內,武延秀臉上的笑意更濃了。
兩個身影飛快的向鏢局方向跑來,正是李持盈與李奴奴。
到了近前,上氣不接下氣的李持盈看見武延秀正負手而立在鏢局門口,不由吃了一驚“姐夫,你怎麼在這?”
武延秀是安樂公主李裹兒的駙馬,李持盈與李裹兒是堂姐妹,她自然要稱呼武延秀為姐夫了。
武延秀眉頭一挑道“盈盈,你這話我就不明白了,我怎麼不能在這?”
李持盈與李奴奴听說劉玉來龍氏鏢局鬧事,指名要見盧小閑,二人心中大急,不管不顧跑來為盧小閑解圍,誰知沒看到劉玉,卻見武延秀在這里,李持盈心中頓時忐忑起來。學府
“我不是這意思!”李持盈氣呼呼地問道,“姐夫見到劉玉和宗暄這幫渾蛋了嗎?”
“見到了!”武延秀點點頭。
“他們到哪里去了?”李持盈又問道。
“被我趕走了!”武延秀淡淡道。
“趕走了?”李持盈听罷,不由松了口氣,“哦,那就好!”
正說話間,盧小閑與盧小逸已經從鏢局出來,他沖著武延秀道“延……”
盧小閑突然發現了站在武延秀身旁的李持盈與李奴奴,奇怪地問道“兩位郡主,你們怎麼在這?”
盧小閑的問話與剛才李持盈問武延秀的一模一樣,讓李持盈哭笑不得。
李奴奴在一旁嗔道“還不是怕你吃了那幫人的虧,我們才急急趕來的!”
武延秀在一旁,似笑非笑地瞅著盧小閑。
盧小閑知道武延秀誤會了,他向李持盈與李奴奴解釋道“多謝兩位郡主,那些渾人已被桓國公趕跑了!”
李持盈狐疑地看看盧小閑,又瞅瞅武延秀“你們認識嗎?”
“我們認識嗎?”盧小閑面無表情,盯著武延秀問道。
武延秀不語,盧小閑也不語,持續了三兩息,兩人同時哈哈大笑起來。
被二人笑的莫名其妙,李持盈傻乎乎地問道“你們笑什麼?”
盧小閑好不容易才止住了笑,對李持盈道“郡主,我現在要與武大哥吃酒去,這事改日再說。”
“吃酒去?”李持盈眼珠一轉,對盧小閑道“去哪吃酒?我和奴奴姐也去!”
去哪吃酒,盧小閑怎會知道?
再說了,大男人吃酒,她們倆跟去做什麼?
盧小閑覺得有些不合適,又不好拒絕她們,只好把求救的目光投向了武延秀。
武延秀哈哈一笑道“二位郡主,只要盧公子願意,我沒意見!”
盧小閑沒想到武延秀又把皮球踢了回來,只得道“那,那就一起去吧。”
……
曲江兩岸樓閣起伏、亭台林立,有供皇家專用的行宮,也有朝廷各部門修建的亭台,如尚書省亭子、宗正寺亭子等。
岸邊遍植垂柳、花草繁茂,有職份在身不敢擅離京城、又在家里待膩了的達官顯貴們,都喜歡到曲江上來放舟。
曲江湖面開闊,清風徐來,確是長安城里最涼爽怡人的天然去處,縱是水上有些日頭,也都被畫舫的涼篷給遮了個干淨。能在曲江里游弋的畫舫,都是雕欄畫舷、綢帳絲幔的爭競奢華,船上都帶了樂班,笙歌陣陣,靡靡于碧水清波之上。
此刻,恰好曲江有彩舟巡游,有百轉流鶯的歌聲,有長袖飄逸的舞者,有頂竿鑽火的藝人,有吆喝叫買的商販,可以听到來自西域的歌曲,看到胡旋舞、拓枝舞,吃到 、胡麻餅,喝著原產于波斯美酒三勒漿,整個曲江沉浸在歡樂之中。
盧小閑和盧小逸隨著武延秀與李持盈、李奴奴等人登上了一艘不大不小的畫舫。
畫舫微動,盧小閑知是離了岸,站在船舷朝岸上張望著,不禁有些心曠神怡。
“進來坐吧!”武延秀朝盧小閑招呼道。
盧小閑點點頭,低頭進入了客艙。
內里很是寬敞,中間一張圓桌,圍了一圈高椅,桌上擺滿了酒菜。
早有兩人在等候了,見他們進來,這二人趕忙迎了上來。
盧小閑看到其中一人,眼中露出了驚喜。
盧小閑與盧小逸來長安的第一天,在西市被人踫瓷訛銀子,一個綠衫公子出手救了他們。
此刻,盧小閑一眼便認出,眼前之人便是那個綠衫公子。
綠衫公子顯然也認出也盧小閑。
盧小閑正要向綠衫公子施禮,卻見綠衫公子向他輕微地搖了搖頭。見綠衫公子如此,盧小閑只得裝作不認識。
綠衫公子奇怪地瞅著武延秀道“延秀,你請客從沒見如此慎重,究竟是什麼樣的貴客,讓你如此神秘兮兮,問你也不說!”
另外一個年輕公子猛的一拍盧小閑的肩頭,哈哈笑道“原來是盧公子呀!”
在洛陽的時候,盧小閑帶著武李兩家子弟瘋玩,薛崇簡便是其中之一。那時候,薛崇簡覺得日子過的真的很快樂,此刻再次見到盧小閑倍感親切。
薛崇簡不滿的對武延秀道“你要早說盧公子要來,我肯定弄個大舫來,至少不會如此寒酸。”
“盈盈與奴奴都是自家人,盧公子也是咱們的好朋友,不用見外!”武延秀臉上蕩漾著笑意。
七人分別落坐後,武延秀先向盧小閑介紹道“盧公子,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永義候崔文利!長寧公主的駙馬,也算我的連襟!”
武延秀介紹的這位,便是綠衫公子。
原來他是長寧公主的駙馬,難怪京兆府的捕快見了他便知難而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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